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妻子準備結婚五周年驚喜,在挑選禮物的路上,我遭遇了車禍。
破碎的擋風玻璃紮進我的胸口,鮮血不斷湧出。
我顫抖著撥通她的電話,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機械的提示音一遍遍響起。
路人報警後,我失血昏迷。
在醫院搶救期間,她從未出現。
昏迷醒來後,手機裏躺著一條公司群消息:“江總監請吃飯,嫂子真漂亮。”
配圖是她與人舉杯對飲的照片。
一個月後,我終於能說話的那天,啞著嗓子說:“我要離婚。”
1.
從昏迷中醒來,一個月裏,陳雪連一條問候都沒有。
手機裏唯一來自她的消息,是一句刺骨的嘲諷: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不就是出了車禍,至於玩這種苦情戲碼嗎?要不是醫院打電話,我還以為你又在加班!”
我躺在病床上,望著雪白的天花板,任由傷口的疼痛蔓延全身。
點開她的朋友圈,一張張與江南辰的合影刺痛我的雙眼。
高檔餐廳、私人影院、海邊度假,短短一個月,她把能秀的都秀了個遍。
她在鏡頭前笑靨如花,身邊的男人眼神寵溺。
那個眼神,曾經是我獨有的珍藏。
五年婚姻,她從不願與我合影,說是低調本分。
如今卻毫不避諱地在朋友圈高調示愛。
我盯著胸前縱橫交錯的傷疤,突然明白,肉體的痛苦遠不及心口的撕裂。
我在搶救室與死神搏鬥,她卻在與江南辰談笑風生。
這個認知讓我窒息。
公司群裏有人艾特我:“程總,你老婆和江總監走得挺近啊,你可得看好了。”
我裝作沒看見,刪掉了所有同事的關心。
終於出院那天,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門口。
指紋鎖提示音不斷報錯,我正疑惑間,門開了。
陳雪倚在門框上,目光輕蔑:“喲,我還以為是哪個乞丐找錯了門,原來是你回來了。”
她語氣譏諷,眼神冰冷:“一個月不見人影,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麵了呢。”
我強忍著胸口的劇痛,聲音沙啞:“我給你打了幾百個電話,你為什麼不接?為什麼連續發朋友圈卻對我不聞不問?”
“你把我當什麼了?”
她輕蔑一笑,轉身走向客廳。我這才發現沙發上坐著江南辰。
“別在這陰陽怪氣的。”她不耐煩地說,“我和南辰是竹馬,這點你還要我解釋多少遍?”
“要不是你出事,害我一個人過生日,他也不會特意抽時間來陪我。光是這份心意,就比你強一萬倍!”
“你知道南辰為了陪我,推掉了多少個重要會議嗎?不像某些人,連生日都記不住。”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曾幾何時,隻要她一個電話,我可以放下所有工作趕到她身邊。
而現在,我在生死邊緣掙紮的痛苦,在她眼裏竟成了“苦情戲碼”。
看著她挽著江南辰起身,柔聲說“訂好的餐廳要遲到了”,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心。
五年的付出,在她眼裏如此不值一提。
我望著他們親密的背影,胸腔裏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靜。
“離婚吧。”
這一刻,我心如止水。
2.
陳雪頭也不回地離開,顯然把我的話當成了玩笑。
重重的關門聲後,是一片刺耳的寂靜。
我苦笑著搖頭,也難怪她如此篤定。
這五年來,每次爭吵最後都是我主動認錯。
胸口突然一陣劇痛,我解開襯衫,紗布上已經滲出了血跡。
情緒激動牽動了傷口。
簡單衝洗後,我躺在床上。
空氣中彌漫著她慣用的香水味,刺鼻得讓人窒息。
淩晨兩點,門鎖轉動的聲音驚醒了我。
我閉著眼,聽著她故意發出的腳步聲,第一次沒有起身詢問。
皮鞋跟敲擊地板的聲音在主臥門口徘徊,最後消失在客房。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床單,壓抑住了起身的衝動。
記憶不受控製地回到五年前。
那時的陳雪溫婉可人,是金融街最耀眼的分析師。
我在路演上第一次見到她,就被她的氣質所吸引。
整整兩年,我從公司最普通的項目經理做到副總,隻為能配得上她。
最好的餐廳,最貴的包包,她說喜歡什麼,我就拚命去實現。
婚後的前兩年,我們如同所有熱戀的情侶,親密無間,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轉折出現在江南辰空降公司的那天。
“程總,這是我的竹馬,剛從矽穀回來。”
她眼裏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光彩。
我禮貌地和他握手,卻在他眼中捕捉到一絲輕蔑。
我告訴自己不要多想。陳雪那麼優秀,追求者眾多很正常。
況且,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
但生活總是不按劇本走。
她開始頻繁加班,衣服上總有若有若無的古龍水味。
約會時不停看手機,對我的關心敷衍了事。
直到那個深夜,我在公司樓下看見江南辰送她回家。
他們在車裏說笑,那麼自然,仿佛我這個丈夫才是局外人。
“就是普通同事聚餐,你有完沒完?”
她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質問。
我沒說出口的是,同事聚餐需要十指相扣嗎?
從那以後,她更加肆無忌憚。
我發高燒,她陪江南辰去看畫展。
我胃病發作,她抱怨我不能給江南辰做頓飯。
曾經甜蜜的二人世界,不知何時變成了三個人的尷尬。
望著天花板,我任由回憶和淚水一起湧出。
陳雪,天亮之後,我們就都解脫了。
3.
清晨,我拿著打印好的離婚協議回到家。
陳雪正坐在真皮沙發上刷手機,看到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冷笑道:“怎麼,一晚上沒睡好?這就開始想我了?道個歉會死嗎?”
我放下公文包,語氣平靜:“如果不是你半夜故意製造噪音,我也不會失眠。”
這是我第一次沒有順著她的意思說話。
她明顯愣了一下,似乎無法接受我的態度轉變。
“你現在學會頂嘴了?”
她放下手機,聲音拔高,“要不是你出車禍放我鴿子,我至於找南辰陪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堪?”
太陽穴突突地跳,我揉了揉發疼的額頭。
陳雪見我不說話,更來勁了:“你能不能別這麼小氣?我和南辰清清白白,你這樣疑神疑鬼,傳出去不怕別人笑話?”
“一個大公司的副總,連這點胸襟都沒有,你好意思在職場混嗎?”
我心如止水,從包裏拿出早餐。
曾經這些話可以輕易撩撥我的情緒,現在卻激不起任何波瀾。
她見我不理會,眼神掃向餐盒:“怎麼,知道錯了?特意給我買早餐?”
我自顧自地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將包裝紙扔進垃圾桶:“想吃自己買。”
“程磊!”
她猛地站起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仗著我這些年的虧欠你,就可以這樣對我?”
我擦了擦嘴,平靜地看著她:“你說得對,我們確實不該這樣過下去了。”
“你什麼意思?”
她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離婚?你敢!”
“你以為我是誰?當初要不是看你在我麵前卑微地追求,我會嫁給你這個窮小子?”
她歇斯底裏地大笑,“你知道我們圈子裏怎麼說你的嗎?一個靠老婆人脈上位的廢物!”
“這些年我忍著沒說,就是想給你機會。可你呢?除了會討好我,你還會什麼?”
我麵無表情地聽著她發泄,等她罵累了,才把離婚協議放在茶幾上。
陳雪拿起文件,難以置信:“你真要和我離婚?”
“對。”
我點頭,“你說得對,我配不上你。江總監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她拿起筆,手卻在發抖:“你會後悔的!”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把筆狠狠摔在地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外麵有人了?趁我不在,勾搭上哪個小姑娘了?”
她瘋了似的撲過來搶我的手機:“讓我看看是哪個賤人,敢勾引我老公!”
我後退幾步,試圖讓她冷靜,卻被突然衝進來的江南辰一拳打倒。
“雪兒,你沒事吧?”
我擦掉嘴角的血,看著江南辰把她摟入懷中,輕聲安慰:“對不起,我來晚了。以後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委屈。”
陳雪靠在他懷裏抽泣,我已經分不清她是真情還是假意。
看著這對璧人相擁的畫麵,我突然感到一陣反胃。
江南辰摟著她離開時,還不忘用勝利者的眼神睥睨我。
我癱坐在地上,苦笑著搖頭。
4.
我靠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才將我的意識拉回現實。
“兒子。”
母親溫暖的聲音傳來,我鼻頭一酸。
“這段時間怎麼都不接電話?媽看新聞說你們公司最近在談並購,是不是很辛苦?”
聽著久違的關心,我強忍住哽咽。
有些事,不想讓父母擔心。
“公司確實挺忙的,等這陣子過去,我就接您和爸過來住。”
我扶著牆站起來,臉上火辣辣地疼。
母親沉默了一會:“我和你爸在老家住得習慣,不想打擾你們小兩口。”
“您和爸過來,一點都不打擾。”
我從冰箱裏拿出冰袋敷臉,隨便找了幾個話題搪塞過去。
掛斷電話後,我把化凍的冰袋拆開,往嘴裏塞了幾塊碎冰。
手機突然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點開的瞬間,我如墜冰窟。
照片上,陳雪赤裸地躺在床上,江南辰對著鏡頭比出勝利的手勢。
我麵無表情地刪除,順手舉報了這個號碼。
緊接著又一條信息:“明晚,香榭咖啡,男人就來聊聊。”
我冷笑著關掉手機。
這場對峙,早晚要來。
第二天,看著江南辰脖子上刻意露出的吻痕,我心裏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反而覺得可笑。
“要不要看看我身上的?”
他故意湊近,“你老婆的傑作。”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要是想因為猥褻被拘留,我不介意報警。”
從前礙於陳雪的麵子,我處處忍讓。這反而讓他越發得寸進尺。
如今我已經放下,自然不會再任他擺布。
“陳雪什麼時候來簽字?”
江南辰挑眉:“這麼幹脆?我還以為你會死纏爛打。”
看來陳雪在他麵前也沒說實話。
我懶得解釋,他卻誤以為我是心虛。
“其實我也挺同情你的。”
他故作深沉,“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人,說不要就不要你了。”
見我不說話,他更加得意:“不過你也別太難過,畢竟比不了青梅竹馬的情分。”
“你知道嗎,她從小就喜歡我,在我麵前提起你時,眼神裏都是歉意。”
我冷笑:“所以你一直都知道。”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他聳聳肩,“她嫁給你的時候,我正好在國外。要不然,你覺得就憑你能追到她?”
“不過也好,你幫我照顧了她幾年。現在麼......”
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她還是回到我身邊了。”
我看著他輕蔑的表情,突然明白,在他眼裏,陳雪不過是一個玩物。
“你最好祈禱自己永遠不會遭報應。”
江南辰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你被戴綠帽子了還有心思咒我?”
他俯身過來,壓低聲音:“要不要聽聽你老婆昨晚是怎麼求我的?她說隻有我能滿足她,你......”
“閉嘴!”
我眼前一片血紅,耳邊充斥著嗡鳴聲。
周圍的目光像是無數把刀,讓我窒息。
理智的弦,斷了。
我抄起桌上的咖啡杯,朝他的臉上砸去!
江南辰猝不及防,重重摔在地上。
食客們驚呼四散,有人拿出手機拍攝,有人報警。
他擦掉臉上的血和咖啡,突然大笑:“知道嗎?你們婚禮那天,她穿著婚紗來找我,我們在你們的新房裏......”
5.
如何來到警局,我已經記不清了。
腦海裏不斷回響著江南辰的話。
記憶回到五年前的婚禮。
按照家裏的傳統,新人婚前不能見麵。
那天早上,陳雪一直沒回消息。
她說是在做造型太忙,可轉身就帶著江南辰出現在婚宴上。
我還天真地以為,她低垂的眼眸是出於新娘的羞澀。
新婚之夜推說太累的借口,我也照單全收。
如果江南辰說的是真的,這五年的婚姻,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笑話。
寒意從脊背蔓延至全身,我第一次對命運產生了深深的怨恨。
“程先生,你的擔保人來了。”
警官帶我出去,陳雪正站在門口。
是啊,即便鬧成這樣,法律上她仍是我的妻子。
“你發什麼瘋!”
一出警局,她就開始歇斯底裏,“和南辰動手?你知不知道他在圈子裏的地位?你想毀了自己的前程嗎!”
“陳雪,你還要繼續演戲嗎?”
我扶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這些年你們的約會、吃飯,我都可以當作不存在。現在我就問你一句,敢不敢發誓,你們之間清清白白?”
“我當然敢!”
她舉起手,卻在對上我的眼神時微微顫抖。
“不用發誓了。”
我打斷她,“江南辰已經告訴我了。我隻想知道,婚禮那天的事,是真的嗎?”
陳雪的身體明顯僵住了,臉色瞬間慘白。
她的反應,已經告訴我一切。
“回去把離婚協議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