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爸爸還在冷聲嗬斥媽媽。

“你為什麼要提林雲舒，望舒都不高興了。”

“她現在都懷孕五個月了，要是出了什麼事，我看你後不後悔！”

媽媽抽泣：“我隻是忽然想起她們以前關係很好的，有時候我都想，如果還能回去就好了。”

我心裏一痛。

把自己捂進被子裏躲起來。

卻擋不住外麵的聲音。

賀霆州進來了，輕輕在床邊坐下。

“你沒事吧，老婆？”

我沒說話，裝作睡著了的樣子。

他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想提林雲舒，可她畢竟在爸媽身邊生活了二十多年，驟然經曆這麼大的變故，媽媽會傷心是很正常的。”

“當然了，你懷孕激素不穩定，她不應該在你麵前說這些，我一會兒再跟媽媽好好聊一下。”

以前很多次，我跟媽媽之前出現矛盾的時候都是他去解決。

我好奇過，他一個女婿怎麼能跟嶽父母相處得這麼好。

現在看，不過是因為他們之前有共同的利益而已！

我狠狠攥緊被子，一言不發。

賀霆州又坐了一會兒，走了。

他臨走時不滿和探究的眼神剛好映在窗戶上。

我看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我按照跟朋友約的時間去了另一個私人醫院。

基因檢測需要三天才有結果。

但產檢的醫生幫我做了其他檢查，眉頭緊緊擰著。

“女士，你之前做過產檢嗎？孩子的情況不是一兩天了，沒發現嗎？”

我撒了謊：“在小醫院做的。”

我拒絕了醫生讓我辦理住院的要求。

剛從診室出來，就看到了不遠處站著兩個人。

我愣住了。

賀霆州和林雲舒站在不遠處，正跟院長說話。

“馮院長，以後我女朋友就拜托你了。”

我捏緊手指，就診卡劃破了我的手心。

我忍不住笑出來：她是女朋友，我是老婆？

賀霆州挺會玩的。

笑著笑著眼淚掉了出來。

我跟他十七歲認識、相愛，到現在已經快二十年了。

竟才認清他是什麼人。

我看著手機裏剛才錄到的內容，還有昨天從醫院的監控裏拷到兩個人在各處纏綿的視頻。

全部打包發給了律師。

【我要他淨身出戶，孩子歸我。】

接下來幾天我一直隱忍，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

拿到檢查結果那一刻，我覺得天都塌了。

孩子有明顯的基因病，不光他活不到足月，連我都撐不到那時候！

賀霆州知道，卻一直瞞著我。

為了林雲舒能正大光明，他竟然算計著我一屍兩命後，讓林雲舒再一次頂替我！

我渾身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手指痙攣到沒法握緊。

甚至，連呼吸都開始急促。

醫生連忙把我送進急診室：“你的孩子不能再留了，這麼大隻能引產，會比較痛苦，你家屬呢？”

我一字一頓：“死了。”

“醫生，我自己簽字。”

躺在手術台上，冰冷的器械讓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雖然打了麻藥，可還是能覺得撕心裂肺的疼。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再也回不來了。

兩個小時後，我被送到病房。

賀霆州的電話剛好打來：“老婆，今天不是約好了去建檔，你怎麼不在家？”

“我來接你可以嗎？”

我還沒說話，忽然聽到電話那邊有女兒的聲音。

她甜甜地叫了一聲：“媽媽，我想吃這個。”

我眼裏浮現淚光，剛要說話，她又說了一句。

“謝謝媽媽。”

渾身的血液好像忽然間被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