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林茉的聲音,宋廷深的動作猛地頓了一下。
幾秒後,他還是收了手,站在遠處,遙遙朝林茉望來。
林茉其實看不太清他臉上的神色。
宋廷深走近了:“你沒受傷吧?”
聲音仍然沉冷,透著厲。
林茉下意識地搖頭。
“來聚餐?”
他收斂起剛剛那抹戾氣,放輕了語氣。
林茉攥著手,點頭,點完頭就順勢垂著頭,不再看他。
此刻宋廷深的目光太柔和,讓她反而不敢對視了。
“我們也是。你怎麼一個人?”
沒在意他前麵說的話,隻是順口答道:“我出來上洗手間。”
林茉注意到他挽起的袖口有血跡,才發現在打的過程中,他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碎瓶子劃傷了手。
猶豫一下,她還是開口:“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宋廷深抬起手來看了看,傷口長而淺,不太疼,流的血卻多。
“行。”
問前台要了醫藥箱,兩人在大堂的沙發上坐下。
宋廷深把手攤開。
傷口從掌根到手腕處,細細密密地冒著血珠。
林茉努力把他當成自己普通的患者,抓住他的手。
熟悉的溫熱觸感,她壓抑住內心的異樣,拿起紗布先給他做了個簡單的止血處理。
隨後上碘伏的時候,宋廷深可能在想事情,猛地感受到刺痛,指尖蜷縮了下。
他的指尖輕撓過林茉的掌心,激起一陣陌生的戰栗。
林茉的動作驀地僵住,連呼吸都沉了。
此刻她才意識到,他們現在離得有些太近。
她不想承認內心有一瞬間的軟化,隻能僵硬地出聲:“疼嗎?”
宋廷深倒是不在乎:“不疼。”
他說話時,聲音就在她頭頂,低沉而磁性。
林茉有些痛苦地閉了一下眼。
宋廷深是天之驕子,無論是顏值還是身材亦或是才華,甚至連嗓音,都是頂極的。
麵對這樣的人,被他蠱惑到,也是常有的事。
她這麼想著,努力壓下泛起的波瀾。
然而下一瞬,宋廷深的手機響了起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宋廷深說:“我接個電話。”
剛擦了一半的碘伏停下,他抽回了手,林茉順勢後退了些。
宋廷深將手機舉到耳邊。
離得近,林茉輕而易舉地聽到聽筒裏傳來的聲音:“廷深,你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
是白清婉。
林茉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宋廷深已經站起身,連一個眼神都沒留下,就匆匆離開。
林茉捏著手裏的棉簽,苦笑起來。
她真是瘋了。
為什麼又心軟了。
偏偏人家自己都不在意,就算受了傷又怎樣,未婚妻一個電話,比誰都著急,連自己傷口都顧不上。
林茉吐出一口濁氣,將棉簽扔進垃圾桶,把藥箱還給前台,回了自己的包廂。
眾人吃的都差不多了,許斐見她回來時臉色不好,想問但還是沒有多問。
隻是說:“待會結束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茉實在推辭不過,就答應了。
結束後兩人並肩往停車場走去。
“剛剛你不在的時候,主任說起了無國界醫生的事。”
“你也要去?”
“嗯,想出去看看。”許斐看了她一眼,又繼續說,“之前說是一個月出發,現在的情況,快的話,也許半個月就能走了。”
林茉點頭:“審核通過之後,也就是一張機票的事。”
許斐笑說:“現在是兩張機票了。”
林茉也笑,眼底浮現淺淺的笑意。
一輛車從他們麵前緩緩駛過。
後車窗開著,林茉眼尖地瞥見宋廷深的側臉,一時腳步有些停滯。
“停車。”
宋廷深冷硬的聲音響起,坐在一旁的白清婉有些詫異地看向他:“廷深?怎麼了?”
回答她的是車門解鎖的聲音,接著又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宋廷深望著麵前的兩個人,表情很冷,漆黑的眸也沉著。
他其實沒怎麼聽清他們倆的對話。
但看清林茉臉上的笑意,以及聽到零星的字眼。
走?機票?兩張?
她要和這個男人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