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柳青青每劈腿一次男大，就會給我轉三百萬。

戀愛五年，我已經攢夠了好幾個小目標。

這次，她破天荒地給我轉了三千萬。

我收下後馬上收拾行李跑路。

等她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成為了一名鄉村醫生。

柳青青滿臉不屑，"別鬧了，就你，能治好什麼病？"

我隨口胡說八道，"當然是專門治療像你這樣的富婆，被金錢掏空的心臟病咯！"

她一整個大破防，尖叫質問："江帆，難道我隻是你的臨床病例嗎？"

"當然不是啦！"

她還沒來得及高興。

"你隻能算是個失敗案例，因為你的病太重，已經無藥可救了......"

1.

和柳青青在一起五年，我的銀行卡餘額已經突破了八位數。

從一個靠助學金度日的窮學生，搖身一變成了人人豔羨的富二代。

不是我有多大本事。

而是她每次在外麵沾花惹草，都會心懷愧疚地轉給我三百萬。

錢和尊嚴，總要取其一。

於是我在她麵前，完美扮演著一個癡情不悔的傻白甜。

圈內人都說我賤。

覺得就算我看見柳青青在遊艇派對上和別人親熱。

也會裝作視而不見，繼續做她的提款機男友。

我隻是笑笑，沒有解釋。

畢竟在合同上，我永遠是她的正牌男友，其他人不過是她無聊時的玩具罷了。

如果讓他們知道，戴上綠帽的代價是幾億存款，怕是都要羨慕我的好運氣。

比起尊嚴，這些錢足夠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但這次不太一樣，她一次性給了我三千萬。

我開始猶豫了。

不像其他被包養的小白臉，柳青青對我的占有欲格外強。

幾乎天天都要見麵。

雖然每次都做好了安全措施，也定期體檢，但我還是總覺得惡心，後背發涼。

說白了，我對她那些形形色色的床伴有種本能的厭惡。

盯著手機上的轉賬提醒，我陷入了沉思。

一邊是隨時可能染上病的風險，一邊是自由健康的新生活。

我突然打了個寒顫。

仿佛看到自己躺在醫院病床上，渾身長滿膿瘡的樣子。

為了錢把命搭進去，這筆買賣太虧了。

況且，我現在也算是個小富豪了。

完全可以學她那樣，找幾個幹淨的大學生談戀愛，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覺。

工作的事以後再說。

活著最重要。

我終於下定決心要離開她。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首先要等到畢業證到手，其次要把她送的名表珠寶和豪車變現。

這些都是我用尊嚴換來的補償，一件都不能少。

看著滿屋子的奢侈品，我一時不知從何下手。

正發愁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王旭發來的視頻。

這個暗戀柳青青多年卻被我截胡的家夥，一直對我充滿敵意。

視頻拍攝於某個私人會所。

鏡頭裏，柳青青身邊坐著一個白襯衫男生。

他的五官和我有七分相似。

但他眼神溫潤，帶著三分怯意，像隻惹人憐愛的小鹿。

而我向來眼帶寒芒，不怒自威。

酒局上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瓶口恰好指向了那個男生。

懲罰是和在座異性接吻。

眾人起哄聲此起彼伏。

男生紅著臉，目光躲閃。

"小凡害羞，別為難他了。"

柳青青語氣寵溺。

"青姐這就護上了？遊戲可不能作弊。"

話音未落，柳青青已經捧起男生的臉，印上了自己的唇。

視頻戛然而止。

王旭緊接著發來消息：

“江帆，柯鎮南是柳青青的白月光，看到視頻沒，我勸你及時止損吧。”

頓了片刻，又補充道：

“別誤會，我不是在關心你，隻是看不慣柯鎮南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挑了挑眉，回複道：“說說看，這個柯鎮南到底是什麼來頭？”

2.

楊青許的回複像是打開了塵封的相冊。

密密麻麻的文字裏，藏著柳青青和柯鎮南的故事。

柯鎮南是柳家的廚師之子。

他和柳青青一起長大，在廚房裏偷吃點心，在花園裏捉迷藏。

十八歲那年，他在廚房為柳青青做了一桌生日菜。

那晚的月光很美，她說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飯。

柳家人看到以後震怒，一紙調令把廚師一家發配到國外的分公司。

臨走前，柯鎮南在廚房的角落留下一本手寫食譜，從此杳無音信。

柳青青自那以後，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直到在醫院餐廳看到了我。

柯鎮南。

我咀嚼著這個名字。

柳青青把這段往事藏得很深。

這些年，我從未見過她下廚。

但她的習慣裏還留著痕跡。

比如她的美食賬號：廚房日記。

記得剛認識時，我問她為什麼熱衷美食。

她擺弄著手中的筷子，眼神迷離，像是在回憶某個溫暖的廚房。

"美食是最樸實的語言，能讓人找回最初的感動。"

那時我以為她是個美食家。

如今想來，她不過是在尋找那個為她掌勺的少年。

三千萬，或許是因為柯鎮南回來開了一家米其林餐廳。

我的心突然抽痛。

已經很久沒有因為她的事情難過了。

她每次約會新歡，我都能笑著數錢。

但這次不一樣。

因為我曾真心對待這段感情。

而在她眼裏，我不過是那個廚師少年的替身。

回想起初遇，我還在實習。

在滬市最好的三甲醫院。

一台急診手術後，她在醫院餐廳遇見了我。

她說我長的像一個人，尤其夾菜的時候，特別像。

而我並沒有回應，從那以後，醫院裏的流言四起。

"聽說了嗎，新來的實習醫生，攀上了柳家大小姐。"

"他一個窮醫生，也配和柳青青吃同一家餐廳？"

"要是柳小姐看上我，我天天給她做飯。"

"等著瞧吧，這個人現在裝清高，最後肯定是要跪舔大小姐。"

柳青青用一條朋友圈平息了風波。

“遇見了一個很特別的人，但他好像對我沒興趣。”

年輕的我不知道她的往事，錯把這句話當成了對我的告白。

把她對白月光的執著當成了我的愛情，就答應了這段關係。

卻不知道，如果不是她，我本可以安安靜靜地當個醫生。

3.

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自己在柳青青心裏的定位。

不過是個精心挑選的替身演員，演了整整五年的戲。

我正沉浸在自我厭惡中，手機上的賬戶餘額提醒把我拉回現實。

抬頭看了眼診所的掛鐘，已經過了午夜。

往常這個時候，柳青青就算在外麵應酬，也會回來查房。

生怕我這個"私人醫生"有什麼閃失。

今晚破天荒地沒有消息。

我冷笑一聲，大概是找到真命天子了，不需要替身演員了吧。

也好，省得我裝模作樣地量體溫、把脈。

我收拾好醫藥箱，準備休息。

半夢半醒間，診所的門被推開。

是柳青青。

"親愛的醫生，今晚怎麼不查房？"

她身上帶著酒氣，踉踉蹌蹌地撲過來，要我給她做檢查。

我避開她的觸碰，隨手丟給她一包醒酒藥。

她搖搖晃晃地倒在診療床上，很快睡著了。

我走到辦公室，打算在沙發上對付一晚。

她的手包掉在地上，一張診療卡滑了出來。

那是另一家私人診所的名片。

鬼使神差地，我撥通了上麵的電話。

是柯鎮南接的。

"雪姐已經到家了，謝謝您的關心。"

翻看她的就診記錄，赫然寫著：

“患者因情緒問題複診，建議繼續心理治療。”

“主治醫師：柯鎮南”

原來，她的白月光是個心理醫生。

我苦笑著關掉記錄。

柳青青，你的心理醫生，就是你的解藥嗎？

第二天，她恢複了往日的冷漠。

對於三千萬的轉賬隻字不提。

我看著她故作高傲的樣子，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猶豫再三，還是開口："為什麼這次給我三千萬？"

也許，她會說出真相。

"看你最近工作辛苦，算是獎金吧。"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像在隨意打發診所的清潔工。

我不想再裝下去，"是因為柯醫生吧？"

她終於有了反應，"你調查我？"

"不用調查，你的心理醫生很有名。"

"別胡說，我和他隻是醫患關係。"

"醫患關係？需要深夜私會的醫患關係？"

她忽然笑了，"原來你在吃醋。"

"放心，他隻是在給我做心理疏導，我最近壓力有點大。"

我冷冷地看著她，"分手吧，你的心理醫生比我專業。"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她。

"江帆，你別不識好歹！"

"你現在的診所，病人，哪個不是靠我？"

"跟我提分手？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

4.

我站在診所裏，如同一尊雕塑。

原來在她眼裏，我不過是個花錢買來的私人醫生。

柳青青似乎察覺失言，"抱歉，我最近壓力太大了。"

說完，她拎起包離開了診所。

我坐在診療椅上，試圖理解她的行為邏輯。

明明已經有了心理醫生，卻還要留著我這個替補。

等我真的投入感情，她又在外麵物色新歡。

如今白月光回國，我主動退場，她反而不願放手。

既不愛我，又舍不得我走。

思來想去，我終於明白了。

這位大小姐大概是得了"控製狂綜合征"，而且病得不輕。

手裏的點心還沒吃完，就要去搶別人碗裏的。

她愛折磨人，但我不陪她玩了。

一周後，我關閉了診所的營業。

沒有病人預約，我終於能喘口氣。

把診所的醫療器械都賣給了二手商，連裝飾畫都沒放過。

對方開出的價格讓我很滿意。

看著到賬短信，我突然覺得這些年也值了。

畢竟誰會跟救命錢過不去。

為了讓計劃萬無一失，我還需要麻痹柳青青。

在朋友圈發了張工作照。

特意模仿柯鎮南的溫和笑容，白大褂整潔挺括。

配文：“懸壺濟世，隻為醫者仁心。”

這招果然奏效，她馬上回複要來複診。

一周沒看診的醫生，還真有點不適應。

柳青青推門進來，被診所的空曠嚇到，"這是要裝修？"

偌大的診室，隻剩下基礎的診療設備。

我接過她的化驗單，"設備老化，準備更新換代。"

"需要我投資嗎？錢不是問題。"

我握住她的手腕把脈，"今晚有空嗎？我想給你做個全麵檢查。"

她剛要答應，手機就響了。

屏幕上顯示："心理醫生"。

她立刻跟我說：

"抱歉，我約了重要的心理谘詢。"

我還想挽留，"很重要嗎？"

"嗯，最近失眠很嚴重，必須去。"

我鬆開手，凝視著她的側臉，"好，注意身體。"

這是我最後的不舍，畢竟曾經真心付出過。

想在離別前，給她做最後一次診療。

但在二選一時，她選擇了另一位。

環顧這間開了五年的診所，我終於放下了最後的不舍。

訂好了離開滬市的機票。

飛機降落在西北機場，我看見父親站在出口。

他還是那身老舊的白大褂，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我大步走過去，看著這個瘦小的身影。

"這次是真回來接班了？"他笑著問。

我點點頭，眼眶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