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婚妻為了袒護害死病患的實習生，把我送進大牢。

“明軒細皮嫩肉經不起折騰，你替他蹲三年，出獄那天我就跟你領證。”

可出獄那天，我被車撞死，血流幹了也不見她來。

後來她懷孕，才終於想起我這個全市最優秀的婦產科醫生。

她不信我真的死了，摔了我的遺照，恐嚇我的母親。

“沈喻，我隻是想給明軒生個孩子做念想，你大可不必用這種方式惡心我。”

“你知道我愛的人是你，我答應你，等我生了那天我就跟你領證。”

麵對她的再次承諾，我飄在上空的靈魂卻搖了搖頭。

“裴婉君，你騙不到我了，因為......我已經死透了。”

1

聽到砸東西的聲音，我媽慌忙從房間跑了出來。

這些年，總是有胡攪蠻纏的病患家屬來鬧事。

她日日心驚膽戰，再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裴婉君見我媽出來，不耐煩地擰了擰眉毛。

“沈喻呢，讓他出來見我，我現在大著肚子沒空陪你們玩過家家。”

我媽扶正了我的遺照，含著淚用手擦了擦。

“喻兒，你聽到了嗎，這個狠毒的女人要見你，你的泉下有知，就拉她一起下地獄見你吧！”

裴婉君聽到這話瞬間暴怒，還試圖搶走我的遺照撒氣。

我媽死活不鬆手，被她大力推倒。

我飄在半空急得直跳腳，想扶卻扶不了。

裴婉君卻大言不慚道。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兒子裝死當媽的也是個死騙子，老太婆你別想訛我。”

張明軒從我媽的手背上攆了過去，一邊給裴婉君順氣一邊拱火。

“沈喻哥也太不像話了，你還大著肚子呢，怎麼能這麼氣你，要我說他就是個負心漢，不值得婉君姐你留戀。”

裴婉君剜了他一眼：“他再怎麼說也替你做了三年牢，你說話注意點。”

張明軒癟了癟嘴裝可憐道：“對不起，我隻是見不得婉君姐你受委屈......”

又是這副模樣，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裝可憐，見他委屈到紅了的雙眼，裴婉君當即消了氣，哄孩子般吻了吻他的額頭，還承諾生完孩子就給他買公寓。

看著這一幕的我隻覺得心臟一陣絞痛。

我媽被氣得渾身戰栗，指著他們大罵奸夫淫婦。

裴婉君卻絲毫不在意，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說道：

“老不死的嘴巴積點德吧，好歹以後我也是你兒媳婦，以後幾十年我都是你兒子的，現在我不過是給明軒生個孩子，算下來是你兒子虧欠明軒。”

這麼無恥的話她都說得出口，我之前當真是瞎了眼，喜歡這麼個毒婦。

“滾！滾出我家，你不配得到我兒子的愛，更不配進我家的門！”

我媽強撐著站起來，拿著一旁的掃帚就要將裴婉君攆走，卻被張明軒一把推開。

裴婉君顯然沒了耐心，隨即從包裏翻出一張卡丟在我媽腳邊。

“再演我就要生氣了，卡裏有三百萬，足夠請他出來給我接生了吧，我勸你們見好就收，，小心我反悔不和沈喻結婚了，到時有你們後悔的！”

我媽沒有接過卡，而是拿出記錄我出事故的報紙甩在裴婉君的臉上。

“你以為區區三百萬能買我兒子的命嗎？哪怕你看一眼他死時的慘狀都不會說出這種話！”

報紙上，我渾身是血，像一攤爛泥在地上。

而造成我死亡的人，就是此刻一臉心虛站在裴婉君身旁的張明軒！

出獄那天，我看到一輛車套著裴婉君的車牌，以為是她如約來接我。

可等我走近那輛車時，車子卻猛地朝我衝了我來。

似乎是怕我沒死透，又折回反複碾壓了幾次。

我的靈魂離體，卻看到張明軒從車上下來對著我的屍體冷笑。

“沈喻啊沈喻，要怪就怪裴婉君實在太有錢了，我怎麼可能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下輩子別再妄想不屬於你的一切了。”

2

拿到報紙，裴婉君平靜的臉上出現了誇張的震驚神色。

“天哪，怎麼會......”

就在我以為這份報紙可以喚醒她對我寥寥無幾的愛意時，她卻突然笑了。

“怎麼會這麼逼真！”

“P一張這樣的報紙得花不少錢吧，沈喻就不嫌晦氣嗎？這麼咒自己。”

說罷，她立刻收了笑容，將報紙撕爛甩在我媽臉上。

“夠了！你們母子倆可真是有夠貪的，三百萬還不夠？你們真以為我裴婉君很有耐心嗎！既然你們不願意好好跟我談，也別怪我不講道理了！”

我表情複雜地看著曾經深愛的女人，忽然不確定自己到底愛她什麼。

張明軒眼神閃過一絲狡黠，附在裴婉君耳邊說了什麼，兩人開心的笑了起來。沒一會兒一群拿著家夥事兒的人就衝進了房子。

張明軒衝著他們說道：

“我深知你們失去親人的痛苦，當初沈喻做手術時我就在旁邊，他分明知道病人抗生素過敏，卻還是給病人注射了卡那黴素，導致病人死亡。三年牢獄就能換一條人命，我為你們感到不公，沈喻現在已經出獄，卻裝死躲了起來，既然法律製裁不了他，就勞煩各位親自動手了。”

這群人對著他千恩萬謝：“您是我兒子的大恩人啊，今天我們一定要把沈喻這個庸醫抓出來，讓他跪在我兒子麵前磕頭謝罪！”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張明軒，當初是他給病患濫開藥物，導致病患休克。原本還有挽救的機會，但是他因為害怕擔責遲遲不上報，最後導致病患死亡。

出事後他紮進裴婉君的懷裏求安慰，把我推了出來。

“婉君姐，我闖禍了，我才剛畢業，不想這輩子就在牢裏度過，你幫幫我吧！”

隻因為他一句“幫幫我”，裴婉君就把病患的主治醫生換成了我。

偽造了病曆上的開藥記錄，讓我頂罪坐牢。

我呆呆地看著她，問她為什麼這樣殘忍地對我。

她卻隻是不痛不癢告訴我：

“明軒是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你就當做好事，再者說你現在反口，會牽連我的，你忍心看我沒了工作？”

她輕描淡寫一句話，斷送了我的一生。

我入獄這些年，病患家屬每天帶著人來我家鬧事，騷擾我媽。

所有人對我媽都敬而遠之，甚至說她養了個殺人犯兒子。

我媽晚年還要遭受孤立和霸淩，幾年間蒼老得不成樣子。

而這一切都是拜張明軒所賜！

更可笑的是，他現在竟然還有臉裝無辜，聯合病患家屬討伐我。

3

為首的男人氣勢洶洶提著一桶汽油澆在了我媽頭上。

“養出這種害人性命的敗類兒子，你這個當媽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滑膩的液體順著我媽的頭發流到了全身各處。

她惶恐地瑟縮在角落，哭喊著：“我兒子真的死了，你們不要再來鬧事了，求求你們就放過我們家吧！”

我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裴婉君，期待她還有一絲絲良心，可以幫幫自己。

雖然我和裴婉君沒有結婚，但我媽卻一直把她當做兒媳看待。

老人家辛苦存了一輩子的錢，都拿來給她買了金首飾。

現在眼看被威脅，她無人可以求救，隻能把最後一絲希望放在裴婉君身上。

可沒想到裴婉君看都沒看我媽一眼，隻把張明軒護在身後：

“別聽這個老太婆的，就是沈喻害死你兒子的，沈喻也沒有死，你們要是再不快點兒，他又要跑了。”

男人氣急敗壞給了我媽一個大耳刮子。

“媽的敢騙老子，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我們的厲害了。”

幾個人上前，對著我媽本就瘦弱的身體拳打腳踢。

我媽吐出一口鮮血他們這才停手。

我瘋了似得在虛空中嘶吼，最後隻能無力地跪在我媽麵前。

“媽，是我不好，是我不孝！讓您白發人送黑發人，甚至還要被這樣欺負，是我沒用！”

我媽緩緩抬起頭，眼中盛滿了絕望的神色。

她聲音顫抖地衝裴婉君哭喊：“虧我以前對你那麼好！你們害死我的兒子，還要讓他替你們背鍋，我就算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裴婉君隻是輕輕一笑：

“對我好是你應該的，我條件這麼好願意做你兒媳，也是你沈家沾光，我說了生下孩子就和沈喻領證，現在是他在無理取鬧不願意見我。”

我媽悲憤欲絕，掙紮著要去扯裴婉君，卻被張明軒一腳踹倒。

“什麼臟東西也敢靠近婉君姐，要是傷到我和她的孩子，我要你好看！”

我想去扶我媽起來，卻一遍又一遍抓空。

“為什麼，裴婉君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和我的家人！”

我好恨，恨我不能掐著她的脖子質問她！

男人見我媽摔在汽油中間，微微一愣，但隨後又拿出打火機，對著四周大喊：

“沈喻，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把你媽活活燒死，你要有一點兒良心，就立刻出現！”

我閃身到我媽身前，急得跳腳。

“不要，不要點火，我在這，我就在這啊！求你們放過我媽吧！”

但是他們聽不到我的求饒，等待了片刻，男人點燃打火機，一步步走進我媽。

在他猶豫之際，張明軒忽然一個側身，撞倒了他手上的打火機。

霎時間，火光衝天，灼熱的空氣瞬間覆蓋了整個房子。

那群人被嚇得立刻落荒而逃。

我媽渾身被火焰裹挾，痛苦地在地上發出陣陣呻吟。

“救我......救救我......”

裴婉君轉頭冷漠看了一眼。

“你的乖兒子肯定舍不得你死，等他來救你吧。”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護著肚子裏的孩子離開了現場。

我媽一個人在火光中掙紮求救，卻無一人為她停下腳步。

張明軒離開房子前抬起頭，對著空氣笑道：

“大孝子，我把你媽也送去陪你，別太感謝我。”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女人衝進了火光裏，用滅火毯蓋住了我媽將她救出火海。

4

這場火災上了新聞，裴婉君得知我媽沒被燒死，篤定是我救的。

於是立刻帶著張明軒殺到醫院想當場抓我個正著。

卻正好看到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在貼心地照顧我媽。

她惡狠狠盯著女人的肚子，尖利的目光像是要把肚子紮穿。

“好啊，就說沈喻躲著不見我，原來是因為在外麵有野種了沒臉見我啊！”

徐穎平靜地看著她：“你不記得我了嗎？”

裴婉君警惕地打量著對方的臉，但終究沒有想起在哪裏見過。

“五年前你肇事逃逸，一名孕婦因事故流產，你......忘了？”

裴婉君眼神一滯，但不久後卻輕笑一聲。

“一定是沈喻告訴你的吧，但你知不知道那個孕婦早就被我撞得子宮破裂無法生育？你現在大著肚子想騙我，真當我是傻子嗎！”

此刻的徐穎依舊笑著，隻不過那笑滲著一股讓人發怵的恨意。

“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喪子之痛我比誰都懂！要不是沈醫生為你扛下了一切，治好了我，你現在早就被我千刀萬剮了！”

裴婉君瞳孔微微顫動，側目看向張明軒。

“怎麼回事，當年的事，不是你說替我擺平的嗎？”

張明軒故作柔弱地眨了眨眼睛。

“婉君姐，我怎麼可能騙你呢，我看就是這個女人聽了沈喻哥的話來離間我們的。”

裴婉君思索片刻，很快認同了張明軒的解釋。

“沈喻連裝死這出都想出來了，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沒想到幾年不見，他越發不要臉了，好，要玩是吧，那我今天就陪他玩！”

她從包裏拿出隨身攜帶的注射藥劑緩步湊近徐穎。

“沈喻把這麼重要的事都告訴給了你，看來他很重視你，那我就看看，要是我流掉他的孩子他會不會出現。”

我認得那藥劑，是催產的藥，一旦被注射，母體和胎兒都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裴婉君的眼睛死死盯著徐穎的肚子，好像裏麵是什麼絕世仇人一般。

“怪不得沈喻不願意替我接生，原來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你肚子裏的這個野種身上了，現在我把他弄死，我就不信沈喻還不出來！”

裴婉君一邊說，一邊讓張明軒控製住徐穎的手腳。

徐穎卻不慌不忙，隻是淡淡看著她。

“這裏可是市第一醫院，你確定要在這裏對我動手？”

裴婉君輕蔑一笑：“怎麼了，我可是這個醫院的頭牌專家，我要教訓一個人，還沒人能攔我！”

正當她準備把藥物強行注射進徐穎的身體時，院長忽然趕到，大聲喝止：

“誰敢動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