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願意出使西域諸國。”
莊重的大殿內,虞帝垂首,神色複雜地盯著眼前劍眉星目的許長安。
“此事,你和書瑤說過了嗎?”
李書瑤乃是當今三公主,虞帝的親女兒。
年少時的驚鴻一瞥,讓許長安念念不忘。
是李書瑤說。
“你若成為天下第一文聖,我便嫁給你。”
可就在許長安成為儒聖,力壓天下文人那一日,李書瑤卻說,文人輕骨,她喜歡武將。
許長安決然投筆從戎,鎮守邊關七載。
北進拓土三千裏,殺得異族不敢南下牧馬,聞許色變。
她說,等他回來,就和他成婚。
如今他功成名就,凱旋而歸,滿心歡喜地想讓虞帝賜婚。
卻在回京的那天聽見她和別人的交談。
“書瑤,許長安那麼好,你為什麼不想和他成婚?”
“他千萬般好,也不及我的秦郎萬分之一,我隻想享受被天之驕子癡心追求的感覺,卻並不愛他。”
許長安深吸一口氣,重重叩首。
“還請陛下替臣隱瞞。”
虞帝歎道。
“書瑤之事,朕有愧於你,你有何要求隻管提,朕無有不允。”
許長安道。
“臣願教化諸國,揚我大虞正統,終身不歸。”
虞帝動容,高高在上的天子從龍椅走下,來到許長安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
“十日後,隨軍出使西域。”
從大殿離開,許長安心情釋然。
足足十七年的一廂情願,今日終於要畫上句號。
十日後,他和李書瑤再無關聯。
路過宮闈,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許長安的注意。
李書瑤站在禦花園中,清冷絕世,而在她身邊還跟著一位白衣男子。
李書瑤笑意嫣然,許長安略微失神。
許長安從未見她笑過,本以為她生性冷清,原來隻是不對他笑。
“秦郎,父王已經允諾,十日後你我成親,你可歡喜?”
秦莫之白衣飄然,相貌俊秀,一雙杏花眼楚楚情深。
李書瑤最喜歡他的眼,幹淨溫和,讓人如沐春風,不自覺的沉淪。
不像許長安的那雙眼,熱切呆板,生不起情趣,讓人倍感厭煩。
“我自然高興,隻是這樣,許將軍那邊......”
世人誰不知道許長安愛李書瑤如命?為了搏李書瑤一笑,先問鼎儒聖,後成為兵仙!
此等奇男子,要是得知李書瑤和他人成婚,還不得發瘋發狂?
提及許長安,李書瑤冷冷道。
“他算什麼?我做事,何須考慮他的意見?”
許長安心中一痛,即使他已經決定放下李書瑤,可此時仍免不了感到悲傷。
十七年的無微不至,哪怕是一塊冰也能給捂熱乎了。
可他卻沒有在李書瑤心中留下一星半點的位置。
“參見許將軍。”
巡宮的侍衛突然高呼。
看到許長安,李書瑤臉上掠過一抹不自覺的慌亂,旋即沉著臉走了過去。
“許長安,此乃宮闈禁地,外臣不可膻闖,你難道不知道嗎?”
許長安看向秦莫之。
許長安位高權重,尚不可隨意進入宮闈,可這秦莫之一介布衣,憑什麼能夠隨意出入公主的寢宮?
無非是不愛罷了。
許長安沒有爭論,而是頷首。
“臣知罪,臣這就離開。”
看著許長安平靜離開的背影,李書瑤莫名的感到不安。
“等等!”
許長安止步。
李書瑤鬆了口氣,果然是欲擒故縱!
“我和秦郎兩情相悅,你若是心有介懷,待我和他成婚之後,再納你為平夫就是。”
大虞女子可納平夫,雖說是平夫,可地位卻和正夫天差地別。
換言之,若是許長安成為平夫,今後不僅要伺候李書瑤,還要伺候秦莫之。
李書瑤篤定,仿佛平夫二字,是對許長安天大的恩賞。
許長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怔怔地看著李書瑤,笑道。
“我,給你當平夫?”
秦莫之連忙叫了起來。
“許將軍功名蓋世,豈能是平夫?怎麼著也該是正夫!我當平夫才是!”
李書瑤深情款款抓住秦莫之的手安撫道。
“若無你的出謀劃策,他豈能擊退敵軍?”
許長安攥緊雙拳。
他鎮守邊關這些年,秦莫之隔段時間就往他那寄信,對外說是錦囊妙計,可實際上全是一張張白紙!
他不止一次向李書瑤解釋,可每次都換來李書瑤的猜疑,認為他是想獨占功勞,才故意將秦莫之的書信換成白紙。
每次許長安都覺得紮心,而今日更感心痛。
旋即她不滿地看著許長安,眼中似有冰霜。
“許長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兵仙之名都是騙來的!本公主給你一次機會,將你的軍功拿出來為秦郎請賞,待本公主和秦郎成親之後,便與你成婚。”
在她看來,許長安沒有拒絕的可能。
許長安卻啞然失笑。
他身上的軍功,乃是無數英勇將士用命拚來的!他答應他們,要用軍功為犧牲的將士們贍養家眷。
豈能用在秦莫之身上?
許長安靜靜地看了她許久。
最終靜靜吐出三個字。
“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