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到當年爸爸說林雲舒得了骨癌死了的事。
難道他們一直什麼都知道,隻是為了騙我?
各種陰謀在我腦海裏上演,心越來越疼。
我強迫自己不要繼續想下去。
媽媽還在追問:“你沒看到什麼吧?”
“沒,忽然想起有事就把手機還給他了,媽媽,你怎麼這麼關心我?”
媽媽鬆了口氣:“你是我的孩子,我當然關心你了。”
親媽嗎?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掛了電話。
我出生的時候剛好是改革開放,爸媽從體製內出來下海創業。
生我的時候是家裏最困難的時候。
爸爸賺的錢不夠養活全家人,媽媽隻能帶著我獨自坐上回老家的火車。
半路睡著後我被人販子拐走了。
媽媽傷心了很久,幾次都想自殺。
還是奶奶看不過去,找人抱了一個沒人要的女孩回來。
好歹讓媽媽有了活著的動力。
二十歲,我被不放棄的爸爸找到,認了回來。
二十五歲,我滿分考上了最好的醫療研究院。
卻在報道當天被通知我已經辦好入職了。
林雲舒跪在我麵前求我原諒:“你如果揭穿我,我們全家都完了。”
研究院是正規單位,被發現造假確實會影響全家人。
我本想息事寧人,算作她這麼多年對爸媽的孝順。
爸媽卻態度堅決地跟林雲舒劃清界限,把人從家裏趕走了。
“終歸不是親生的,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被失業打擊,整日消沉。
賀霆州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帶我出去玩,甚至請我教他怎麼寫論文。
我陪他讀完了博士,也順理成章地成了他論文致謝第一人。
他畢業後,我們結婚了。
婚後,我成了全職太太,他負責全部的工作。
甚至生了孩子都請了三個保姆來照顧我們。
我一開始覺得很幸福,可時間久了,卻總覺得跟他之前沒了以前的親密。
現在回想起來,確實不親密。
因為他愛的人不是我。
我渾渾噩噩地上了出租車才想起身份證忘在前台了。
打電話給賀霆州讓他幫我收起來。
接電話的是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聲音。
“賀太太,賀主任在開會,您有事嗎?”
我匆匆說了身份證的事就掛了電話。
果然,我是個懦夫。
回到家的時候,女兒已經被保姆接回來了。
看到我她小心走過來抱住我。
“媽媽,我今天在學校得了三朵小紅花,老師說我是全班最聽話的孩子,你開心嗎?”
我的眼淚猛然砸了下來,剛好掉在她的手心裏。
她嚇了一跳:“媽媽,你不高興嗎?”
我蹲下來看著她的眼睛。
“寶貝兒,如果爸爸和媽媽分開了,你想跟誰?”
“分開?”
“發生什麼了!”
一前一後兩個聲音讓我震驚得回頭,才發現爸媽也來了。
看到我滿臉淚痕,爸爸焦急地走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哭了?告訴爸爸,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我心裏一驚,故作輕鬆地笑了。
“我回來的路上看到一篇心理學論文,關於孩子和父母情感關係的維持,覺得很有趣,就做個實驗。”
媽媽輕輕拍了我一下:“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調皮。”
“下次不許開這種玩笑了。”
爸爸也板起臉:“我們隻有你這一個女兒了,承受不了失去你的代價。”
我的心臟一陣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