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意剛在到處漏風的洗澡間裏頭將自己從頭到腳洗了一遍出來,又反反複複地聞了聞自己,確認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味,就聽見外頭傳來的吵鬧聲。
“陸老二,我們這兩家定下的婚約都有好幾年了,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聽說了,你媳婦一大早的,帶著你家女兒到我們村村長家裏去相看了!”
“你女兒那是我家未來的兒媳婦,你還帶著去別處相看,那不是打我們秦家人的臉嗎?你要是不想結親了,那咱們就坐下來好好將事情說開,將彩禮錢退了,我們也不為難你。你怎麼能這樣到處打我們秦家的臉呢!”
“我呸,你家那老三可是個殘廢啊,我們家清清那可是十裏八鄉的美人!怎麼可能嫁給他,這不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嗎?你們也真是敢想啊!”
“還退彩禮錢呢,當初定親的時候,你們家老三可是好好的,現在殘了,我們清清被你們家耽誤了這麼多年,這彩禮錢那肯定是要給我們家清清的賠償,你們怎麼還好意思來要彩禮,是我們家將你兒子弄成殘廢的嗎?”
“我兒子是個殘廢,我認了,你們不肯將閨女嫁過去,我也認了,但是這親事既然不成,這彩禮錢那不是應該退嗎?那可是五百塊,不是五十塊,你們這樣也太不地道了——”
陸小意聽到這兒,頓時就明白了。
她的堂姐陸小清,跟隔壁秦家村的秦家本來是定了婚約的,聽說定的是個當兵的,十裏八鄉一等一的俊俏小夥子。
當初秦文宴當兵的時候,陸小清那可是隔三差五就讓二叔二嬸去催秦家結婚,恨不得馬上嫁給秦文宴,可她得知秦文宴殘廢之後,就打死也不肯再嫁。
非但不肯嫁,而且還拿著秦家當初給的五百塊彩禮錢不肯退還,到處去相看。
這秦家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憋屈氣了,總算是找上門來了。
不過二叔二嬸,那可是十裏八鄉出了名兒的蠻橫。
她這具身子的父母因公殉職死的早,他們貪了原主爹娘的撫恤金,卻一點都不善待原主,讓原主幹全家的活兒,還得吃剩飯,睡豬圈,這大冷天的,原主風寒高燒,求了好幾次,愣是不給錢拿藥,這不,一命嗚呼了,讓她穿了過來。
果不其然,陸小意料想得沒錯,秦父那話剛出口,陸老二兩口子頓時就炸了。
“五百塊怎麼了?五百塊算什麼!我們好好的閨女被你們家耽誤了這麼多年,這不得賠償一點嗎?”
“就是啊!要不是你兒子出了這檔子事,我閨女這個年紀,孩子都會打醬油了,還至於現在才去相看!你們怎麼還有臉要退彩禮!”
“要錢沒有,要命就有一條,有本事的話,你弄死我吧!”
陸二叔和陸二嬸那可都是鐵公雞,這進了他們口袋的錢,想要掏出來,那簡直就是比登天都要難。
“你們——你們這不講理啊!”秦父是個老實人,他本來也沒有想著逼陸小清嫁過來,兒子殘廢了,人家姑娘還年輕,不能耽誤人一輩子啊。
所以他這次上門,其實就是想要退了親事的。
但是這彩禮錢,那可是五百塊,那是老三當初拿命掙的錢,現在老三殘廢了,這錢拿回去,也算是給他一個交待了。
但是他怎麼都想不到,這陸老二兩口子這麼不要臉!竟然親事不結,這彩禮錢也不肯還!
秦父看著口沫橫飛,一臉蠻橫的陸老二兩口子,隻覺得心口突然一陣絞痛,緊接著,就好像有什麼堵住了他的喉嚨一般,竟然是喘不上氣來了。
他拚命捂住了喉嚨處,想要大口大口地呼吸,但是氣卻好像進不到肺裏頭去一般。秦父頓時臉色發紫,整個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哎,你這個王八蛋,你這是怎麼回事啊?你想要裝死啊?我告訴你,裝死也沒有用!沒錢就是沒錢,那錢我們早就花光了!”
“就是,你裝死也沒有,別說裝死了,你就是死在這兒,我們也沒有錢!”
見秦父倒在地上,陸老二兩口子眼底閃過了一抹驚慌,不過他們無賴慣了,隻當秦父是為了要錢裝的,所以還是自顧自地放著狠話。
“哎喲,這是怎麼了?你們還不救人啊,這老秦是有哮喘的,那可是會死人的!”
“你們兩口子真是缺了大德了,你們這是將人家氣死了啊!”
周圍本來就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見陸老二兩人居然見死不救,都紛紛斥責起他們來。
陸老二見倒在地上的秦父似乎真的呼吸不過來了,臉色瞬間也慌了幾分。
陸小意聽見動靜後,當即從後院大踏步走了出來。
她蹲到了秦父跟前,見他臉色已經憋的青紫,的確是哮喘。
這哮喘發作是能要人命的。
這個時候需要噴劑,噴劑才是最快的,但她現在手上又沒有銀針,也沒有噴劑,更沒有特效藥
陸小意腦子裏頭剛閃過這麼個念頭,隻覺得自己手上一重,竟然憑空出現了一瓶哮喘噴霧劑。
這是——空間?
她這穿越難道還帶了金手指?
不管什麼,救人要緊。
陸小意當即將秦父的頭扶正,拿著噴口塞進他嘴裏,輔助他緩解呼吸。
好幾下之後,秦父總算是緩了過來——
因為怕別人質疑噴劑的來曆,所以陸小意特意巧妙地用身體擋住了別人的目光。
見秦父恢複之後,陸小意心念一動, 手上的噴霧劑就憑空消失了。
哎喲,真有空間。
太好了!
陸小意都來不及高興,身後的陸老二見快要鬧出人命了,這才冷聲道:“這樣吧,老秦啊,你也別說我不地道了,也不要在我家裏尋死覓活的了,這樣子,我們家清清是不能嫁過去的,不過我這個侄女也是為養大的,就讓她代替清清完成婚約吧,你帶她走吧。咱們兩家的事情就算是一筆勾銷了。”
“沒錯,這丫頭也是我們養大的,也算是我們的女兒了,我們也不算違約了,你將她帶走吧,彩禮錢的事兒也不必再說了。”陸二嬸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