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五點半鬧鐘還沒有響的時候,溫婉就起來了準備早餐。
即便張媽不在,她也會天天起來這麼早。
熬好南瓜粥和謝子言愛喝的奶油蘑菇湯,這些年因為父子兩個的嘴巴比較挑剔,所以她的廚藝長進了不少,甚至堪比五星級大廚的水準。
可即便如此在他們的眼裏,自己似乎還是個一無事處廢人。
溫婉聞著誘人的奶香味,呆愣了片刻,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這也是最後一頓早餐,也是她徹底放下的時候了。
“媽媽,你怎麼沒有幫我準備好今天要穿的衣服?”謝思南擰著眉頭,麵露不悅地盯著溫婉,眼底滿是嫌棄,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如果沒有爸爸,你就是個廢物。”
聽到兒子的惡語相向,溫婉的心底掠過一絲冰冷的寒意,自己小心翼翼照顧了這麼多年,捧在手心裏的兒子,沒有想到對她竟然如此生厭,看來她還真是一個失敗的母親。
溫婉並沒有像昨天一樣訓斥兒子,反倒朝著他笑了笑,“南南,以後你的衣服都要晚上自己準備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不能什麼事情都......”
“媽媽,你怎麼這麼小肚雞腸,昨天我不就說了你兩句嗎?有必要一大早就教訓我嗎?”謝思南氣鼓鼓地說著,一邊朝著溫婉翻了一個白眼。
溫婉心口似是被人用刀狠狠地刺了一下,拔 出來的時候連血帶肉般的疼,可即便如此她的麵上還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不再憤怒也不再說話,她不想離別的時候太過難堪,也不想再惹謝思南生氣。
“溫婉,你是怎麼當人媽的,和小孩子計較什麼?”謝子言從二樓走下來的時候,便聽到謝思南喋喋不休的抱怨聲,帶著淩厲的眼神剜了溫婉一眼。
隻是一眼就讓溫婉心如刀絞般,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內心翻湧而上的悲涼,握緊手中的勺子將鍋裏的湯盛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端到了父子的麵前。
結婚這些年,她努力地討好著眼前的男人,可是越是卑微的付出得到的隻得寸進尺厭惡和嫌惡的眼神。
謝思南見溫婉沒有反駁他,隨即小臉上的怒氣便散了乖乖地坐在了餐桌前,看到麵前的食物,撇了撇嘴,“媽媽,我明天想要吃小混沌。”
溫婉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謝子言見溫婉一反常態如此安靜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詫異,喝了一口溫熱的檸檬水,抬頭看向溫婉,“今天周末,我要帶思南出去。張媽今天中午之前會回來,你也可以休息一下。”
溫婉點了點頭,坐在謝思南的身邊,因為謝子言溫柔的語氣心底竟然泛起了一絲漣漪。
果然,隻要她乖乖聽話,謝子言的態度原來也可以如此溫和。
看來慕楠的出現讓謝子言最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父子兩個用最短的時間吃完了早餐,想來是約了慕楠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一時之間,溫婉的心底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謝思南,和媽媽抱一下再走吧?”溫婉見謝思南神色焦急的模樣,急忙站起身走到他的麵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謝思南卻轉身徑直朝著門口跑去,一邊穿著鞋子,一邊開口說道:“媽媽,你能不能別那麼粘著我,我晚上就回來了,有什麼好抱的。”
溫婉並沒有在意謝思南極為冷漠的態度,還是忍不住蹲下身子,輕輕抱了他一下,卻被謝思南很是嫌棄地推開,險些摔在了地上。
謝思南看著溫婉微微變的臉色,呆愣了一下,見她並沒有動怒,隨即又趾高氣揚道:“媽媽,你身上一股子油煙味,也不怕把我熏到。”
“是嗎?”溫婉輕輕笑了一下,可是心裏卻溢滿了悲傷,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難過的,這麼多年不過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付出罷了。
“晚上我們不回來吃飯。”
“好,我知道了。”溫婉看向謝子言,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有那麼一瞬間,謝子言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今天的溫婉好像特別安靜,安靜的有點不太像她自己,可即便如此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謝思南見到溫婉還站在門口,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悶悶地開口道:“媽媽,你別不開心,我和爸爸天天都陪你吃飯,慕阿姨難得有時間,明天我再陪你吧!”
明天?
聽到謝思南帶著施舍般的語氣,溫婉心裏的悲傷瞬間便煙消雲散了,或許在他們眼中自己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人。
待到父子兩人離開後,溫婉回了房間收拾行李。
其實她的行李並不多,一個行李箱沒有裝滿。
她將離婚協議塞進了文件袋裏,放到了書房的辦公桌上。
順便打掃了一下房間,不知不覺才發現都已經到了十點鐘。
樓下傳來腳步聲,溫婉知道是張媽回來了。
她離開房間的時候,將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了下來,放到了梳妝台上,隨即拎著行李下了樓。
張媽看到溫婉提著行李下樓的時候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夫人,您這是要去哪裏?”
“出差。”溫婉不想讓張媽打擾到謝子言的約會,沉吟了片刻後又補充道:“先生和思南晚上不回來吃飯,你隻要打掃一下家裏就行了。”
“夫人,您這是要去幾天?”張媽看向溫婉,欲言又止道。
她在謝家幹了很多年,知道小兩口感情不太好,隻不過她很喜歡溫婉,不僅人長的漂亮而且性格也好,隻可惜門不當戶不對。
溫婉看出張媽眼中一閃而過的擔憂之色,輕聲開口道:“張媽,先生回來後告訴他書桌上有份文件,記得讓他簽一下,我先走了。”
張媽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看著溫婉離開的背景,她輕歎了一聲,喃喃道:“這麼好的姑娘,要是我女兒才不會讓她嫁到這裏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