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婷婷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回答,一時間愣住。
“妹妹,反正大婚的時候那麼多人,沒有人會注意到你的嫁妝的。”謝婉瑩麵色平靜,回答的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要伸手的樣子。
“大姐姐,你這是不打算管我了?”謝婷婷瞪著驚訝的大眼睛不可置信。
雖說這段時間謝婉瑩對家裏人的態度有了變化,但這還是第一次她如此直白的麵對謝婉瑩的無視,沒來由的心有些慌。
謝婉瑩放下茶盞,輕輕歎了一口氣。
“妹妹,姐姐也沒辦法呀。你知道的,姐姐的嫁妝單子送去宮中了,若是去了侯府,被人發現那可是欺君之罪,到時候要是皇上怪罪下來,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她撫著胸口,心有餘悸,“滿府的人要是都沒有,我都不敢想會有多血腥。”
謝婷婷被嚇的白了臉,完全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的院子的。
“小姐,您剛剛就該直接把二小姐趕出去。這天底下那有出嫁借別人嫁妝的?”春杏嫌棄的把謝婷婷的坐過的椅子擦了又擦,還特意推遠了些。
“你要是不喜歡就扔出去,你家小姐還不至於買不起一把椅子。”謝婉瑩很是無奈。
“椅子好好的扔了怪可惜的,而且,以後還會有討厭的人來,總不能一直扔椅子。”春杏說的頭頭是道。
謝婉瑩不在理會春杏的絮叨,靜靜地坐著,手裏無意識的摩挲袖口。
上輩子的經曆還曆曆在目,如今重來一遭還是忍不住回想。
忠勇侯府,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地方。
上一次踏進去是為了家族,這一次是心甘情願的為了複仇,為了報恩。
衛景桓這樣的人不該孤寂半生。
不過在和他舉案齊眉之前還要向衛景伯討回自己的公道。
收拾謝彬他們不過是順手。
謝府上下從前幾日的其樂融融到如今的愁雲慘淡全怪銀子,可偏偏董氏對此毫無辦法。
謝婷婷被送回來的當天她就知道讓謝婉瑩主動拿出嫁妝是不可能的了,可是她絕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孑然一身的出嫁。
謝翀給的加上從賬房支取的,隻能給謝婷婷的嫁妝裏添些小玩意,想要體麵必須要有壓箱底的寶貝。
董氏手裏沒有現銀,倒是還有一些首飾,若是當了,給女兒置辦...
“娘,謝婉瑩就是故意的!衛景桓那個瘸子怎麼可能會想到讓她把她娘的嫁妝寫上,一定是她故意這麼做的,她就是想要壓我一頭!”
謝婷婷生氣的摔摔打打,博古架上的東西幾乎被丟了個遍。
“她為什麼沒死啊!她和那個賤種要是沒了嫁妝就是我的了!我也不用這麼丟臉!”
“娘,要是我沒有嫁妝嫁過去肯定會被侯夫人看不起的。娘,你快給我想辦法呀?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被人欺辱嗎?”
......
春杏叉著腰,學的惟妙惟肖,逗得謝婉瑩掩唇輕笑。
“小姐,她們是想讓你拿銀子呢,您可不能讓她們的當!”
“知道了。”謝婉瑩眼睛微眯,露出幾分狐狸般的狡黠。
“想要也要看她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她記得上輩子的董氏一方麵縱容謝婷婷的張揚跋扈,一方麵佛口蛇心的做低伏小把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把戲玩的爐火純青。
這次她會用什麼招數來逼著自己幫謝婷婷料理爛攤子還真是叫人期待。
母女二人沒有讓謝婉瑩等太久,第二天天剛亮,整個謝府就熱鬧起來。
幾乎是所有人都趕著去如意閣,隻有謝婉瑩不緊不慢的梳妝,身上隻穿著家常的衣服,沒有要出門的意思。
“小姐,二小姐那邊鬧著呢,咱們不去看看?”春杏好奇外麵的情況,但又不能現在出去。
謝婉瑩不疾不徐的拿著桌上的簪子比劃,“急什麼,會有人請我過去的,我不去這戲怎麼唱的起來呢?”
謝婷婷在自己的院子裏鬧不就是想要自己拿銀子出來嗎?
話音剛落,謝翀身邊的小廝便隔著院門請她去如意閣一趟。
“說曹操,曹操這就到了。”
謝婉瑩對春杏嫣然一笑,扶了扶頭上的珠釵,披了件素色的披風出了門。
一路她走的溫吞,留意丫鬟們經過時偶爾說出的見聞。
謝婷婷也是下來血本,為了份嫁妝竟然不惜尋思。
這倒是謝婉瑩沒有料到的。
她走進如意閣時,謝婷婷正被董氏摟在懷裏哭泣,身邊還散落著白綾。
“二妹妹這是怎麼了?”謝婉瑩明知故問,半縮著肩膀一副害怕的不敢上前的模樣。
董氏淚眼汪汪的抬頭,還未說話眼淚流的愈發洶湧。
“混賬!”謝翀眼看著心尖上的女兒難過,對謝婉瑩沒半點好臉色。
“你若是好好約束你母親留下的下人,照看好鋪麵,婷婷何至於沒了嫁妝!”
“爹爹這是在怪我?”謝婉瑩把浸了薑汁的帕子放在眼下揉了揉,頓時眼眶通紅。
“爹爹說閨閣女兒不可在外拋頭露麵,會丟了謝府的臉麵,女兒可都是按照您說的做的,如今怎的就成了女兒的錯了?”
謝婉瑩一開始是想著懟回去,讓他們都沒臉,但是衛景桓派的人還在自己身邊,她不想還未和衛景桓結為同盟就給他留下個跋扈的印象。
左右隻是要保住自己的嫁妝,沒必要搭上自己的名聲。
謝翀一時語塞。
自從先夫人過世,他為了更方便用她的嫁妝的確說過不少類似的話,萬萬沒想到此刻會用來堵自己的嘴。
“婉瑩,你父親是一時情急沒有怪你的意思。”董氏適時開口解圍,眼淚跟著砸下來。
“這段時間鋪子收成不好,拿出不銀子來張羅家用,如今更是連你妹妹的嫁妝都賠了進去,眼看著婷婷的婚事在即,婷婷一時想不開懸了梁才讓你父親氣急,說了那樣的話,你可別往心裏去。”
“母親說的是。”謝婉瑩垂首,盯著自己的腳尖,“我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實在是幫不上忙。”
等了一會,見幾人還等著自己表態,謝婉瑩又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盯著一直不說話的謝婷婷。
“二妹妹和侯府二公子情投意合,想來不會在意嫁妝之事。爹爹的,你不覺的嗎?”
“畢竟我與國公爺的婚事是皇上賜婚,聘禮和嫁妝都代表我們對皇恩的重視。要是我兩手空空,言官還不知道要如何參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