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肯出三百塊彩禮,皎皎,你就點頭答應了吧!”
“沒這三百塊,咱家熬不過這個冬天!你真得忍心看著你弟弟妹妹餓死嗎?!”
“老蘇,你跟她廢什麼話!一個賠錢貨還敢撞牆,依我的意思,把人綁了直接送到山裏去!”
唔,頭好痛,是誰在吵?
蘇皎皎勉強挑起眼皮,看著四周破舊的土坯牆,漏風窗還有印著紅色標語的搪瓷茶缸子愣神。
這是哪兒?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正疑惑著,一個中年男子坐到床邊。
“皎皎,你覺得哪兒還難受嗎?”
蘇皎皎神色茫然,她確實叫皎皎,但眼前這個卻不是她父親,她的父親早在十年前就得癌症去世了。
“哼,她還有臉說難受?彩禮還沒到手,就倒貼出去兩塊醫藥費!”
長相尖酸刻薄的中年女人過來,沒好氣地戳了她額角一下。
“人家趙勝陽是名號響當當的護林員,雖然殘了腿,但那是為了保護公家財產,你嫁給他那是光榮!更別說人家還願意出三百塊彩禮!”
蘇皎皎被女人吵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蘇皎皎,趙勝陽,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蘇皎皎突然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她在飛機上打發時間看的那本年代文——《七零護林員的逆襲人生》!
她竟然穿書成反派早死的苦命原配?!
老天爺這是開什麼玩笑!她堂堂華國第一名醫,竟然淪落到要給別人衝喜?!
怒氣上頭,蘇皎皎冷冷瞪著惡毒繼母:“既然對方條件這麼好,幹嘛不讓珍珠妹子嫁過去?”
李秀娥梗了一下,沒想到一向麵團人似的繼女竟然敢回懟她。
“老蘇,瞧瞧你這好閨女!還學會頂嘴了!我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蘇皎皎靜靜看著她表演,心裏冷笑,哼,漂亮話誰不會說,怎麼一輪到自己親生女兒就舍不得了?
對上蘇皎皎那雙跟她母親一樣的清冷眼眸,李秀娥惱羞成怒。
打開床尾一口小木箱子,提起裏頭的醫書就要燒。
這是原主母親留下的遺物,下放時原主千難萬難,寧可不帶吃穿也要帶著它們。
蘇皎皎定睛一看,那封麵上寫的竟然是早就失傳的中醫針法!
“你等等,我嫁!”
這套絕版書籍絕不能毀在她手裏!
李秀娥臉上閃過一抹得逞笑意,把書摔在腳下:“早這麼聽話不就好了。”
“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蘇父好聲好氣問:“皎皎你也知道咱家的條件,隻要不是太過分的,爸都答應你。”
蘇皎皎指著箱子裏的幾本書:“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我要帶著。還有蘇珍珠搶走的玉墜兒,也是我娘留給我的。”
話音落,在外頭聽牆角的蘇珍珠立刻不幹了。
“什麼你的,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蘇皎皎抄起床頭的剪刀就往自己脖頸比劃:“你們要是不答應,我立馬抹脖子!”
“嗬,蘇珍珠,等我死了,為了那三百塊彩禮,你猜他們會把誰嫁過去?”
蘇珍珠梗住,拽著李秀娥的袖口討主意。
蘇父被她唬了一跳,急忙安撫:“皎皎你快把剪子放下,別傷了自己。你這是往爸心口上捅刀子啊!”
蘇皎皎被他這副假惺惺的樣子逗笑:“自從後媽進門,你哪在乎過我的死活?!”
假麵被戳破,蘇父臉上略顯尷尬。
蘇皎皎轉頭冷冷瞪著李秀娥跟蘇珍珠:“要麼把東西給我,要麼魚死網破!”
見蘇皎皎來真的,蘇珍珠怕她有個好歹讓自己替嫁,隻能不情不願摘下玉墜兒,沒好氣甩過去。
“小氣鬼,給你!我才不稀罕死人的東西,晦氣!”
蘇皎皎揚手接住玉墜兒,緩緩鬆了口氣,這是書中重要道具,她必須握在自己手裏。
蘇皎皎如約放下剪子:“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自己安靜一會兒。”
事情談妥,李秀娥攬著蘇珍珠出去。
蘇父猶豫片刻,還是囑咐了一句:“趙家明天過來接親,到了山裏照顧好自己。”
蘇皎皎不應答,隻是冷漠地看著他。
原主性子綿軟,樂意配合他演父慈女孝的戲份,她可不行!
蘇父討了個沒趣兒,訕訕離開。
見人都走了,蘇皎皎把門鎖上,掏出玉墜兒摩挲,水色沁透質地溫潤,果然是好東西。
她用繡花針紮破手指,擠出一滴血抹在玉墜上,血珠緩緩滲進去,隨即眼前泛起一陣白光。
下一秒,蘇皎皎置身在另外一個空間。
遠處隱藏在嫋嫋白霧之中,看不清具體模樣。
身前一處小院,打開籬笆門,裏頭有一眼涓涓流淌的靈泉,蘇皎皎捧起喝了一口,頓覺通體舒暢就連頭上的傷都沒那麼疼了。
往裏走,推開屋門,這裏許久沒有人打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塵土氣。
一架烏木案幾,上頭擺著幾本絕版中醫理論書,一遝脈案。
案幾對麵是一人多高的藥櫃,裏頭有已經炮製好的中藥,也有些中藥種子。
原主母親祖上曾出過神醫,這些八成是神醫留下的。
蘇皎皎略略看了幾眼,心頭湧起一陣狂喜,她原以為這隻是個儲物空間,不成想還有意外收獲。
書中女主蘇珍珠就是憑借這枚玉墜幫男主登上首富之位,打敗了最大反派趙勝陽。
蘇珍珠不是什麼好東西,想必所謂的男主也人品堪憂。
趙勝陽既然跟男主是死對頭,或許是個通情達理之人。
嫁去趙家隻是權宜之計,眼下是1975年,等七七年恢複高考,她就離開這裏讀大學去。
按照書中走向,她這個原配炮灰會在出嫁當晚逃跑,失足跌進懸崖喪命。
蘇皎皎複盤劇情,越想越覺得不對。
原主十歲喪母,十三歲跟隨父親下放到北河村,已經在這兒生活了六年。
按理說她應該熟悉地形,往大路跑,怎麼會莫名其妙墜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