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走到臥室,從床底下的暗格裏拿出一個盒子,打開。
裏麵是一張照片,少女笑得燦爛,藍天綠草,白裙飄揚。
心口一痛,我歎息著閉上眼,回想起我是怎麼親手毀掉這樣的笑容的。
接到我爸的電話後,我請假匆匆趕回家。
我爸正喝得爛醉,歪倒在沙發上嘴裏還罵罵咧咧。
而我的親妹妹方筱寧縮在角落裏,滿眼是淚,胳膊上都是淤青。
那個下午,是我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和妹妹麵對麵談心。
她說媽媽找了新歸宿,嫌她是個累贅,就把她趕回來找親爸。
沒想到親爸為了還賭債竟然讓他陪男人,她不從,被打得半死扔到床上。
後來,就懷孕了。
幾天後,桑餘的媽媽也來找我。
一身正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女人麵色嚴肅地說:“你和桑餘不合適,你們分手吧。”
我抽了一晚上的煙,在天色將明的時候,給桑餘發了條分手短信,然後關機。
7
再次遇見是在人來人往的菜市場。
我陪妹妹買菜,出來時看見桑餘沉默地站在不遠處。
她瘦了,發絲淩亂,眼睛也有些腫。
我閉了閉眼,隨即神色自然地牽起妹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
她神色間的破碎讓我也心口一窒,卻還是直直地盯著我。
“這就是我和你分手的原因,”我慢條斯理地開口,“她都懷孕了,我能怎麼辦?”
“桑餘,還記得你說過你要玩我,那我現在也玩你,行不行?”
“說實話,她在床上比你帶勁多了,你......”
一個巴掌落在我的臉上,桑餘抖著唇說:“方時晏,你沒有心。”
後來的一段時間,桑餘還來悄悄看過我幾次。
她藏得拙劣,受過訓練的我很快就發現了。
每次我都會拉著妹妹,做出情深的樣子。
再後來,我因為缺課時間太久被警校開除,我和桑餘的人生徹底走上了分叉路。
想起陳曼的警告,我把照片放進了火盆裏。
看火舌一點一點地將它吞噬殆盡,就像我曾經的年少天真。
一陣電話鈴響起。
接起是老大威哥的聲音:“時宴,李強被條子抓了,但他們沒證據,你去派出所接應一下,和那些條子好好說說。”
再一次來到派出所,接待我的還是小張警官。
當聽到我要接李強回去的時候,他的笑臉慢慢消失。
他問我:“你和李強什麼關係?”
我如實回答:“朋友。”
他的神色裏浮現鄙夷,從鼻腔裏哼了一聲說:“這個李強,拐賣人口,附近很多人口失蹤案都和他有關,你居然跟這樣的人是朋友?”
我訕笑著從口袋裏抽出煙盒,拿出一根煙遞給小張,他皺著眉推拒。
我也不在意,將煙放在手上把玩。
“張警官,你口口聲聲說我兄弟拐賣人口,證據呢?”
“我也不傻,沒證據你們最多隻能留他48小時。”我抬頭看了看時鐘,“現在還有十五分鐘,我可以等。”
小張警官臉上的憎惡更加明顯。
桑餘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淡淡的嘲弄:“小張,別跟他鬥嘴了。規矩人家都懂,畢竟他以前也是警校的。”
8
小張愣了愣,上下打量了我一圈:“警校出來的,居然淪落到和嫌疑人做朋友,真替你丟人。”
我沒有理會,看向桑餘。
這些年難聽的話我聽得夠多,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她沒看我,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眼看時間快到了,小張不情不願地走向訊問室。
桑餘卻突然捂著小腹,表情痛苦。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臉色煞白,額頭已出了很多冷汗。
當下我顧不得許多,衝上去扶住她。
也許是太不舒服了,一時之間,她竟沒有掙紮,隻是神色迷蒙地低喃:“時宴,我疼。”
我的一顆心被攪得七零八落。
打橫抱起她,就往醫院跑,忽略了走出來目瞪口呆的小張警官和神色複雜的李強。
醫院裏,桑餘閉著眼,護士已經在給她打點滴。
我默默退出病房,料想她醒來應該是不願見我的。
醫生說是急性胃炎,飲食不規律導致的。
五年不見,她越發瘦了。
我想了想,找了一個跑腿,讓他買了一碗熱粥,以及我記憶中桑餘愛吃的水果和好消化的零食。
跑腿送過來時,我又多給了他一百塊,讓他幫我送進去,並開著手機給我聽。
桑餘見了這些東西,果然問:“誰送的?”
跑腿按我說的答:“我也不知道,沒留名字。”
一陣窸窸窣窣的放東西的聲音後,桑餘疑惑地問:“你怎麼還不走?”
跑腿看了眼手機,說:“這單備注上寫,務必要看您喝下熱粥,我也沒辦法。”
其實這是我剛通過手機短信告訴他的。
“是嗎?”桑餘的聲調很平靜,手機裏響起喝粥的聲音。
我又給跑腿發了一條,跑腿聽話地照問:“美女,您覺得好喝嗎?”
桑餘沉默了片刻,緊接著反問:“好喝不好喝的,你讓他直接進來問不就行了?”
9
跑腿如釋重負地出來,我走進去,神色尷尬。
“下次你該找個演技好的。”她喝著粥,麵無表情。
粥喝完後,她拿紙巾擦了擦嘴,平淡地說了句:“這次多謝你。但下次別這樣了,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五年了,沒有我,她也活得很好。
我點點頭,不再留戀,轉身走出病房。
走道裏卻意外遇見陳曼。
她熱情地抱住我嬌嗔,嘴裏說的卻是:“我被人盯上了,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我。如果我沒了,記得去紅星商場3號購物櫃裏取東西,很重要,比你我的命還要重要。”
我回抱住她,把頭深埋進她的發間,隱蔽地應聲。
外人看來,儼然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身後傳來玻璃的破碎聲。
我驀地轉身,桑餘白著臉站在那,腳邊是打碎的水杯。
陳曼見狀,更緊地貼向我,媚笑著問:“這位是?”
“我前女友。”
話音剛落,陳曼踮腳,在我臉頰邊落下一吻後開口:“時宴你真是好福氣啊,有這麼漂亮的前女友。”
她後退半步,目光卻越過我,朝桑餘看過去:“前女友,我覺得你跟他分手實在太沒眼光了,看人呢,不僅要用眼睛,還要用心。”
緊接著她衝我眨眨眼,瀟灑地離去。
桑餘這才開口問我:“你妻子和孩子呢?為什麼身邊變成了這個女人?”
“五年前就死了。”我輕描淡寫地回。
“怎麼死的?”她的語氣有些急切。
“謀殺。”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突地一笑,“桑警官,你這麼在乎我身邊的女人,會讓我覺得,你對我餘情未了。走了,希望再也不見。”
忽略她驟然僵硬的神色,我轉身,神色凝重。
如果不是情況緊急,陳曼不會大老遠來囑咐我。
10
我按照陳曼的指引拿到東西,交給上級。
回家後,就被人用麻袋套上頭,五花大綁地來到一處倉庫。
重重一腳踢到我的脛骨上,痛楚讓我不得不跪下。
摘下頭套後,是威哥微笑的臉,他身邊站著李強。
威哥坐在太師椅上,吸了一口手上的煙問我:“時宴啊,你跟了我幾年了?”
“五年。”我不假思索地答。
“你很優秀,打架不要命,腦子也靈光,就是有一點,你差點成了警察,讓我不得不對你忌憚三分。”
“你知道的,我生意做得大。條子盯著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身邊,難免會出現一些不幹不淨的。”
誰都不知道,我和桑餘分手的真正原因,是我被選中擔任臥底。
就在我接到父親電話的前一天。
我心裏發緊,卻還是笑:“老大您知道的,從我決定跟著您幹的那天起,條子就跟我勢不兩立了。”
威哥沒再問我,隻是小聲吩咐了一下身邊人。
沒一會,他們扛著一個被血染紅的麻袋進來,扔在地上。
他們把麻袋打開,裏麵赫然是陳曼,隻不過此刻,她已不能稱為一個人了。
雙眼被剜掉,剩下兩個血洞。
脖頸之下到小腹,全部被剖開,裏麵的臟器消失不見。
這副模樣,太過熟悉,讓我想起五年前我看到的妹妹。
我麵無表情地盯著她腕子上的鐲子,開口問:“老大,這不是我馬子嗎?得罪您了?”
說話間大腿突地傳來劇痛,我低頭一看,一把匕首正深深插進我的右大腿,血汨汨地往外流。
11
“你知不知道,她是警察派來的臥底?”威哥幽幽地問。
我忍著劇痛,驀地睜大眼,搖頭:“這我真不知道,查實了嗎?”
威哥的神色有明顯的一頓,我心下了然,他並不完全確定。
李強在這時開口:“時宴哥,這女人偷偷去祭拜一個警察被我發現了,即便她到死也沒承認,這事也是八九不離十了,你是她相好,你覺得我們該不該懷疑你?”
我點點頭,隨即扯出一絲笑說:“想往我身上撲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嫌煩,才拿她當擋箭牌。上次她跟那誰公開調情,那衣服都快開到肚臍眼了,咱倆一起撞見,我不也沒說什麼。”
威哥緩緩吐出一口煙:“那個叫桑餘的女警察,怎麼回事?李強可是親眼所見,你抱著人家去醫院,心疼得不行。”
我心裏一驚,麵上仍堆笑:“我也不瞞您,前女友,她胃疼,我又是憐香惜玉的主。”
威哥也不再多問,沉默地抽了幾口煙後說:“你色心不重,身邊女人也不多,這一個兩個的,都和警察有關係,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一把槍已頂在我額頭。
“我的規矩就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說罷他揮了揮手。
“等等!”我大喝,“今天我可以死,但你們也別想活。”
說罷我拉開外套,內裏貼著一排炸藥。
“隻要我一倒地,它會立刻爆炸。要不要試試?”
“你?!”威哥猛地站起身,勃然大怒,“你到底想怎麼樣?”
李強迫不及待地開口:“老大,我就說他有問題!”
1
我冷笑:“是您教我的,幹這行,不狠不行。我孤家寡人一個,死了無所謂,您就不一樣了。”
“說白了,您也沒有證據證明我是臥底,隻是懷疑罷了。”
“我出此下策是不想讓您被小人蒙蔽,寒了兄弟們的心。”
威哥怔了一下,轉頭看向李強,神色陰晴不定。
李強慌忙開口:“老大,你別聽他瞎說,他就是被逼急了,想反咬一口!”
“是嗎?”我嗤笑著開口,“你上次進局子,表麵上說什麼也沒交待,可誰知道呢?那次我走得急,我聽兄弟們說,你可是在派出所留到晚上才回來的。要說你和警察沒私臉,我可不信。”
威哥看李強的眼神明顯陰沉了下來。
我繼續補充:“你跟著老大比我早,可我卻比你管得人多,你嫉妒我很正常,但你不該挑撥離間,混淆視聽,影響兄弟團結!”
李強在威哥的逼視下顫巍巍地下跪,又是拱手又是磕頭地說他是冤枉的,哪還有剛才的那股誌得意滿。
一個小弟急匆匆地跑進來,邊跑邊喊:“威哥,不好了!我們被警察包圍了!”
與此同時,我一個躍起,卡住威哥的脖子,一把槍已經頂在他的太陽穴上。
我環視一圈,將他往後帶,沉聲:“識相的,都別動!”
威哥幹笑了一聲開口:“所以你剛才是在拖延時間?”
我在他身後一字一句道:“李威,你大概不知道方筱寧這個名字,今天我就要讓你記住,她是你犯的一起販賣器官案的受害人,我是她哥哥。”
“李威,你拐賣人口,販賣人體器官,證據確鑿,你跑不掉了!”
下一刻,警察喊話的喇叭聲傳進倉庫內。
所有人都覺得完了,隻有李威,用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說完,拽掉了我身上的引線。
13
桑餘從醫院回去後,翻來覆去地無法入睡,總覺得那個叫陳曼的女人話裏有話。
還有,方時晏的老婆居然五年前就死了。
她靈光一閃,第二天就去了檔案室。
在一堆五年前的檔案裏一一翻看,直到一個叫方筱寧的女孩映入眼簾。
她記得,方時晏曾經溫柔地叫他大著肚子的愛人“寧寧”。
可她竟然也姓方嗎?
直覺告訴她,就是這個。
打開,她驚訝地捂住了嘴。
那個名叫方筱寧的女孩,20歲,死狀淒慘。
眼睛被剜掉,嘴巴兩邊被刀割出大大的切口。
脖子以下腹部以上被劃開,所有的器官不翼而飛。
她生前還懷著孕,胎兒自然不可能活下來。
而在檔案裏的表格下方,熟悉的蒼勁筆跡,赫然是方時晏的簽名。
隻是,關係那一欄,他填的是兄妹。
桑餘如遭雷擊,呆愣地拿著那張表。
良久,才落下淚來。
用手背去擦,卻怎麼也擦不幹淨。
她在空無一人的檔案室裏失聲痛哭。
過了很久很久,她終於冷靜下來,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有些事情,必須要弄清楚。
她請假回了一趟母校,去見了當年的導師。
當問明她的來意後,頓了一下說:“這是內部工作,桑餘,你無權過問。”
桑餘跪了下來,導師大驚失色就要把她扶起來。
桑餘固執地跪在那裏說:“我不想讓我的愛人不明不白地死了。”
導師停下了動作,歎了一口氣說:“桑餘,因為保密要求,我無法向你透露任務的任何具體細節。”
“但我會向你承諾,我們會竭盡所能地保證他的安全。”
過了很久,桑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能不能告訴我,任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五年前。”
14
方時晏閃電式分手、決絕的態度、刻薄的話語、突然的墮落,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理由。
桑餘沉默著起身,麵色平靜。
導師語重心長地勸:“桑餘,你聰明懂事,年輕有為,你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如就把方時晏當作你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吧。”
走出母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的手心裏握著一張照片,導師說那是方時晏離校前留下的唯一東西。
他說如果哪天桑餘找過來,就給她,她那麼聰明,肯定會來的。
那張照片是方時晏幫她拍的。
照片裏的她,穿著白裙子,站在草坪前,笑得燦爛。
導師的話還在耳邊回蕩:“桑餘,你聽老師的,從這裏出去後,你就當從不認識方時晏這個人。”
她平靜地接受了所有,回去如常地上班、下班。
隻有她自己知道,心口處時常會隱隱作痛。
她整夜的失眠,將那張照片貼著心口摩梭,才能在胡思亂想中入睡。
混亂的夢中,她總能看見方時晏。
有的時候是意氣風發的他,運動會第一個衝過終點線,然後笑著把她攬在懷裏。
有的時候是小心翼翼的他,對著生氣的她又哄又抱,直到看到她的笑臉才作罷。
更多的時候,她會夢到他們的初遇。
雨天,潮濕陰暗的巷子裏,少年的臉上掛著痞痞地笑,讓她叫哥哥,然後,一臉狠厲地掐住來人的脖子。
醒來時,桑餘長久地發著呆。
突然想起某次鬧別扭,方時晏來教室門口堵她。
她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冷淡地說了句:“借過。”
彼時,方時晏笑得一臉無賴:“不好意思,我這個坎,你這輩子都別想過了。”
一語成讖。
15
睜眼,入目的是一片白。
鼻尖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真好,我還活著。
剛慶幸完,我就感覺到不對勁。
被紮的那支腿完全沒有知覺。
醫生走進來看我醒了,給我做了一番檢查後,招呼幾個警察進來。
很久未見的上級握著我的手說:
“時宴,你辛苦了。這次能這麼圓滿地偵破這起跨國案件,你和陳曼是大功臣。”
想起那個女人,我開口:“陳曼她......”
上級歎了口氣:“她很勇敢,我們已經安葬了。”
炸彈並沒有爆炸,因為本來就是假的。
那麼短的時間並不足夠我去造一枚炸彈。
我在被綁前將陳曼叮囑的東西順利地交給了上級。
那是她搜集的犯罪證據。
“這個犯罪團夥數量龐大,還牽涉到其他省份,我們還有兄弟在裏麵,現在需要你再忍耐一陣子。”上級補充。
我靜靜地待在醫院裏養傷,某天,接到了導師的電話。
他說,桑餘來找過他,看她的樣子,對我的身份應該猜得八九不離十。
我毫不意外,可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和她,彼此安好,已經是求之不得的結局了。
我的右腿廢了,望著空蕩蕩的褲管,說不失落是假的,但我不後悔。
入警時的誓詞我還沒忘。
“為保障人民安居樂業而努力奮鬥!”
我開始了漫長的複健,無數次,都想放棄。
可有一天做夢,夢到了桑餘。
她穿著白裙子,在路燈下狡猾地對我開玩笑:“我就是玩你,你能怎麼?”
我當時回的是:“那你玩我一輩子,行不行。”
其實還有後半句話我沒說,別放棄我。
凶狠的野狗隻是我的偽裝,我是那麼渴望被愛。
課桌裏的便當是讓我感覺到愛的開始,慢慢地,我也開始有了理想。
高考前我曾問過桑餘:“你想考什麼學校?”
桑餘毫不猶豫地說:“我想成為能保護別人的人。”
“比如?”
“警察,那是非常神聖的職業。”
時至今日,我仍舊無比認同。
16
三年後,跨國人口拐賣和器官販賣專案全數告破。
一批警員接受表彰,我也在內。
長時間的站立讓假肢連接處有些酸脹,我默默地揉了下腿。
下台時,趔趄了一下,被人一把扶住。
抬眼一看,居然是小張。
他還是笑著說:“兄弟你真牛啊,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嗎,我把你當那啥了哈哈。”
“你怎麼在這?”
問完我四處搜尋,想看看有沒有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小張撓撓頭,解釋:“我們被派來幫忙的,你在找誰呢?桑餘嗎?”
他見我沒應聲,自顧自地說道:“桑餘沒來,本來也是要派她來的,她說今天她有喜事,還特地請了一天假呢。我們都猜啊,可能是終身大事。不過她這人一向低調,我們也不好追問,就靜等她官宣了。”
我垂眸點頭,心裏難免失落。
表彰結束後,我默默地出了大廳。
身後突然有人叫住我。
我的身子一僵,轉身看到了桑餘。
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笑得溫婉,然後撲向我的懷裏,眨巴著眼說:
“警察同誌,救救我。”
我嘴角噙笑:“叫聲哥哥聽聽,高興了,救你。”
她從善如流地喊哥哥,我撫上她的臉頰問:“不是說有喜事請假了嗎?玩我?”
她回握住我,眸子裏全是狡黠的笑意:“我就是玩你,你能怎麼?”
我緊緊地抱住她,輕吻她的發頂,然後說:“桑餘,喜歡玩我?那給你玩一輩子,好不好?”
這次我聽見了,她說:“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