孩子的消息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安瀾。
婆婆說的沒錯,是她錯了。
如果一開始自己沒有妥協,沒有答應嫁給楚淮之的話,現在應該和那個男人結婚了吧?
淚水因為這個想法突然決堤,她翻身把臉埋進被褥裏,深怕哭聲引起外麵那對男女的注意。
如果承認能讓婆婆留下自己,她不介意謾罵和侮辱,是她害淮之變成這樣。
啪——
房門突然被大聲的撞開,被子中的女人渾身一僵,隻可惜,顫抖的睫毛出賣了她醒來的事實。
身上的被子突然消失,剛恢複的頭皮再次緊繃,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媽,不要扯我頭發,我懷孕了!”
為了孩子,她不得不求饒,隻求孩子能留下。
啪!
李容華再次一巴掌下去!
“安瀾,你以為我會讓這個野種留下來?你把我李容華當什麼了?我兒子是沒辦法處理給他帶綠帽子的老婆,我卻能教育你該如何當媳婦!”
狠毒的話嗡嗡從耳朵拂過,她還未出聲就被拽著下了床,不禁臉色慘白:“媽,你要帶我去哪?”
“我不是不讓你叫媽嗎?!”
“容華,你真要打掉她的孩子?”韓院長緊跟在已經失去理智的婦人身後,良心有些過意不去。
這是他的醫院,可真正的主人卻是眼前發狂的李容華總裁。
安瀾耳邊一陣一陣刺痛,她突然發覺左耳有些嗡嗡不清,這種失去聽力的恐懼讓她驚慌失措。
很快她便被扯進電梯,一路被拖到到婦產科室,被摔在一名大夫麵前。
大夫顯然也從未見過如此情況,剛想問便看到兩人身後的韓院長。
“媽,他是楚家的孩子,是楚淮之的孩子,是您的孫子啊!”
安瀾的眸子對上婦科醫生,她怕得渾身發抖,月複部絲絲刺痛傳來也無暇顧及,隻能跪在地上死死拉著婆婆的褲子,深怕她真的把孩子打掉。
“楚家的孩子?哈,我李容華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聽過這麼可笑的謊言!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結婚三年,卻從未行房過嗎?你當我李容華是傻子嗎!”
安瀾嚇得不停抽搐,她知道婆婆說到做到,一定會把孩子打掉的!
“媽,我求你了,要怎麼樣才能讓我把孩子留下?”
安瀾為了孩子把最後的尊嚴都拋棄了,她哭喊著給婆婆磕頭,很快頭上就變成了兩處傷口。
這一幕讓在場的人觸目驚心,卻礙於韓院長不敢吭聲。
李容華卻更歇斯底裏:“你把我兒子害成那樣,難道我還要讓這個野種活下來傷害我們嗎?”。
“把她給我拉進去,楚家不能容忍一個野種。”李容華壓低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憤怒。
安瀾嚇得渾身發抖,聽見孩子不保,奮力睜開保鏢的手,撲到婆婆身前哭喊:“媽我錯了,你不喜歡這個孩子生下他之後我就送走,不要打掉他,求您了。”
她不能打掉孩子,絕對不能。
“你們是死的嗎?快把她拖進去!”
若非害怕兒子醒來又隻纏著這個女人,李容華現在哪還會容忍這麼一個惡心的女人在身邊?
安瀾不停掙紮,哭得梨花帶雨,嗓子沙啞。
旁人看著唏噓,卻無人敢上去幫忙。
她隻能把希望寄托到一旁的中年男子身上,雙手牢牢拽住他,嘶喊道:“院長,救我,求您了,這是我的孩子,我第一個孩子啊”
“容華,你......”
韓院長心裏發酸,想勸上一句卻被那雙犀利的眼睛製住。
看著拽住自己褲腿的女人被強行拉向手術室,他的心頓時咯得厲害,一雙眼皮不停的跳動,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
當緊張、嚴肅的情景因為驟然出現的人發生僵持時,李容華欣喜若狂地看向被護士扶著出現的兒子。
“淮之,天啊,淮之你怎麼來了?”
被興奮若狂的母親抱住,楚淮之一雙空洞毫無焦距的眸子依舊望著前方,掠過安瀾,像在看她,又不像。
他身旁的護士連忙微笑著說:“李總裁,他剛才說要找妻子,所以我就帶他下來了。”
這一句話無疑讓氣氛再次凝結,李容華的臉色煞白,心裏的那點擔憂終於實現。
她的兒子依舊隻要那個下作的女人,這讓她的心疼得無法言喻。
顫抖卻掛著虛弱微笑的女人視線鎖緊自己的丈夫,他來救她了,他再一次來救她了,還有他們的寶寶。
女人臉上的笑意仿佛在嗤笑自己的無能,李容華握緊手掌,銳利的指甲陷入肉裏,表情陰森若魔鬼,但是轉向自己兒子的時候,笑容卻是安瀾奢侈的擔憂。
“淮之,她在那呢。”
深怕兒子再出什麼事情,她驟然對著安瀾大吼:“還不快過來?沒看到你丈夫說在找你嗎?”。
婆婆的命令簡直讓她欣喜若狂,安瀾兩下掙月兌保鏢的手,立馬向著丈夫奔去。
她一把抱住楚淮之,淚水伴著苦澀的笑意而下,卻感到莫名的安心。
“淮之,淮之......”
楚淮之的膚色很白,甚至稱讚若白瓷般無暇都不為過。
他還一張迷倒眾人的英俊臉孔,眉眼分明的劍眉,粗且濃密,深邃狹長的鳳眼清澈,讓他看起來俊逸不凡。
若非他是孤僻症患者鮮少和世人接觸,恐怕早已被經紀人挖去做大明星。
安瀾緊緊抱住丈夫的腰部,她知道他有一個寬闊且大度的胸膛,知道他會無條件保護自己。
想到孩子終於可以保住,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是他說過不要落下的珍貴。可是今天,她的淚水像囤積了一輩子般,無法停下。
就在眾人鬆口氣的瞬間,韓院長突然一聲驚訝:“他居然讓護士扶著,還願意給母親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