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喜好,在昭國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但他寵愛薑攸寧的事,薑臨安卻記得更清楚。
這次到來,除了看看有沒有入眼的青年才俊之外,怕是還想找她的麻煩。
薑臨安上挑眉眼,語氣乖巧:“大皇兄說的這是哪裏話?臨安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嗎?”
“莫不是多日不見,大皇兄又從其他人口中,聽得臨安的壞話了?”
薑禦風眸眼微眯,攥住她的視線,想從中看出什麼來。可打量許久,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多日不見臨安妹妹確實有所長進,本皇子沒記錯的話,臨安妹妹之前似乎並不會泡茶吧?”
“本皇子聽聞朝中驍騎將軍泡茶是一把好手,難道?”
話未說完,延伸的含義卻讓人忍不住細細琢磨。
不少人視線落在薑臨安身上,狐疑亂掃。
薑臨安絲毫沒有慌亂,順勢坐在裴鴻景身旁,言笑晏晏:“這都要多虧皇叔悉心教導。”
“這些天臨安一直跟著皇叔學習,也算是將精髓學到手了。能得大皇兄的讚賞,臨安受寵若驚。”
三言兩語就將薑禦風的話題轉移。
不但沒有牽扯到自己身上,反而還拿出攝政王的身份壓人。一時間,薑禦風也不敢公然再跟薑臨安叫板。
坐在一旁的薑攸寧臉色難看,喚了一聲薑禦風,算是替他解了圍。
品茗會很快就結束了,但薑臨安出色的舉動卻讓此次前來參加品茗會的人刮目相看。
時不時還能聽到有人在討論。
“臨安公主長得漂亮,又得攝政王親自教導,如今看來也並不是不學無術啊。”
“那是自然,能得攝政王親自教導的,怎會是個愚蠢無知的人?”
“今日的氣場更是壓過長樂公主,這麼看,將臨安公主嫁與北蠻王,倒是有些虧待了。”
“這樣也好,這麼優秀出色的公主嫁過去,定然能讓北蠻王滿意,屆時多換來幾年和平,不是美哉?”
眾說紛紜,但誰也改變不了薑臨安即將要出嫁的事實。
文官自是不希望戰爭,能用一個女人解決的事情,何必要動用兵力?
幾位公子閑聊之餘恰好被過來想見薑臨安的陸司忱撞見,他蹙眉握緊拳頭,低垂著眸。
默默等著薑臨安出來。
沒一會,他就瞥見薑臨安獨自一人從殿內走出來,正要上前一步去叫人,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她先前說的那句保持距離的話。
隱忍半天還是沒忍住,他快速喊了聲:“臨安公主,微臣有話要說,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再次見到陸司忱,薑臨安頓了頓。
來來往往的人太多,她不想跟陸司忱有過多牽扯,笑著婉拒:“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吧。”
“臨安......公主。”陸司忱眸眼含著祈求意味,“我就說一句話。”
薑臨安偏過頭,卻不由自主想起上一世陸司忱的付出。
她輕歎:“走吧。”
兩人去了個沒人的走廊,陸司忱難掩焦急:“我昨日聽聞,攝政王準備出征北蠻,你也要跟著去?”
“是不是攝政王威脅你的?”
薑臨安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他的擔憂。
還未等她說話,手就被陸司忱握住,他似是下定了決心:“戰爭比你想象的要殘酷的多。”
“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你一個姑娘家,怎能親自上戰場?”
陸司忱是武將,自然明白戰場到底有多殘酷,這根本不是一個姑娘能承受的住的。
她抽回手,打斷陸司忱的話:“我不想去和親。”
陸司忱薄唇微抿,斟酌道:“我去請皇上收回成命,我跟隨攝政王去出征,臨安,你隻需要在宮裏等我的消息就好。”
“收回成命?”薑臨安譏笑,“且不說父皇有沒有答應,你自己想想,他會同意嗎?”
陸司忱頓住了。
是了。
皇上不會同意,明明昭國兵力強大,根本不需要和親來妥協北蠻的進攻。滿朝武將,哪有想要坐以待斃的?
可皇上的命令就是一切,皇上說不允許出征,那他們哪怕再想,也無濟於事。
陸司忱望著薑臨安的眼神,格外深情。
終於說出了,上一世他做的決定:“那我們,私奔吧?”
“隻要我們離開這裏,你就不用去和親了。”
上一世薑臨安為了不想去和親,勾引陸司忱跟他一同私奔,可等待他們的結果是什麼?
陸司忱的慘死,她被迫嫁去北蠻,五年來她一直備受煎熬。
似乎越來越覺得這個想法可行,陸司忱眸色認真:“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今晚子時,我們......”
“你們怎麼?”一道低冷又不容忽視的聲音在兩人耳邊炸響。
兩人渾身一僵,側過頭對上裴鴻景浮現冷意的眼眸。
陸司忱也慌了,拱手:“參見攝政王,末將剛剛隻是......”
“你好大的膽子。”裴鴻景打斷他遮掩的話,冷意乍現,天寒地凍的令人心都跟著抖了一下。
“慫恿當朝公主私奔,你是不想要你的腦袋了?”裴鴻景輕描淡寫反問。
陸司忱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膽子,一把將薑臨安護在身後。
許是年紀輕輕,也或許是對薑臨安的感情已經超越了內心的恐懼,他咬咬牙:“攝政王應當知道,戰爭是多麼殘酷的事情。”
“她一個弱女子,出征北蠻,這與被迫她嫁給北蠻有什麼區別?!”
冷意越來越濃,薑臨安瞬間就意識到,裴鴻景似是在壓抑著怒意。她不想陸司忱也被牽扯進來,三兩步將人推開。
“陸將軍,此事已經板上釘釘,沒有商量的餘地。”
“且此事是我先提起的,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陸司忱握緊的拳頭緊了又緊,不願相信薑臨安的話。
在他印象中,薑臨安一直都是嬌弱的,怎麼會做出這等決定?
定是被人逼迫的。
“來人——”裴鴻景眸底泛著涼薄,叫來下屬,“陸將軍以下犯上,慫恿公主私奔,罪該問斬——”
“皇叔!”薑臨安扯住裴鴻景的衣擺,“我沒答應他,這事不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