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下病危通知書時,我的男友陸源在跟白月光在冰島看極光 ,了無音訊。
可我媽的手術隻有他能做。
臨死前我媽都想見陸源最後一麵。
接著我媽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她含恨而終。
後來陸源求我救出懷孕大出血的白月光時,他大概忘記了我爸當年為了救他喪命,他卻在我媽最危難的時候和白月光一走了之。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爸救上了一個白眼狼。
“陸源,我救不了。”
.
“陸源!求你!接電話!我求求你!”我已經不記得這是多少次打不通陸源的電話了,我隻知道他最後的朋友圈發的是極光的照片,文案是:和你。
他的白月光回來了。
所以他拋下了我,不顧我那重病的母親。
他早已忘記了當初在我爸臨終前所發的毒誓!
我急得在病房外麵團團轉,豆大的淚一下一下砸到地上。
可回應我的依然是冰冷的機器女聲。
“啊!”那一下子,無奈,憤怒,害怕的情緒全部都湧了上來。
我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到了手機上, 將它狠狠摔到地上,屏幕上的裂痕,現在像極了我的心被一刀刀劃傷。
我捂著臉蹲在地上哭,我知道我媽快要不行了,回憶起主任搖著頭跟我說:“我盡力了,隻有陸源能做個手術。”
心臟真的好痛。
好痛,好痛。
痛到快要無法呼吸了。
我擦幹自己的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揚起微笑回到病房。
可是一看到滿身插滿管子的母親痛苦的躺在病床上,我的淚就蓄滿了眼眶。
母親睜開眼,緩緩抬起手:“落落,媽......媽走了......”
“沒有!媽你不會走的!”一張嘴,詞不成詞,句不成句,哭腔太重,根本聽不清楚。
她卻虛弱得說了一句:“陸源怎麼......在哪啊?”
陸源跟我是鄰居,她媽死後一直都是我家在接濟他。
我知道我媽想讓他照顧我,畢竟他的命是我爸一命抵一命換來的。
可他......放不下他的白月光。
我握住母親的手,撲在她身上放聲大哭:“別走!我隻有你了媽媽!你不想你離開我!求求你!”
這時,一道男聲響起:“伯母!”
這聲音......陸源!
我猛地一抬頭,可一秒入眼簾的是顧惜的臉。
不是陸源。
顧惜紅著眼,抬手拂過我的後背。
“振國”我媽看到顧惜後,抬手朝著他的方向伸去。
大概是顧惜的身形和我爸太像了。
“振國!你等我!我來了!”說完後,她扭頭看向了我,眼睛裏最後一滴淚流,閉上後,再也沒有睜開。
我知道,她放不下我。
“媽!媽!別走啊!你走了我怎麼辦啊!”病床裏回蕩著我崩潰的哭喊。
大滴大滴滾燙的淚了落在我的手上,我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嘴裏鐵鏽味蔓延開來,可我絲毫感覺不到痛。
我的心更痛。
而此時,我那碎得稀爛的手機響了起來。
顧惜將床尾的手機遞給我:“是陸源。”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恨!鋪天蓋地的仇恨席卷著我,我好恨!我恨陸源!恨他為什麼要在我媽病危的時候去跟白月光看極光,恨他沒有及時給我媽做手術。
我恨死陸源了!
我多麼希望當初我爸不要那麼勇敢,去救落水的陸源!
因為他!我沒了爸爸!
而現在,我又沒有了媽媽!
當我接通電話後,陸源毫無感情的聲音傳來:“怎麼啦?打這麼多電話?”
不爭氣的我再一次心疼起來,憤怒讓人麵目全非,我大聲喊著:“陸源!我恨死你了!我詛咒你!你他媽就死在冰島吧!你去死!”
“有病。”他隻是淡淡的回複了一句,隨後掛斷。
我將手機丟進了垃圾桶後,蹲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
我沒有媽媽了。
沒有媽媽了,我該怎麼辦啊?
我該怎麼辦......
2.
葬禮結束後。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到家裏。
曾經一進來就能聞到飯菜香的家,如今早已冷冷清清。
我將母親的遺像和父親的遺像並排擺放。
腦海裏六歲時一家三口溫馨一起吃飯的畫麵仿佛還在昨天。
我多麼希望,那天我不要提出去公園散步的念頭。
如果不去,就遇不到落水的陸源母子。
我的爸爸就不會奮不顧身下去救他們。
那天有人驚呼有人落水後,我爸第一時間脫下了外套。
“爸爸!不要去!太危險了!”我死死抱住爸爸的大腿,試圖阻止他下去救人。
可他隻是將我推我,擦幹我臉上的淚安慰我:“落落你乖,爸爸要去救人了。”
他一下子栽下急湍的河水裏,將陸源救上來後,再下去後就再也沒有上來了。
後來我無數次午夜夢回都在自責自己為什麼要去散步,為什麼沒有拉住爸爸。
當我收神回來後,淚早已流滿了整個臉。
外麵的雨下得更大了些,雷聲轟鳴。
我一個人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爸爸死的時候也是突然間就打雷閃電,我怕......
之前媽媽會陪著我睡,成年後跟陸源在一起,他也會緊緊抱住害怕雷聲的我。
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
我隻能緊緊抱住自己。
第二天,我去醫院上班碰到了陪著白月光看極光回國的陸源。
他手裏有一隻兔子玩偶。
相視後,他對著我微笑走過來將玩偶塞給我:“落落,我特意買來送你的。”
我心裏一陣酸楚,陪著白月光拋下女朋友出國看極光,在大街上隨便買一隻玩偶就打發我嗎?
“哦,我還要感謝你嗎?”我抬眼看向他的眼,他的眼裏哪裏有一絲愛意?
或許,他從來都不愛我。
他隻知道覺得虧欠我。
我爸為了救他而死,救上他之後再下去救他媽媽時,體力不支,兩個人一起被水衝走了。
死不見屍!
我一把打掉玩偶:“你命大,沒被水淹死,現在也沒有客死他鄉。”
陸源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低怒道:“別鬧了落落,這個玩笑不好笑。”
玩笑?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我剛要說話,就聽到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阿源,我的頭暈暈的。”
從他的辦公室走出一位身穿白裙的女人。
我認識。
是我們的高中同學,林兮若。
當年,林兮若給陸源寫了一封情書,自此兩人礙於學業,沒捅破這層薄膜。
後來林兮若出國了,陸源歇了心思。
他跟我表白的時候,我一再反複問他:“你確定心裏騰幹淨了嗎?”
陸源發誓說自己心裏有我。
現在看來,對,他心裏有我。
但不隻是有我,還有她。
林兮若一回來,他瞬間破防了,心裏埋藏多年的種子發芽了。
“呀!是你啊,夏冰落,你還跟高中一個樣,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阿源的身後。”
她得意的表情著實令人不悅。
3.
我毫無顧忌的直視她,可她卻絲毫不覺得抱歉。
哪怕她知道陸源的女朋友是我。
明明我是正室,為什麼她能那麼囂張跋扈。
所以不被愛的一方才是小三是嗎?
林兮若一步步走向我,在我耳邊留下輕飄飄的一句:“給了你六年的時間,你還是把握不住他,我一來,他就像狗一樣跟著我。”
我知道,她是在炫耀。
她出國前,跟我打了一賭,她賭隻要她一回國,陸源就會馬上拋下我跟著她。
當初的我隻覺得在聽一個笑話,可現在事實如此。
“夏冰落,我贏了。”
林兮若一直都是這樣,爭強好勝。
她說過隻要她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包括不擇手段。
我平靜地看著她,此時的她就像個跳梁小醜,搶走了我不在意的東西,反而在我麵前炫耀自己有多厲害。
“哦,然後呢?”我沒有任何表情的望著她。
然後看向一邊的陸源:“她都回來了,你還來找我幹嘛?”
陸源的蹙眉回應我:“落落,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你的苦衷?”
“對了,林兮若說你是她身後的一條狗。”
此話一出,我看到陸源的臉上從震驚轉變為憤怒,他大聲吆喝我:“落落,夠了,都跟你說了我有苦衷的。”
我閉上眼,不願再聽他說話。
現在看他,就像看到惡心的蒼蠅,令人反胃。
“陸源,你趕緊從我家搬走。”我經過他時,說了一句。
這時,林兮若開口:“落落,你怎麼能這麼小氣啊,阿源陪老同學去旅遊都不可以嗎?”
“你怎麼可能這樣呢?真小氣,一點都不像你的爸爸,你的爸爸多麼大方,多麼......”
啪——
沒有等林兮若說完,我扭頭抬手往她臉上甩了一巴掌。
“住嘴!你有什麼資格提前我爸?”
我怒目橫眉死死瞪著林兮若,恨不得下一秒就將她活吞了。
林兮若不可置信地捂著臉:“你敢打我?”
我不僅想打你!我恨不得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夏冰落!你太過分了!”陸源用力的扯開我,力氣很大,我踉蹌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我看著陸源溫柔地安撫著她,眼神不清白得很。
現在跟我說有苦衷?
請問誰信?
我冷笑一聲:“陸源!我跟你說,我這一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當年去公園散步,後悔我爸救你了!”
“你這種人渣根本不配讓我爸以命相救!”
“你永遠都是在陰暗見不得光的過街老鼠!”
陸源從小就是我家在接濟他,他媽死了後,他就像個怪胎一般,不想與人接近,也不願意與人交流。
他從骨子裏起,就是自卑的。
現在的他,依然是自卑的。
這個劣根性他改不掉。
下一刻,我的手腕被他死死拽住,他把我扯向他的方向,力道很大,幾乎是用盡全力,一抬頭就看到他眼眸森然,臉上壓抑著怒火。
我不甘示弱地回擊過去:“陸源!分手吧!這次是我先不要你的!”
他的臉色明顯一頓,隨後嗓音沙啞道:“行,你別後悔。”
後悔?我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你!
4.
我疲憊地回到家,對著爸媽的遺像低語道:“爸媽,我跟陸源分手了。”
是從什麼時候來開始喜歡他的呢?
大概是他在我爸遺體前發誓一定會好好照顧我,我卻生氣的推開他,甚至在他手臂上狠狠得咬出血,他都沒哼一聲的時候。
他會輕輕摸著我的頭:“對不起......對不起......”
大概是在看著他活生生三天沒吃飯,在垃圾桶裏瞄的時候。
大概是在看到他在客人走後,偷吃剩菜的時候。
我隻知道,陸源有什麼錯?他不應該這樣被對待。
可我現在恨他!
他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我在家抱著爸媽的遺像哭得撕心裂肺,我好想他們。
“叮咚~”大門的門鈴響了起來。
我擦幹眼淚,放下遺像去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陸源的臉,旁邊挽著他的林兮若跟我打著招呼:“hi,落落,我們來拿阿源的東西。”
我沒有阻止,側身讓他們進來。
一進門,林兮若直奔客廳,這時她突然看到了一條絲巾。
“這個好漂亮!我好喜歡!落落,你送給我可以嗎?”
我立馬拒絕:“憑什麼?你給我放下了,別用你的臟手給我弄臟了。”
這時媽媽佩戴過的絲巾,有媽媽的味道。
可林兮若卻好像並沒有想放棄的念頭,對著陸源撒嬌:“阿源,人家就是喜歡這個啊。”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陸源明明知道這是我媽的絲巾,他卻還是說:“落落,你就給她吧!”
???
“陸源!你是不是瘋了?這是我媽的東西!我憑什麼要給?”一股怒氣從我的體內湧出來,氣得我渾身打抖。
林兮若不顧我的拒絕,一把搶走了絲巾。
我趁機拽住絲巾的另一邊。
“放手!”我大聲嗬斥著她。
但我明顯感覺到她的力道越來越大,甚至她的臉都扯得漲紅都沒有鬆手。
嘶——
一道撕破的聲音在屋子裏顯得格外刺耳。
“哎喲!不小心撕破了!”林兮若挑眉鬆手,還裝得一副可憐樣。
我望著撕破的絲巾,出了神。
不氣不惱。
就這樣呆呆地望著這條一分為二的絲巾。
林兮若踢了一腳在地上的絲巾,嘴裏嫌棄著:“什麼質量,扯扯就壞了。”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絲巾,紅著眼望著麵前囂張的林兮若。
陸源小心翼翼地將我從地上扶起來,他有些愧疚地說:“不好意思,我會賠給你的。”
賠?
哪什麼賠?
陸源你不知道這個絲巾是我爸送給我媽的紀念禮物嗎?
你難道不知道我媽有多在乎這條絲巾嗎?
“陸源,你是不知道這個絲巾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我用盡全力吼出來。
可回應我的是他冷漠的一句:“對我又不重要!”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顫抖著唇:“你說什麼?你憑什麼這麼說?”
“你害死我爸!現在又害死了我媽!”
他聽到這話,暴怒地得將我推到了沙發上:“我他媽什麼時候害死你媽了?你拿著你爸的死一直糾纏我,道德綁架我!你又拿你媽的死來綁了我嗎?”
我幾乎要氣得暈厥過去。
原來在他的臉裏,我一直在綁著他。
我將他扯進房間裏,指著我媽的遺像:“什麼時候?就在你跟林兮若去冰島看極光的時候!”
“你忘記了嗎?我打了那麼多電話給你!給你發了那麼多短信!你沒有看到嗎?”
“陸源!你是一個醫生!就算是一個不相幹的人需要你,你都應該救吧?何況還是養了你那麼多的人。”
一字一句,砸進我的心裏。
可他卻見死不救。
他的神情開始恍惚,拚命地搖著頭:“不!你一定是騙我的!你就是想綁著我!不想我離開,所以你就騙我!”
最後他落荒而逃了。
是的,陸源就是一個懦夫。
他不肯相信我母親去世的事實,不肯相信又是因為他而導致我失去親人。
我望著雙親的遺像, 喃喃道:“爸媽,放心,你的女兒長大了,看透了虛偽的人,那自然不會讓那些人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