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玖璃嘴角勉強扯出一抹苦笑,黯淡的眼神幽深得像口古井,藏著數不盡的心酸。
她的親生母親向來是不在意她的感受,口口聲聲說要補償她。
可一旦她真的去索求,就成了母親嘴裏沒心沒肺的不孝女。
多麼的虛偽可笑?
她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蘇夫人的心是歪的,她也懶得辯解了。“不管母親怎麼想我?我都要將春華和夏至接回府。”
蘇玖璃留下這話,披上從蘇芊芊那得來的狐裘,拿走她一盒首飾,收獲頗豐的離開。
蘇芊芊的首飾每一件都價值不菲,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蘇玖璃抱走一大盒,也是頗為心痛的。
偏偏又拿蘇玖璃沒法,不過她倒是能在蘇夫人麵前吹吹耳旁風。“妹妹長於鄉野,行事做派難免有幾分出格,想來她是不會懂娘管理侯府後宅會有諸多不易,哪能隨著妹妹的性子來?等妹妹想通後就會明白娘的難處。”
偌大的侯府,有大房和二房,上麵還有老夫人,算上兩房姨娘所出,生了不下十個孩子。府裏下人更是不計其數。
而蘇夫人執掌中饋,就不能叫人挑了錯處,有損她當家主母的威嚴。“芊芊你就該是娘的親生女兒,隻不過是借著旁人的肚子生出來。也隻有你這個女兒會體諒娘的不易。娘是不會叫玖璃接那倆個賤婢回府的,府裏無規矩不成方圓。”
蘇玖璃回到她的院子後,把蘇芊芊那裏得來的首飾盒藏在床底下。
自然她是不會戴蘇芊芊戴過的東西,嫌惡心。
她打算明日出府,把這些首飾換成銀錢,如今手頭上最缺的就是錢,沒有銀子寸步難行。
蘇玖璃剛回府,她還要去看望祖母,她去東宮的第二年,祖父就病逝了,而她那時幽禁東宮出不去。連祖父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這也成了她的遺憾。
在這冷心冷情的侯府,就隻有祖父祖母真心待過她。
祖父病逝後,祖母的身子骨也不爽利了,整日待在院子裏閉門不出。
她剛要出院子,就來了倆個嬤嬤,都是府裏的老人,其中的張嬤嬤手裏拿著幾本書,她淡淡的瞥了最上麵的一本是《女誡》。
眼底是微不可查的嘲諷。“母親打發你們來的?來教我規矩?”
多麼的可笑啊!
東宮幽禁的兩年,她不敢行差踏錯一步,母親竟覺她還需要學規矩?
這府裏怕是無人比她更懂宮裏的規矩了吧。
“二小姐心裏有數就好,老奴也就不用同你多費口舌了,二小姐就先將《女誡》中的《婦行》,《曲從》各抄寫十遍。”張嬤嬤壓根沒將蘇玖璃放眼裏,她是懂見人下菜牒的,府裏不受寵的嫡小姐,是沒地位的。
蘇玖璃看到張嬤嬤這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臉,就想到了前世張嬤嬤是她嫁進東宮時,母親為她選的陪嫁嬤嬤。
她待張嬤嬤不薄,可在她被廢後打入冷宮最艱難時,張嬤嬤背叛她投奔了蘇芊芊。
人往高處流,原本也無可厚非。
隻是張嬤嬤千不該萬不該,為討好蘇芊芊來冷宮作威作福,春華夏至倆個丫鬟因護著她,被張嬤嬤叫人拉下去打了三十大板。
春華也因傷口感染,冷宮無藥醫治病死了。
蘇玖璃壓下對張嬤嬤的恨意,她剛回侯府,眼下不是弄死張嬤嬤的時候,不急於這一時。
“你算什麼東西?也來管教我,要想叫我抄女戒,也是母親親自來。我看張嬤嬤還是先學學何為尊卑,再來同我說教。”
張嬤嬤再怎麼說也是府裏的老人,被蘇玖璃這麼貶低,她氣的夠嗆。“老奴也是奉夫人之命來管教二小姐,二小姐不敬老奴就是不敬夫人。”
蘇玖璃急著去看望祖母,也不想在張嬤嬤身上多浪費時間。“你可閉嘴吧,你不過是侯府的奴才,如何能和我母親相提並論,你這話本身就是對我母親不敬。不過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會找母親告狀的無能之輩。張嬤嬤你來的也是時候,趁我回來前把屋子打掃幹淨。”
張嬤嬤攔住蘇玖璃的去路,沒想過幹活。“夫人就是叫老奴看著你的,沒抄完女戒之前你哪也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