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山裏改造的第十天,親媽找上門來,說我是被遺棄的千金。
同母異父的妹妹嗲裏嗲氣:「姐姐恐怕沒坐過汽車,一時驚呆了也正常。」
我看了看他們,心裏絞痛。
其實我更喜歡坐我的勞斯萊斯。
1
我爹地是跨國集團的CEO,我在他的溺愛教育下,按部就班地......長歪了。
傳說CEO的女兒懂事乖巧,這傳說說的確實沒錯。
前有我這個貼心小棉襖為了幫我爹地倒時差,通宵陪他泡吧打遊戲,令他錯過了第二天早上的航班。
後有我精準扶貧,幫助在網絡上賣慘的男神脫貧。
畢竟,朋友圈裏他長了一張讓人不舔都可惜的臉。
在我爸知道我準備花五百萬給男神舉辦生日晚宴的時候,我爹地黑了黑臉,決定在我戀愛腦發作前先發製人,讓我在停卡和改造中二選一。
搞笑。
我可是他的心頭肉,一句重話都不忍心說的小棉襖!
他怎麼可能送我去大山改造?
所以我帶了一些賭的成分,果斷地選擇了改造。
沒想到第二天就被我爹地一麻袋扔進了農村的一戶人家,還是拉絲的蛇皮麻袋。
在我淪落大山半個月後,一輛豪車停在了我麵前,說我是遺落在外的千金。
對於這個消息,我並沒有很意外。
我從小就沒見過我媽,親戚朋友也很少見,我爹說我是柴豆的孩子,柴豆是我家的金毛犬。
雖然聽著荒唐,但這是真的,在我還不大點的時候,被柴豆叼回了家。
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早就把我認親的想法磨滅。
我親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我抱在懷裏,驚喜地拿手機給我看小時候的照片。
照片是什麼樣子我沒注意,反倒是看到了智能手機。
話說這一個月,我爹地把我扔進大山裏就沒收了我的手機,隻給了我一部老年機用來日常通話。
我盯著老年機思考許久,它的作用大概就是在我深刻意識到我自身錯誤時,可以通過老年機撥打我爹地的電話,讓他重新接我回去。
可是......爹地,你這老年機在大山裏沒有信號啊!!!
簡直坑孩!
如今我心中一喜,緊忙奪過手機,也開始痛哭流涕:「我終於可以給我爹地打電話了。」
我親媽也激動地抱著我:「孩子,媽讓你受苦了,現在就接你回家。」
看她這麼親熱,我也不好意思打斷這血濃於水的感情。
在我跟我親媽敘舊了幾個小時後,終於借來了智能手機給我爸打電話。
可是過了許久,我也遲遲沒能按下那幾個號碼。
因為我爸的手機號......我貌似不記得。
發現這一驚人的事情後,我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沒有號碼,沒有銀行卡,沒有身份可以證明我自己......
我抬頭望了望不遠處擔憂看著我的我親媽,為了不在這大山裏繼續改造,我狗腿一樣撲了上去:“媽,你帶我走吧!我不想再在這裏受苦了。”
來到她家別墅時,這裏正在開生日宴。
我的便宜妹妹穿著一條粉嫩的公主裙從台階上緩緩走下來,眉眼在暖色的燈光下異常清秀,她在微笑,仿佛站在高處準備迎接著所有喝彩與歡呼。
就在她微微抬手,露出她細膩雪白的胳膊準備說兩句的時候,我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推門而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來認親的,你們繼續。”
這時英俊挺拔的我親爸,從我妹身後走了出來,他站在大廳的正中央推了推眼睛,一臉嚴肅地望著我:「哪裏跑來的野丫頭,趕緊滾出去。」
停好車的我親媽看見這一幕忙把我護在身後,並一臉激動的跟我親爸道:「這是當年我們走丟的女兒,老天憐憫,終於把她還給我們了。」
在我親媽宣布了我的身份後,大廳的賓客神色變幻莫測,一下好幾十雙眼睛盯著我,似乎不敢置信。
我親爸沒有走上前來,隻是拿眼瞧我,順便盯著我拎著的蛇皮麻袋,皺了皺眉。
在這針落可聞的片刻,賓客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我敏銳地察覺到了我妹神色的不自在,她眼神飄忽地看了下四周,提醒我親媽道:「媽,我姐怎麼會是大山裏出來的孩子,今天這麼多人你就別鬧了,而且......」我妹雲藝話說了一半就頓住了,但我似乎察覺到了她沒說完的半句話。
臟死了。
我低頭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經典的灰色老爹褲配上有些破舊的上衣,顯老是老了些,但......身上香噴噴的,誰說臟了。
我親媽不管不顧地推著我擠進了融不進去的圈子,桌上大魚大肉看得直流口水,我已經半個月沒有開過葷了,畢竟在那個大山裏,能吃上米都是要慶祝一下的。
我目不斜視,屏蔽了所有不善的目光,逮著大魚大肉就開始吃。
期間,我抬起頭看著拘謹的賓客,熱絡著氣氛:“大家別客氣,一起吃。”
在我的好胃口下,賓客們都紛紛放下筷子,隻剩尬笑。
我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我爸給我在山莊裏開生日宴的時候,我們姐妹都是敞開懷了吃,一個自家的宴會,都裝什麼裝。
我親爸放下筷子,用清冷的眸子看了看我,示意我跟他上樓,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還是趁機塞了幾口排骨進嘴。
到了二樓了一個房間,他驟緊眉頭十分不悅地看著我:「現在科技發達,別想動你的歪心思。」
我:?什麼歪心思?
我親爸也不準備給我解釋,不耐煩道:“你不用下去了,一會我讓保姆給你送飯上來。”
我看著他的背影走出了門,在門縫處張望了一下,剛好能望見一樓的餐桌,看著因為我的離席而突然湧起的歡笑聲,我算是看明白了,這父女兩個根本不歡迎我。
原本我還想著我親爸和親媽麵對我這個失散多年的女兒會有什麼觸動。
我媽是觸動到了,我爸倒是個不近人情的聖鬥士。
在我爸絕不退讓的態度下,這個DNA還是測了,直到檢測結果出來,我親爸看我的臉色更黑了。
我媽倒是激動的難以言表,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裏,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著這些年讓我受苦了。
這些年倒是沒有受苦,不過在大山裏受的苦讓我有點留戀這種感覺。
我媽抹了抹眼淚:“媽約了A高的校長,等手續辦下來你就跟雲藝去同一個班級,兩個人還可以互相照顧。
而我爸有不同的意見,他這種臉皮薄的人,自然不想我去學校丟他的臉:“送他去學校不丟人嗎?要我說不如找個老師從小學開始教。”
雲藝瞪大眼睛看了拿份DNA報告一萬遍,終於她接受了事實也順著我親爸的話說下去:“就是,她去我們學校跟不上就算了,萬一拉低了平均分,我們和諾丁學院的排名怎麼辦,我這次要是考了第一名,就能被諾丁學院招收了。”
我震驚的抬起頭,我可是諾丁學院的保送生,還會拉低你們的平均分,簡直笑話。
不過我也有我的考慮,這個時間點轉學,不是把我保送的名額白白送了出去嘛。
我緊忙抬起頭,也勸慰道:“媽,我覺得雲藝說得對,要不先讓我旁聽吧!學籍的事情不著急。”
倒是我媽還在猶豫:“不要學籍怎麼行,以後怎麼考大學。”
我摟著我媽的胳膊,撒嬌道:“媽,我剛回來,你就聽我的吧!”
我媽扯不過我,勉強點了點頭。
我媽走後,我爸看向我的眼神裏依舊充斥著嫌棄,他眼睛一橫,連看都不想再看我一眼:“你倒有自知之明,上了學做你該做的事情,若是丟了我的臉,你就別去了。”
雲藝也衝我冷哼一聲,兩個人才一起離開。
2
A高跟我想象的沒有什麼不同,上學第一天,我就碰到了月考小測,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學校裏有關我的流言蜚語就傳來了。
「這就是雲藝從大山裏長大的姐姐?」
「看上去蠻橫無理的,聽說第一天去雲藝家跟沒吃過飯一樣,連智能手機都沒用過。」
「聽說來我們班旁聽了?今天可是月考小測,也不知道她算不算進成績排名,可別拖累我們班。」
以前我覺得貴族學校都是內卷比較厲害的,因為大家都是同一階級的翹楚,肯定互相督促,互相進步。
直到成為眾人焦點的這一刻,我發現原來貴族學校的嘴欠也這麼內卷。
連家裏的事都扒出來了,看來雲藝也沒少往外傳。
吵鬧不過一分鐘,教導主任帶著試卷走了進來,她滿麵冰霜地略過我:「別吵了,試卷發下去,自己做自己的。」
等試卷傳到我這裏,我看著那第三次模擬的試卷笑出了聲,班級名字寫對了得兩分,這貴族學校,是假的吧!
我的笑聲在這安靜的課堂十分突兀,教導主任嫌棄地看了我一眼:「蘇雪,閉嘴。」
我抬頭看了眼黑板上五彩斑斕的板報,以及教室裏的空空如也,完全不像高三學生的氛圍。
我突然反應過來,這所學校哪裏是真正的貴族學校,不過就是把各家學習成績不好的孩子塞進來,其實高考不是目的,出國留學才是。
所以這些名義上的模擬,不過就是個形式罷了。
怪不得當時我提起A高我爹地一臉不屑,這裏不過是他們這些富二代的天堂,沒有競爭,沒有壓力,隻有他們父母幫他們鋪好的一條條的路,而把我當作CEO接班人培養的我爹地怎麼可能讓我來這種地方墮落。
我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卷子簡單的不像話,我隻花了半個小時就做完了,再抬頭時,看著前麵的兩個同學竊竊私語。
「第十二題是不是選b。」
「不是b,我感覺是a」
看他倆商量了許久,我實在忍不住了:「姐妹,怎麼不看看d呢?它入不了你們眼?」
她倆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教導主任又偏偏隻瞧得見我一個人的小動作:「蘇雪,再擾亂考場,你就出去。」
我驚訝:「真假,讓提前交卷嗎?」
我忙怕她反悔一樣,交了卷就往外跑,假裝聽不見教室內的一片哄笑聲。
不過就這一堂課,我徹底對這個學校失望了,這考試但凡我得不到第一名,都是對我母校的不尊重。
剛考完試走到操場,我就被身後熟悉的聲音吸引了。
“蘇雪半個月前還說要包場五星級酒店給我過生日呢,還最近連個屁都不敢放,要我說,就是吹牛吹過頭了。”
“我就知道她隻會動動嘴,哪會對她抱什麼期待,我最近泡上了雲藝,她可是富二代,到時候高低不給我送輛車當生日禮物。”
這聲音實在太熟悉了,但看著有些陌生的麵容,我還是不太敢認。
“杜離?”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他居然轉過身來看我,我緊忙跟他微信的頭像對比一番,畢竟我男神可是典型的溫柔帥氣體貼善良,而麵前這個......
不是大哥,你這圖修的有點過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抬眸疑惑地問:「哥們,你是整容失敗了嗎?」
他愣住了,隨記仿佛想起了什麼,也用手機確認了一番,立馬梗直脖子:「呦,這不是聲稱要給我包下五星級酒店的蘇雪嘛!哦不對,你是雲藝她家從大山裏接回來的孩子。」
他麵帶不屑:“裝什麼裝,真不要臉。”
我還沒在塌房中回過勁來,男神的濾鏡也在我心裏徹底坍塌,這地方沒一個正常人。
爹地,我錯了,你趕緊接我回去。
我走近一步,上下打量著他,冷哼道:「彼此彼此,你這幅樣子還敢說自己是校草,你臉呢?」
杜離:「我告訴你,現在我是雲藝的男朋友,雲家的家產都是雲藝的,你最好別癡心妄想。」
她倆站在一起......還挺配。
一想那個場麵,我笑出了聲。
杜離:「你笑什麼?」
我捂著肚子,上氣不接下氣:「婊子配狗天長地久,祝你們幸福。」
他瞬間冷下臉來,用那雙烏瞳瞪著我:「蘇雪,你最好別惹我,否則我就把你在網上勾引我的事情公布出去。」
什麼文盲?!
我那可不是勾引,隻能算是誘拐,在我還認真以為他真的是校草的時候。
這時,我感覺到從身後的停車場裏傳來人伸懶腰的聲音,他慵懶地走了過來,盯著杜離道:「你這樣說一個女孩子,太沒風度了吧!」
我花癡立馬犯了,這男人比杜離好多了,不止高,而且帥。
他來了之後,杜離的氣勢很快就被比了下去,但依舊挺著肩膀:「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他拍了拍胸口:「你狗叫什麼?大老遠都聽到你在這裏散發臭味,沒洗澡去隔壁澡堂找大叔給你搓幹淨再來說話。」
[還勾引,你真應該回家去給你爸媽好好看看你這幅嘴臉。]
杜離被他懟的無能狂怒,指著諾景梵的鼻子讓他等著。
杜離離開後,諾景梵盯著他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道:“這世道,是個抓耳撓腮的猴子都想稱霸王。”
說完這句話,諾景梵又溜回了停車場,我見他蹲在後車輪麵前,我疑惑不解地問道:「你這是幹嘛?車輪也要祭拜?」
「爆胎了,我找了維修不接電話。」
他剛才幫了我,我就也幫他想辦法:「那你備胎呢?」
諾景梵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我,好像我發現了他多大的秘密,「也打過電話了,沒人接。」
我:「?」
我:「我的意思是讓你換備胎。」
諾景梵:「我還沒正式分手呢?這不成渣男了?」
我:“......”
我感覺自己一口氣卡在嗓子眼裏,這地方真的沒有一個正常人。
爹地,我真的錯了,我還是想做你的小棉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