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冰冷,鹹腥氣一下下拍在顧言的口鼻間。
他習慣性地看向五年來容不得他有一點受傷的季昭瀾。
他低聲呼喚:“昭昭。”
可季昭瀾的注意力,卻全部放在正緊緊抱著她的顧星野身上。
“昭昭,我討厭他跟你這麼親昵,你明明是我一個人的。”
季昭瀾溫柔地親吻顧星野的臉頰:“知道我的重要,下次就不許再偷偷一個人跑掉,好好跟我在一起好嗎?”
顧星野笑著吻上了她的唇:“知道了。”
他們似乎都忘了在海裏隨著波浪沉浮的顧言。
還是遊輪上的救生員看到了,想下去救,卻被顧星野攔住了。
“那是我一個無關緊要的仆人,讓他自己遊回去岸邊就好。”
趕走救生員後,他陰冷的眼盯著顧言。
“回去把顧家所有你的東西給我處理好,我今晚會跟昭昭回來,如果我看到一件,就是一拳,聽到了?”
季昭瀾麵無表情,眼中情緒複雜,卻沒有開口阻止,而是被顧星野抱在懷裏走了,再也不看一眼被海浪拍打的顧言。
其實為了模仿顧星野,顧言早就學會了遊泳。
可沒人知道她他水,小時候在顧家,顧星野最喜歡的就是踢人入遊泳池,看人在水裏撲騰,撲騰得越厲害,他就越高興。
後來,季昭瀾來顧家的時候,救過一次顧言。
從那以後,顧星野就隻踢顧言進水了,為了不讓他起來,還會安排保鏢在水裏按著他的頭。
顧言身體顫抖,不敢再細想,機械地揮動手臂,一口氣遊到了岸邊後,昏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的病床上,護士正在給他紮針。
“你醒了就通知家屬來繳費吧,你的肋骨斷了3根差點戳入了肺部,肛腸也都是開裂的,怎麼還去遊泳,如果並發炎症,後果不堪設想。”
顧言麵無表情,斷掉的肋骨是顧星野踹的。
而開裂的肛腸,卻是季昭瀾,她真的是拿他當作出賣身體的牛郎在折騰。
他輕聲對護士說:“沒有家屬,能麻煩你帶我去繳費嗎?”
護士隻好推著輪椅帶顧言去繳費。
剛繳費完回到病房,季昭瀾就出現在他的麵前。
看著顧言眼中的希冀和驚訝。
她冷冰冰地譏諷:“你裝什麼,用我給你的親友卡,不就是想引我來嗎?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給誰看?”
“還有,別再用阿野的臉做這種令人作嘔的表情,也別在我麵前用這些心機,你連阿野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如果不是你用著他的臉,你連我一片衣角都挨不上。”
顧言一句話都沒說,隻是一直看著她。
1900多天的朝夕相處,愛上季昭瀾這件事情,實在是太簡單。
她是季家獨生女,從小就是當作家族掌權人培養。
性格張揚而冷酷,可這樣一個人,對他卻周到體貼細心嗬護。
隻看財經雜誌的她,會每晚陪他窩在沙發上追劇。
在他被劇中感動落淚時,遞來一張紙巾,或者輕吻他的眼瞼。
1900多天,季昭瀾陪他日出陪他日落,陪他走遍世界各地。
可他以為珍貴的曾經,如今對她來說卻隻是惡心,隻因為他不是顧星野。
他如死水的心被她捂得滾燙,卻又重新被她丟入了冰川。
顧言突然覺得自己確實惡心可笑,抱著這份偷來的愛情,視如珍寶。
他平靜道:“我不是故意用親友卡,是真的沒錢,之前顧家父母答應我,如果哪天這場婚約結束,會給我1千萬,還有我弟顧小礫,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兌現。”
季昭瀾心口的怒火燒得她口幹舌燥,那種想把顧言撕毀的欲望再次襲來。
她直接把病床上的顧言拽了下來,一路拖著他往外走。
汽車開回了山頂別墅,她剛把顧言丟到床上,電話就響了。
她深呼吸平複接起:“阿野,試婚紗對嗎?好,我馬上來。”
說完後,她冰冷地盯著顧言。
“如果我不放過你,京北你一步都走不出去,你最好乖乖待著。”
顧言麵無血色,顫著唇問她。
“你愛的顧星野回來了,你留著我不怕他生氣?”
季昭瀾譏誚:“你不過是一個玩具,玩膩了我就丟了,阿野身嬌體貴,我可不舍得這樣傷他,你就不一樣了,隻可惜了這張臉,如果不是阿野不願意,真想讓你留著。”
“你想要什麼,找誰都不如求我,隻要讓我開心,說不定我什麼都答應了。”
說完她毫不留情轉身就走。
季昭瀾前腳離開,顧星野後腳就來了。
看著呆呆坐在床上的顧言,他伸手就是一拳。
“顧言,我不過離開了五年,你就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