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一開,秦雲璋一臉孤冷,就這樣矗立在門外,不用想都知道他意欲何為。
宋時薇眉頭微微抬起,倒是多了點新鮮,上一世秦雲璋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無論怎樣都不會碰她一分一毫,要麼就是注重長公主名節,要麼就是還未到時候。
可背後不知的,卻是他秦雲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便和顧冉冉熱火朝天無數次,哪有那麼多的推辭。
如今他能夠放下身段和麵子,穿著浴袍赤裸裸的站在她房門外自薦枕席能不新鮮嗎?
宋時薇嘴角輕輕勾著臉上浮現出一抹無情的冷冽,她從床榻上坐起,隨後坐在茶幾旁嘴角勾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你來幹什麼,夜黑風高,每到夜晚你從不踏入夜亭居。”
秦雲璋姿勢有些難堪,他自詡自己清冷公子,最是正經,從來都看不起她這般放蕩不羈,他覺得女子就應該有女子的模樣,就應該琴棋書畫,刺繡插花。
總是對她騎馬射箭比武嗤之以鼻,甚至心生厭惡。
可如今他卻也如同那紅花樓中的男郎一般,穿著暴露,欲行苟且。
秦雲璋咬了咬牙,從外跨步走了進來,“宋時薇,我知道你還在鬧情緒,從前是我冷落了你,並不知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你喜歡吃荔枝,從今天開始,我便親自為你剝,你喜歡騎馬射箭,我便親自陪同,我隻求我們能夠回到最初。”
“我們相識多年,我的品性你難道還不清楚,那裴景軒與你並未相識多久,便沒有半分廉恥跑到你房中欲行苟且。”
“這種男人不值得你為他花心思,如若你真的寂寞難耐,為何不來尋我!”
“你不來,又怎知我會拒絕。”
秦雲璋一番話把宋時薇說笑了,她饒有興致的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
他在此時就像是一盤下酒菜,沒有好酒還真是可惜了。
而兩人交談之際,房門敞開,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在隔壁屋簷之上正坐著一個人對月暢飲。
一舉一動全然都掌握在裴景軒眼中。
他將酒壺高高抬起,夜色微涼,那酒卻顯得有幾分燥熱,讓人嘗起味來倒別有一番風味。
......
見宋時薇隻是輕笑他,並未開口邀請他半句,哪怕就連將他留在房裏的意思都沒有,他有些惱羞成怒。
迫切道:“宋時薇,你什麼意思,難道真要和我一刀兩斷,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你說斷就斷?你從前不是最想同我一同入睡,你想要的,我今天都成全你。”
宋時薇噗嗤一聲笑出了口,此時也顧不得什麼體統,“秦雲璋你怕是還沒搞清楚,從來都是我挑別人,而不是別人挑我。”
“就你這小身板,要什麼沒什麼,你憑什麼覺得現在的你我還能高看一眼。”
“你!”
“宋時薇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消氣。”
“要你跪下,真心同我認錯,並且祈求我疼惜你。”
宋時薇勾唇,察覺到對方麵容漸漸變得扭曲,如若換做平時,秦雲璋的手恐怕就已經深深的掐住她的脖子。
可今時不同往日,她也不再是上一世,那擁有滔天權勢,卻被小人蒙騙愚蠢至極的宋時薇。
秦雲璋目光猩紅,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你開什麼玩笑,你讓我跪下來求你?”
“不願意,不願意就滾,什麼時候想離開公主府,請便!”
宋時薇的話就像是一潑冷水,秦雲璋後槽牙都快咬爛,卻沒見她改變半點心意。
他拳頭緊緊捏著,身體都止不住的顫抖。
宋時薇輕蔑一笑,她最是知道如何羞辱一個自詡清高的人,秦雲璋這般高傲的人,要克服心裏的那道防線,向她低頭,恐怕要做不小的心理鬥爭。
宋時薇將茶杯倒扣在桌上,正準備起身回床,隻聽秦雲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隨後如同一個戲子一樣微微咬唇抬頭,“公主,我知錯了。”
“求......求你憐惜我。”
宋時薇這才停頓腳步,滿意回頭,比起他們上一世對自己做的,隻不過是羞辱他這又算得了什麼。
秦雲璋,顧冉冉,這一切的一切才剛剛開始,你們可要挺住了。
她走上前去,單手捏起秦雲璋的臉,修長的指甲劃過他嬌養的頂好的臉。
“這才對嘛,秦雲璋你要知道,你無名無份,無權無勢,如果不是仰仗我,你在京城什麼都不是。”
“該你討好我,而不是我討好你,從今天開始,你要熟記你的身份,別逾越了。”
“這個公主府才有你的位置,明白了嗎?”
秦雲璋自是明白,羞愧的點點頭,“那今晚......”
“我來了葵水,今日不宜,日子還長,你又何愁沒有機會。”
秦雲璋被拒之門外,臉色更加難看,他如今都做到如此地步,宋時薇連將他留在房中都不肯,她半點頭都不想低,哪裏還像當初那個聽話隻會一味順從他的蠢笨公主。
秦雲璋轉頭離去,氣得連房門都未幫她合上。
宋時薇走到門前,目光微微上挑朝著對麵樓瓦上看去,恰巧與裴景軒那雙冷冽的眸對上。
他身後的月亮圓圓躺著掛在天邊,襯得他的身形就更加輪廓。
裴景軒將酒一飲而盡,隨後縱身一躍,從屋簷上跳下,來到她身旁。
“裴將軍好大的膽子,長公主府有夜兵巡邏,你倒是毫不畏懼,將我這當成了你喝酒做歡之地。”
“臣不敢,隻不過今天月色尚圓,臣有預感,覺得公主定會召見我。”
好一個不知廉恥。
“原來裴將軍也並不如外頭所說的那般正義盎然,臉皮生的這般厚。”
裴景軒:“外頭涼,臣又喝了酒,公主不請我進去坐坐?”
此話一出,隻見宋時薇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將軍在外征戰沙場多時,這點寒涼怕是不及邊疆夜晚的萬分之一。”
“如若將軍冷,我叫青鳶明日給將軍送上幾層蠶絲棉被,並不會虧待了將軍。”
此後房門內再也聽不見半句聲響,裴景軒嘴角輕輕勾了勾,拿著酒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