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產當天，老公的白月光非要鬧著陪我進產房。

我十分不願，老公卻指責我，“都是要當媽的人了，怎麼這麼小氣呢？能不能給孩子做個榜樣？”

“不就是看你生孩子嗎？又不會少塊肉！”

可是當孩子生出來後，老公的白月光一把將醫生推開，搶過還連著孩子的臍帶就開始跳繩。

老公非但不阻止，還在一旁鼓掌替白月光數個數，“1，2，3......”

【1】

“你幹什麼？隻有病人家屬才能進入！”

隨著醫生一聲嚴厲的警告，我才發現老公的白月光徐倩文不知道何時一起擠進了產房。

要知道陌生人進入產房，會增加產婦被感染的幾率，所以我以為老公會被她趕出去。

可下一秒，老公一把將準備趕人的護士推開，“幹什麼，她也是重要的家屬！”

“家屬？”

雖然我知道徐倩文和老公曾經有過感情，但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這種重要的時刻，他還會任由對方胡來。

顯然護士也沒有料想到我老公會是這樣的態度，“要是產婦感染了怎麼辦？”

林州根本沒有把護士的話當一回事。

“哪兒有那麼容易感染，就算感染也隻能怪我老婆體質太差！”

此刻我已經因為疼痛說不出話來。

醫生也沒有辦法，不敢再耽誤下去，隻能讓徐倩雯一起進入產房。

很快就開始了手術，“夫人用力！用力！”

我一臉疑惑，“醫生......不是剖腹產嗎？”

徐倩雯走上前來，“我這人怕血，林州哥就給答應我安排順產了！”

“林州！”

我使出吃奶的勁兒叫道他的名字。

林州像是一個沒事兒人一樣走了過來。

“雯雯怕血，要是她暈倒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再說了，順產的孩子聰明，我這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再考慮！”

看著林州那淡漠的眼神，我隻覺得無比失望，“那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

委屈的眼淚，說掉就掉了出來。

可最後隻是換來林州的指責，“你看看你，脾氣真是越來越不好了，說你兩句就掉淚，你掉淚給誰看啊！”

此刻我腹部疼痛難忍，我撇過頭去，隻想快點把孩子生出來，然後就和林州離婚。

徐倩雯在產房裏像是逛街一樣，這裏看看，那裏瞧瞧。

她一會兒拿起手術器具向醫生請教，“醫生，這個作用是什麼啊？”

她一會兒又掀開我的手術衣，“霞姐，你生孩子就不能利索一點嗎？三兩下生出來就完事了，你一直把腿岔開，你不覺得羞恥嗎？”

好幾次我集中精力就要把孩子生出來，一被徐倩雯打斷，我就渾身失去力氣。

醫生也是一臉著急，“夫人用力，用力啊！”

在我再三的拚命嘗試下，終於隨著一聲啼哭，孩子被順利生產出來。

徐倩雯一下就圍了上來，她一口指責的語氣，“剛剛一直不生，現在一下又生這麼快，我都沒有看仔細。”

“醫生，還能把孩子重新塞回去，讓她再生一遍嗎？”

醫生終於忍不住發火，“給我滾出去！”

林州一把將徐倩雯護在身後，“凶什麼凶？信不信我讓我爸開了你！”

醫生頓時沒了脾氣，就在他準備剪掉連在孩子身上臍帶時，徐倩雯卻衝上去一把將孩子搶了過去。

就在眾人不知道她要幹什麼的時候，她竟然拿著臍帶開始跳繩。

“真好玩！真好玩！”

“寶寶！我的寶寶......”

孩子已經因為窒息臉色發紫，我趕忙向林州求救。

結果林州卻在一旁鼓掌，並替徐倩雯數數。

“1,2,3......”

【2】

“18，19，20。”

隨著徐倩雯停下，連著臍帶另一端的孩子也沒了哭聲。

我張了張嘴巴，想要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徐倩雯像是丟玩具一樣，隨後將孩子丟給醫生，“這嬰兒真是貪睡，這樣就睡著了。”

林州看都沒看一眼孩子，貼心地拿過毛巾給徐倩雯擦汗，“雯雯，沒想到你跳繩還是這麼厲害。”

“趕快去洗個手吧，畢竟那個臍帶可臟了。”

兩人有說有笑地出了產房，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徹底昏死過去。

等我再次睜眼，人已經在病房裏。

我摸了摸扁平的肚子，眼淚止不住的流，“寶寶，我的寶寶......”

這時候林州端來一碗藥，我多想起身掐住他的脖子質問他，為什麼沒有保護好我的寶寶，可是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林州看著我蒼白的臉頰，一臉嫌棄，“臉色這麼難看，不知道化個妝嗎？真是丟我們林家的臉。”

“還有孩子的事，就當是還債了。”

還債？

我一時間沒有明白林州話裏的意思。

“這下我媽在那邊也總算是有人陪了。”

此刻，我才明白，原來林州口中的還債是這個意思。

就在去年我懷孕的時候，林州全家在知道我懷孕的消息之後，結果林州他媽當晚卻突發心臟病離開了人世，林州一直都認為是我害死了他媽！

我就說為什麼林州會眼睜睜看著徐倩雯將我的孩子玩死，原來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就在這時，林州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徐倩雯的聲音。

“林州哥哥你在哪兒，你不是說好要帶我去跳繩嗎？快點嘛，人家都等不及了。”

聽到跳繩兩個字，我渾身就止不住顫抖，眼前不自覺又浮現寶寶麵色發紫的樣子。

林州似乎發覺了我的不對勁兒，但是他隻是淡淡看了我一眼，也不避著我。

他溫柔地回道，“好啊，看看誰跳繩跳得最多，跳得少得救請客吃飯。”

說著，林州就掛斷了電話。

忽然，他低頭看向我。

“你現在能明白我的痛苦了嗎？”

“說到跳繩你就會想起孩子，可說起孩子我就會想到我媽！”

“卞夢霞，你不會覺得就算這個孩子沒了，隻要再給我生一個孩子就可以了吧？”

“我現在就明確地告訴你，我們不會再有孩子了！”

林州眼中閃著凶光和決絕，我心如刀絞，不是因為林州，而是為了那個夭折的孩子。

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恨一個還沒見過這個世界的生命。

我的眼淚流幹了，我看著林州準備離開的背影，我張開幹澀的嘴唇。

“林州，我們離婚吧。”

【3】

“你說什麼？”

林州渾身一抖，回頭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卞夢霞！你以為僅僅死了一個孩子就能夠償還你害死我媽的罪孽嗎？”

“我告訴你，遠遠不夠！在我滿意之前，你永遠也別想離開我！”

林州手上的青筋暴起，一股窒息感湧了上來。

原來我的孩子死前感受到的就是這樣的痛苦啊。

此刻，我流幹了最後一滴眼淚。

我所希望林州能夠再用力一些，可最後一刻，他一臉嫌惡地鬆開了手。

“記住，你現在是我們林家的罪人。”

說完，林州就摔門離去。

這是我嫁入林家的第三年頭。

林父是這家醫院的院長，林母也是高級知識分子，而我父母因為職業的特殊性是國家機密，我從來不敢談起我的父母。

所以在林家看來，我隻是一個沒爹媽的孤兒。

最開始幾年，我受盡林家的冷眼，我吃飯永遠用的是一次性碗筷，甚至不能上桌吃飯。

可那時候林州愛我，我也愛他，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刁難對我來說隻要咬咬牙就能堅持過去。

後來林父林母拗不過林州，漸漸接納了我。

就在我告訴他們懷孕的那天，我第一次有了專屬的碗筷，林母也主動給我夾菜。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麵發展的時候，現實卻給了我狠狠一擊。

“寶寶！寶寶！”

我想要掙紮起身再去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一下就跌到床下。

我一邊呼喊著自己孩子，一邊朝著門口爬去，“寶寶，寶寶！”

我剛爬到門口，林父就帶著一群醫生來查房。

他嫌惡地看我一眼，對著一旁的護士命令道，“還不快給我把這丟人的玩意兒抬進去！”

在他的命令下，護士粗魯地將我抬上病床。

林父趕走護士，冷冷地看著我，“卞夢霞，你可真是我們林家的克星！”

“蠱惑我兒子，害死我夫人，你現在還想怎樣？”

我跪在床上，“求求你再讓我看孩子一眼吧！”

林父不屑地冷哼一聲，“一個死嬰有什麼好看的？”

“我已經讓人把她丟進醫院的下水道了！”

一瞬間，我隻覺得天旋地轉！

“為什麼！她還隻是一個孩子，你們怎麼這麼心狠？”

林父眼中閃著凶光，“孩子？要不是因為她，我家夫人也不會死！”

“林州說了，隻要等到雯雯把孩子生下來，他就和你離婚。”

“這段時間你就聽話些，別給我們林家惹事。”

“不然就憑你一個孤兒，我不敢保證你最後會落得什麼下場。”

林父話裏話外滿是威脅。

說完，他留下一個冷眼，就摔門離開。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被他們丟進陰暗的下水道，我渾身就止不住顫抖，是悲傷，更是憤怒。

就在我準備再次起身找孩子的時候，手機響了。

那是一個加密的號碼發來的消息——“夢霞，我和你爸已經完成國家交代的任務，我們明天就回來。”

我死死抱著之前給寶寶縫製的小鞋，“寶寶，你外公和外婆回來給你撐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