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風離去的腳步停了下來。
盡管心中失落,但沈南風還是轉過了身:“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曹麗麗伸手指向身邊整整一箱二十瓶啤酒。
“我們剛剛和雨柔打了賭,賭你是不是真的愛她,願不願意把股份給她。”
“我們雨柔很相信你呢,但你要不給的話,這一箱酒,就要雨柔一個人喝了。”
“醫生可說了,雨柔身體不能過量飲酒,沈南風,你狠得下心嗎?”
蘇雨柔頭更低了。
曹麗麗伸手在桌下拍了拍蘇雨柔,小聲開口:“按我們之前約定的,聽我的安排。”
“你不想給天宇要股份了?”
蘇雨柔輕咬下唇,最終,還是抬起了頭。
接過了身邊的酒瓶。
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在蘇雨柔拿起酒瓶的那一刻,沈南風緊緊咬住下唇,心臟如針紮般痛。
沈南風明白,這是一場針對自己的鴻門宴。
可悲的是,除非沈南風願意看著蘇雨柔喝下這些酒,否則即使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沈南風卻無力改變。
更可悲的是,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卻是這場鴻門宴的設計者。
“雨柔,股份我給你20%,但我給不了陸天宇。”
沈南風無力開口。
沈南風沒有說謊,已經完成股份轉讓,沈南風無法給陸天宇股份,
然而包括蘇雨柔,所有人都隻覺得沈南風是在找借口。
最終,在蘇雨柔舉起酒瓶時,沈南風還是動了。
“二十瓶,我喝。”
“喲,不舍得給股份,現在又裝深情?”
“你想喝,可以啊,酒桌規矩,代喝喝雙倍。”
“四十瓶。”
說話間,曹麗麗伸手製止了想要開口的蘇雨柔。
在曹麗麗看來,別說四十瓶了,哪怕是二十瓶都可能會出人命。
沈南風必然不會喝下四十瓶酒,現在也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
結果隻有一種,沈南風妥協,把股份轉讓出來。
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沈南風上前抓起酒瓶,一瓶瓶,開始往自己的身體裏灌酒。
一瓶......兩瓶......
第五瓶的時候,沈南風已經站不穩。
心臟的刺痛感越來越強,讓沈南風抓穩酒瓶都有些吃力。
“這才五瓶就不行了?不行就把股份轉讓協議簽了!”
曹麗麗在一邊冷嘲熱諷,而這次蘇雨柔也開了口:“南風,別喝了,把協議簽了吧。”
沈南風沒有說話,隻是繼續向嘴中灌酒。
第十瓶,喝進最後一滴酒,沈南風已經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大口的鮮血從沈南風口中吐出,渾身像是燒著了。
酒瓶從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
“沈南風,你寧願喝死都不願意把股份轉讓給我?你真的愛過我嗎?”
蘇雨柔幾分斥責,幾分質疑的聲音在沈南風耳邊響起。
這一瞬,一滴清淚,從沈南風的眼角滑落,帶走一天準備的精心妝造,滑過慘白的麵頰。
五歲,被母親遺棄在公園,沈南風沒有哭。
在寒冬裏和野狗搶食,遍體鱗傷,沈南風沒有哭。
知道自己要走到生命盡頭,沈南風沒有哭。
這一刻沈南風哭了。
沈南風覺得,照亮自己生命的那束光,沒有了。
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所有的力氣被抽離,在沈南風快要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恍惚間聽到了顧安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