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僅剩十天,趙元誌的公司安排他前往國外出差。
我隨意刷著手機,卻在朋友圈裏看到了他新招的助理董文婧分享的動態。
“雖然他說不能為我舉辦婚禮,但他決定將最珍貴的第一次給我。”
照片裏她站在豪華套房的鏡子前自拍,身後站著一位未露麵的男性,露著上身,一隻手攬住她。
然而最令我心碎的是,那隻摟著她的手上,戴著我精心為我們婚禮定製的那枚鑽戒。
評論區有人調侃她,她得意地回應:
“羨慕也沒用,體力驚人哦!”
我在評論區敲下一行字:
“祝你們新婚愉快,婚禮我不參加了,記得把宴席定金退給我!”
1
評論發出不到三十秒,我的手機震動起來。
趙元誌發來連串語音。
每一條都充滿憤怒與指責。
“安楚楚,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要臉了?董文婧隻是開個玩笑,你就這麼玻璃心?”
“你自己看看你寫的什麼東西,這麼尖酸刻薄給誰看?”
“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立刻向我的助理道歉,否則我會取消婚禮,讓你在所有親友麵前難堪。”
我嘴角勾起一絲苦笑,簡短回複:
“明白。”
表麵平靜,胸口卻如刀絞般疼痛。
陪伴了十年的愛人,輕描淡寫說要把最珍貴的時刻給別人。
十年的付出,在這一刻變成了荒誕的笑話。
他家境普通,大學畢業那年,隻因一句想創業,我放棄了海外名校的留學名額和全額獎學金,留在國內幫他打拚,支持他整整六年。
當他公司步入正軌,又因為他一句工作壓力大需要照顧,我婉拒了大廠的高薪 offer,選擇在家全力支持他的事業。
好不容易熬到即將步入婚姻殿堂,他卻為了認識僅兩個月的助理,將我傷得體無完膚。
一周前,他提出想在結婚前享受最後的單身時光,不顧我的顧慮,欣然接受公司安排,前往國外參加技術峰會。
同行的正是那個他時常提起的新任助理董文婧。
他可能都沒注意到自己出發前掩飾不住的興奮。
從收拾行李到踏出家門,臉上的笑容始終未曾消失。
他強調峰會期間需要專注,會暫停社交媒體和通訊工具,我選擇相信他,一次都沒有主動聯係。
如果不是偶然刷到董文婧的朋友圈,恰好認出那枚我花重金定製的鑽戒,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他早已在身心兩方麵背叛了我。
趙元誌誤解了我的 “明白” 二字,以為我同意向董文婧道歉。不到兩分鐘,視頻通話請求跳了出來。
屏幕裏,董文婧依偎在他懷中,而他眼神中透著隱隱得意。
“楚楚,趕緊道歉吧,別耽誤我們的時間,文婧餓了,我們正準備出門吃飯。”
我維持著微笑,聲音平靜卻微微顫抖:
“董小姐,撿別人的垃圾感覺如何?”
“謝謝你替我測試了我那廢物未婚夫的質量,不過他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還兩小時?就算是高檔會所的服務也不會這麼不講究。”
“這樣吧,我替他向你表達歉意,真是委屈你了。”
話音剛落,原本在趙元誌懷裏得意洋洋的董文婧,臉色瞬間煞白。
趙元誌更是勃然大怒,眼中噴火:
“安楚楚,你是不是瘋了?胡說什麼呢?”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要不然明天的婚禮......”
我冷笑一聲,目光中滿是鄙夷。
“用逃婚威脅我?不必這麼麻煩了。”
我的冷靜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明顯愣住了。
“你什麼意思?”
我深呼一口氣,語氣冰冷如霜:
“我是說,你不需要逃婚,因為逃的人會是我。”
“趙元誌,我放棄你了,像你這種垃圾,就該和董小姐這樣的垃圾桶相配!”
2
趙元誌反應過來,臉上血色盡失。
“安楚楚,你敢不敢 ——”
我厭倦了看他因憤怒扭曲的麵容,直接中斷了視頻通話。
思考片刻後,我向他發送了最後一條消息:
“婚宴定金已付清,你想和誰舉辦婚禮隨你,但別指望我會出現。”
“費用我已經墊付,從你給的首付中扣除,正好剩下一元錢。”
我迅速轉賬一元紅包給他,然後毫不猶豫地將他所有聯係方式全部拉黑。
完成這些後,我開始整理個人物品。
這套公寓雖是他名下,但裝修與布置全憑我一人之力。過去幾周我精心策劃的每一處細節,此刻看來都像是對我盲目感情的無情嘲諷。
我將掛在牆上的訂婚照片撕成碎片,拆下所有精心裝飾的物品,踩踏成無法複原的殘骸。心中一陣暢快後,我拖著行李箱,踏過滿地狼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我聯係了婚禮策劃師,要求取消所有喜慶元素,改用黑白色調布置會場,將原本預訂的紅玫瑰全部替換成白色花束與黑紗裝飾。
即使這樣,我內心的傷痛仍難以平複。
走出小區大門,我在街角蹲下,終於放任淚水肆意流淌。
十年的陪伴與付出,怎能輕易放下?
釋放情緒後,我預訂了附近酒店房間,躺在床上嘗試聯係母親,卻無人接聽。
母親從鄉下趕來參加婚禮,為節省開支,選擇了最便宜的長途火車。
三十多小時的旅程,她執意坐硬座,拒絕了我為她升級座位的提議。
按照計劃,她明早抵達,我們約好在酒店見麵。
想必是旅途勞累,她早早休息,沒聽到手機鈴聲。
我發送短信告知婚禮取消的消息,承諾次日前往車站迎接她。
精疲力盡的我很快陷入沉睡,不料竟然錯過了鬧鐘。
次日清晨,刺耳的電話鈴聲將我驚醒。
屏幕顯示陌生號碼,我猶豫片刻後接通。
趙元誌的怒吼頓時灌入耳中:
“安楚楚,你真該被送進精神病院!”
“你到底發什麼瘋?完美的婚禮現場被你布置成了葬禮!你居然四處造謠說我意外身亡,今天是追悼會?”
“你是不是瘋了?立刻給我滾過來解釋清楚!”
我抿緊嘴唇,強忍笑意剛要回應,電話那頭傳來董文婧矯揉造作的聲音:
“楚楚姐怎麼這麼記仇啊,她是不是想報複我?元誌哥,我好怕她會做出什麼過激行為......”
我忍不住發出冷笑,他們竟連基本的廉恥都不顧了。
“趙元誌,我昨天已經清楚表明要取消婚禮,是你聽不懂人話。”
“更讓我驚訝的是,你居然厚顏無恥到帶著董文婧出席我們的婚禮現場。”
“既然你們如此享受撿垃圾的樂趣,那我祝你們絕配天成,長相廝守!好好享受我為你們準備的特別儀式吧,別再來打擾我!”
我正準備掛斷電話,卻聽見母親低聲下氣的聲音從背景傳來:
“元誌啊,別生氣,如果楚楚做得不對,我替她向你們道歉......”
我心臟猛然絞痛,憤怒地打斷:
“媽!我沒做錯任何事,你們別為難她!”
趙元誌冷笑一聲,開了視頻通話。
“你如果不立刻過來道歉,就讓你媽替你跪下認錯吧。”
視頻畫麵中,趙元誌的父母麵露猙獰,一左一右鉗製著我母親的手臂,強行按壓她的肩膀。
我心如刀絞,母親身患白血病並發症,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粗暴對待。
咬緊牙關,我強迫自己保持冷靜,聲音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放開我媽,我馬上過去。”
趙元誌露出勝利的微笑,朝父母示意,他們才不情願地鬆開了母親。
母親失去支撐,踉蹌著跪倒在地,卻無人伸手相扶,他們反而居高臨下,滿臉嘲諷地俯視著她。
我心痛如焚,掛斷電話,立刻衝出酒店。
3
我火速趕到婚禮現場,推開宴會廳大門,迎接我的是滿場敵視的目光。
除了母親,在場清一色都是趙元誌的親友。
當初籌備婚禮時,他們嫌棄我家的親戚寒酸,連請柬都不願發放。
他們似乎忘了,幾年前他們比我家還要拮據,如今不過是靠著趙元誌的公司發達,就開始趾高氣揚。
可笑的是,我竟為了愛情,默默忍受了這一切。
此刻,看著母親被眾人包圍,瑟瑟發抖的樣子,我幾乎要落下淚來。
她看見我出現,驚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
母親奮力擠過人群,踉蹌著向我跑來,毫不猶豫地擋在我麵前。
趙元誌摟著董文婧,大步流星地向我走來。
他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安楚楚,你把文婧都氣哭了,立刻向她道歉!”
我咬緊嘴唇,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我為什麼要道歉?我做錯了什麼?你們都已經睡在一起了,還要我卑躬屈膝地伺候你們嗎?”
趙元誌臉色鐵青,手臂高高揚起,眼看就要落在我臉上。
母親卻顫巍巍地拉住他的衣袖,低聲下氣地懇求:
“元誌啊,我替楚楚道歉好不好?”
趙元誌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推。
本就虛弱的母親重重摔在地上,一時難以起身。
他冷眼俯視著我們:
“我說了,必須向文婧道歉,否則後果自負。”
他從西裝內袋掏出一份文件,在我麵前晃了晃。
“安楚楚,你還有臉指責我?是你先背叛了我!”
“我連碰都沒碰過你,你居然懷孕了!”
我震驚地接過那份報告,仔細查看。
雖然個人信息確實是我的,但我從未做過任何孕檢。
我抬頭看向董文婧,她躲在趙元誌身後,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我立刻明白了,這是她偽造的。
可悲的是,趙元誌竟對她深信不疑。
見我怒視董文婧,趙元誌臉色更加陰沉。
他掏出手機,快速操作幾下,展示出一張照片。
畫麵中,我正與一個陌生男人親密相擁,走進某家酒店。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這張照片明顯是拙劣的 PS,連外行都能一眼看出破綻。
趙元誌卻自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冷笑著威脅:
“如果你再不肯道歉,我就把這些證據發到你的家族群裏,讓所有人都看看你有多不要臉!”
“不要!”
我驚慌失措地撲過去想搶手機,卻見他手指一滑,照片已經發送到群裏。
母親臉色慘白,顫抖著拿出手機,剛點開群聊就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
群聊裏充斥著對我的謾罵,不明真相的親戚們紛紛指責我背叛了趙元誌。
趙元誌晃了晃手中的報告,挑釁地看著我:
“安楚楚,你到底跪不跪?等我把這份孕檢報告也發到群裏,看你還怎麼狡辯。”
屈辱感幾乎要將我壓垮,但我隻能強忍著,緩緩跪了下去。
母親的病情經不起刺激,我別無選擇。
就在我雙膝即將觸地的瞬間,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我木然地回頭,心如死灰。
母親雙眼緊閉,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