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大舅哥心臟病發進了手術室，身為外科聖手的老婆卻在陪初戀吃飯。

我連打了九十九通電話，老婆都沒接。

最後大舅哥不治身亡，他的家人卻將錯都怪在了我身上。

嶽母指著我怒罵：“肯定是你和文瑤說了什麼，如果不是你故意讓文瑤誤會，她怎麼會不回來救她哥哥！”

妻子的爺爺不由分說給了我一巴掌：“你怎麼這麼惡毒，居然因為夫妻之間的一點爭吵害死了你大舅哥！”

不知真相的嫂子聽說這件後，以為是我故意害死了她丈夫，於是在葬禮當天開車將我撞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大舅哥心臟病發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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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腦一陣恍惚，還沒回過神來，耳邊就傳來了路人的呼喊。

“快叫救護車，有人心臟病發作了！”

我的手條件反射地握住了車門把手，可就在這一瞬間，妻子和她娘家人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們曾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怨我害死了大舅哥。

大舅哥的妻子更是在葬禮當天開車將我撞死。

幻痛讓我渾身肌肉都開始抽痛起來。

我趕緊收回手，這時綠燈亮起，我毫不猶豫地一腳油門，駕車離開了。

為了防止他們再把鍋甩到我頭上，我徑直去了嶽母家。

“媽，文瑤今天加班，我買了些魚給您送來。”

我走進門，裝作沒注意到嶽母那慌亂地匆忙掛斷視頻通訊的樣子。

“澤陽來了......”

嶽母話還沒說完，電話就響了。

她接通電話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淚奪眶而出，連滾帶爬地朝我撲過來。

“快，快去醫院，向南出事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會這樣，卻故意露出震驚的表情，扶起嶽母上了車，然後以最快速度朝市醫院趕去。

我妻子紀文瑤就在這家醫院工作。

這一世，沒有我的介入，是路人叫了救護車把大舅哥送到了醫院。

我們趕到時，大舅哥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病人家屬過來簽字，病人是三級心臟病，現在情況非常危險，需要馬上手術。”

上一世也是這樣的場景，嶽母顫抖著手簽了字。

我對嶽母說：“文瑤是本市最好的心外科醫生，她今天加班，以防萬一，我還是把她叫過來吧。”

嶽母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給紀文瑤打電話，一連打了三通，都無人接聽。

“媽，文瑤可能在忙，我去她們科室找找她。”

嶽母眼神閃爍，朝我點了點頭。

等我一走開，她立刻給紀文瑤打電話。

我心裏清楚，她根本不在醫院，我自然不會傻乎乎地浪費體力去找。

我站在樓梯間，看著嶽母一遍又一遍撥打紀文瑤的電話。

她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鎮定，逐漸變得焦急，最後急得眼淚直掉。

看到這一幕，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她肯定不知道，她那寶貝女兒，為了能安靜地陪初戀，早就把手機調成靜音了。

在我進門之前，就是紀文瑤給嶽母打的視頻電話，目的就是讓嶽母把我多留一會兒，別去打擾她和初戀幽會。

我故意裝作氣喘籲籲的樣子跑回去。

“媽，文瑤同事說她今天沒加班，我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

嶽母臉上的心虛一閃而過，但還是幫紀文瑤打掩護：

“可能是被人叫出去了，打不通就過會兒再打吧。”

就在這時，紀文瑤的爺爺，還有大舅哥的嶽父嶽母趕到了。

紀爺爺看到我，眉頭立刻皺起：“文瑤呢？她不是心外科醫生嗎？你在這兒有什麼用，怎麼還不叫她過來？”

上一世，醫生宣布大舅哥去世，我還沒回過神，他就狠狠給了我兩巴掌，罵道：

“你是向南的妹夫，你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這一世，我自然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

我苦笑著說：“爺爺，文瑤聯係不上。她早上跟我說她在加班，可我剛剛去找了，她同事說她今天根本沒來醫院，我打電話也打不通。”

嶽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話。

“你是傻嗎？打不通就接著打啊！廢物！” 爺爺厲聲嗬斥道。

我趕忙拿出手機，一個接一個地撥打電話。

終於，在撥出第十個電話後，電話接通了。

我立刻打開免提。“老婆......”

“你有病啊！一個勁兒地打電話幹什麼，我不是說我在加班嘛！我很忙，別打擾我！”

“老婆，向南哥剛才心臟病發作，現在還在手術室，你不在醫院在哪兒呢！”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接著傳來一個男人陰陽怪氣的聲音：

“文瑤，澤陽這是不放心你，到醫院查崗來了呀！你同事不會誤會吧？”

“澤陽，你也是的，有什麼事不能直接問文瑤，還跑到她工作單位去，還詛咒向南哥出事，你居心叵測啊！”

“不是，我沒有，紀文瑤，向南哥真的在手術室，你要不信，可以......”

“滾！編瞎話也不知道打個草稿，我哥病情一直很穩定，怎麼會突然發病？你吃醋鬧脾氣也得有個度，竟然跑到我單位去鬧。要是影響我年底評選，我饒不了你！”

還沒等我再開口，電話就被掛斷了。

手術室門口一片死寂。

我苦笑著，裝出一副受傷的樣子。

嶽母眼神閃躲，紀爺爺臉上也閃過一絲尷尬，沒再吭聲。

大舅哥的嶽父母滿臉鄙夷，對視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護士神色慌張地跑出來，緊張地對我們說：

“病人心臟驟停了！你們是紀醫生的家屬吧，趕緊聯係她！”

我眼神一閃，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樣，按部就班地發展著。

嶽母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紀爺爺也沒法再裝作事不關己了，趕忙給紀文瑤打電話，嘴裏還喃喃自語：

“沒事，沒事，紀文瑤是最好的心外科醫生，她救過好幾個晚期心臟病患者，她一定能救向南！”

紀爺爺的電話接通了。

他焦急地喊道：“文瑤，你快來醫院，你哥哥心臟驟停了，隻有你能救他！”

電話那頭傳來小孩子玩耍時的尖叫，還有大人們舉杯暢飲的歡笑聲。

“爺爺，趙澤陽發瘋，你也跟著他一起發瘋？折騰也該有個夠吧！我一年到頭圍著他轉，就出來躲一天清淨，你們就放過我吧！”

“我和宋彬真沒什麼，就是他家人回來了，我陪他們吃個飯，就這一天，能不能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紀文瑤，我沒撒謊！你哥真出事了，現在隻有你能救他！爺爺求你了，你快回來，不然你會後悔的！”

“我回去才會後悔！” 紀文瑤的聲音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

嶽母聽到紀文瑤的聲音，徹底崩潰了，抓著手機哭喊：“女兒，你爺爺沒騙你，你哥哥真出事了！你就算不信趙澤陽，不信你爺爺，難道還不信我嗎？你快回來！”

我在心裏忍不住歎了口氣。

嶽母明知紀文瑤出軌，還幫著隱瞞，對我而言，她真不是個好長輩。

可對於紀向南來說，她卻算是個好母親。

“紀文瑤，你聽到你媽說的了嗎！你媽還能騙你？你還不趕緊回來！” 紀爺爺急得直跺腳。

“媽，你......” 紀文瑤的聲音裏透著遲疑。

“啊！文瑤，我的眼睛，眼睛好痛啊！”

男人的喊痛聲，伴隨著大人斥責孩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怎麼能把彈珠往舅舅臉上扔呢！”

電話那頭，紀文瑤立馬關切地說道：“宋彬，疼不疼？別動，我是醫生，我來看看！”

緊接著，她又冷冷地對著電話說：“媽，你們別演了。就算你們說的是真的也沒用。我剛喝了不少酒，沒法開車，回不去。”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嶽母手裏的手機滑落，砸在地上。

她整個人也一頭栽倒在地，半天都沒動彈。

紀爺爺跪在地上，淚水無聲地流，嘴裏不停地念叨：“紀文瑤怎麼變成這樣了？她怎麼能這樣，為了外麵的男人，連親人都不管了，簡直是畜生啊......”

我扶起嶽母，看著她額頭上磕出的大包，真心覺得她生這麼個女兒太不值了。

不過，我可不同情她，上一世，她也是逼死我的人之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又一次打開了。

“抱歉，我們盡力了。”

大舅哥去世後，嶽母像丟了魂似的，不吃不喝地抱著他的衣服哭。

紀爺爺氣壞了，跟每個親戚都講述醫院裏發生的事，大罵紀文瑤沒人性。

大舅哥的妻子楊凝當天就從外地趕了回來，看到丈夫的屍體，當場哭暈過去。

因為傷心過度，她懷了三個月的孩子也沒保住。

從父母那兒知道事情真相後，楊凝擦幹眼淚，默默地和我一起籌備葬禮。

沒人想通知紀文瑤，就連嶽母都對她徹底失望了。

不過這麼大的事兒，我怎麼能讓紀文瑤錯過呢？

大舅哥在老家下葬那天，天下著小雨。

我撐著傘站在車邊，看著人們把大舅哥的棺材從靈棚裏抬出來。

上輩子，就是在今天，我被楊凝開車撞死，我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就像給大舅哥鋪了條紅毯。

棺材還沒抬出門口，紀文瑤的車就猛地停在了門口。

她怒氣衝衝地下車，朝我跑過來。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還沒等我開口，就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

“混蛋，為了騙我回來，你居然詛咒我哥哥！”

我被打得跌坐在地上，手裏捧著的遺像也掉在地上，汙泥蓋住了大舅哥的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紀文瑤。

紀文瑤雙眼通紅，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憤怒，讓她完全沒了往日溫柔的醫生模樣，滿臉凶狠地對我又打又罵：

“混蛋，我讓你撒謊，我讓你詛咒我哥哥，我打死你！”

我任由紀文瑤打罵，眼睛盯著照片上的大舅哥，在心裏默默念叨：

紀向南，你可看清楚了，你的仇人到底是誰。

到了地府找閻王爺告狀的時候，可別告錯了人。

“夠了，你鬧什麼！”

靈堂裏的人聽到動靜，都跑了出來。

紀爺爺一把將紀文瑤推開，大罵道：

“你這個畜生，你哥哥本來有救的。我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媽都快給你下跪了！就因為外麵那個混蛋的一句話，你見死不救！”

“是你害死了你哥哥，你還跑來葬禮上鬧，你到底想幹什麼！”

紀文瑤往後退了幾步，臉上強裝鎮定，眼裏卻滿是恐懼。

“爺爺，你們說什麼呢？我哥怎麼可能真出事，是他騙我的，你們怎麼能和他一起騙我？！”

我蜷縮在地上，任由雨水砸在臉上，衝刷著滾滾而下的淚水。

“你們都騙我，我要見我哥。”

紀文瑤一邊喊，一邊往靈堂裏衝，可下一秒就被逼退了回來。

八個大漢抬著黑色的棺材，從門口緩緩走了出來。

“你不是要找向南嗎？向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