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病房裏的是不是溫醫生?早就聽說她很愛自己的丈夫,這下算是見識到了,她丈夫明明什麼事也沒有,溫醫生卻急得把全市治過敏的專家都叫過來了。”
“你們再看隔壁病房裏的,被送來的時候已經過敏休克了,卻一個來陪他的人也沒有......”
“我看他檔案上的感情狀況還是已婚呢,估計是沒遇到個好妻子......”
顧述年醒來時,聽到病房門口護士的竊竊私語,突然笑了。
多可笑啊,溫南雪在醫院裏是出了名的愛夫如命。
可現在,她真正的丈夫奄奄一息,溫南雪眼裏卻隻看得見白月光。
“對了,你們刷到前幾天網上爆火的結婚日常了嗎?”
“我是那個博主的老粉了,之前一直很羨慕他們的愛情,沒想到那女的竟然是個負心人......唉,像溫醫生這樣深情的女人,果然是少之又少。”
顧述年為了保護隱私,發在網絡上的視頻都進行了擋臉處理。
他突然有些好奇。
如果這些人知道溫南雪其實就是那個拋棄丈夫的癌症專家時,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離開病房時,顧述年聽到溫南雪無奈而寵溺的聲音。
“其實我看出來了,你是在裝過敏,對不對?”
“我隻是想試試,我和顧述年,你到底更在意誰......南雪,你會生我的氣嗎?”
“傻瓜。”溫南雪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我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以後不要隨便裝病,我會非常擔心,好不好?”
顧述年的身體又不受控製地開始顫抖。
淚水蓄滿眼眶,他眼睛通紅,狼狽地離開。
哪怕知道江嶼舟在裝,溫南雪也還是擔心錯過萬分之一真的生病的概率,大費周章召集專家會診。
可他真的病了,他鬧過那麼多次,變得這樣憔悴。
溫南雪卻還是相信了江嶼舟的挑撥,認為他在裝。
顧述年終於認清事實。
他們七年的感情,放在江嶼舟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溫南雪餘光瞥見了顧述年。
病號服套在他消瘦的身體上顯得格外寬大,溫南雪突然想起顧述年是真的過敏了。
她生出幾分愧疚,拍了拍江嶼舟的腦袋。
“嶼舟,給述年道個歉。”
“你讓我給她道歉?”
“明明是他自己不仔細,用洗麵奶之前不知道檢查一下!”
江嶼舟狹長的雙眼閃爍著淚光,委屈極了。
他可憐兮兮地看向溫南雪,可她態度堅決,“嶼舟,聽話。”
江嶼舟隻能不情不願小聲說:“述年哥,對不起。”
顧述年腳步一頓,笑意譏諷,“就這樣?”
溫南雪皺眉,“述年,嶼舟隻是無心之失,你不要咄咄逼人。”
顧述年目光一點點冷下來,“溫南雪,我差點連命都沒了。”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很大讓步,“那我答應嶼舟的歐洲旅行不去了,你滿意了嗎?”
讓溫南雪意外的是,顧述年沒有再說什麼。
而是輕笑一聲,幹淨利落地轉身離開,仿佛一刻也不想跟她多待。
顧述年背影決絕,溫南雪忽然心裏一空,出了神。
怎麼這次,顧述年不像以前那樣跟她鬧了?
是因為過敏了身體不舒服,沒力氣和她吵嗎?
直到江嶼舟哭著看向她,溫南雪的思緒才被拽回。
“南雪,我錯了,你不要討厭我。”
溫南雪眸光軟下來,“小哭貓,你心心念念歐洲那麼久,我怎麼可能真的不陪你去?”
“放心,述年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他不會真因為這種小事情就跟你計較的。”
......
酒吧裏,兄弟們看著顧述年憔悴消瘦的模樣,紅了眼圈。
“述年,你真的不再試著治治嗎?萬一還有希望呢?”
“而且你老婆不是癌症專家嗎?有她在,你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聽到他們再提起溫南雪,顧述年隻是釋懷地搖搖頭。
“我們離婚了。”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不想把最後的時間耗在病房裏,我想到處走走看看,給生命留下最後一點美好的回憶。”
眾人沉默很久,看向顧述年的眼神裏滿是不忍。
直到有人刻意轉移話題,悲傷的氣氛才短暫緩和。
顧述年起身去洗手間,突然被一個漂亮的女人叫住。
“先生,可以加個聯係方式嗎?”
顧述年一愣,說出自己的病情,“抱歉,我癌症晚期,並且已經放棄治療,沒有精力認識新人了。”
“放棄什麼?”
溫南雪的聲音冷不丁傳來,她把顧述年拽到身邊,表情很難看。
“顧述年,還沒領離婚證呢,你就迫不及待來酒吧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