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電梯,可以大致看到別墅內部的四層空間,一樓是挑高的客廳、廚房、酒窖,二三四樓穿插著書房和臥室,整個內部設計采用沉穩內斂的高級灰作為主要色調,奢侈又不浮誇。
將紀樂寧領進南麵一間臥室,黎澤川便給她介紹:“以後這裏就是你房間,你對麵是千禧在住,我住在樓上,我爸媽住在二樓,但他們不怎麼回家!”
紀樂寧點頭,藍黑色的眸子在屋子裏環視,和外麵設計不同,這間臥室是溫馨的奶油色,有獨立衛生間,還帶一個超大露台,她用眼睛大概測量了一下,房間整個麵積加起來比她爸以前租的兩室一廳都要大,可條件越好,她心裏的自卑感反而越重,看著門外保姆窺探的目光,她感覺自己像個跳梁小醜來到了不屬於自己待的地方,這種想法萌生時,臉頰瞬間滾燙。
黎澤川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頰和拘謹的表情,瞬間就洞察到了她的情緒,將外人支走,關上門單獨和她聊:“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還是?”
房間很靜謐,紀樂寧搖頭。
既然不是身體不舒服,那就一定是心裏不舒服,黎澤川笑著開導她:“我養你小,你養我老,別看現在是我照顧你,以後我還得指望你照顧呢!”
“黎哥哥又不老,你就比我大九歲而已!”紀樂寧蹙著眉頭反駁。
黎澤川伸出食指刮她鼻子:“記住了,以後這兒就是你家,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有事第一時間找我溝通,但不能悶在心裏不吭聲好嗎?別把我當外人!”
“好!”紀樂寧有些拘謹地點頭。
黎澤川又問:“那你給我說說,你身上是不是有傷?”
紀樂寧磨蹭了一下,要是別人,她打死都不會說二嬸是怎麼虐待她的,但麵前的人不一樣,她甚至有傾訴欲,將褲腿拉起來,白皙的腿上橫起豎八的淤青,她沉著眉頭,痛苦道:“以前爸爸活著的時候,二嬸和二叔都對我很好,但自從爸爸出事以後他們就像變了個人,不願意幫爸爸下葬,是之前和爸爸一起工作的叔叔們收的屍,下葬那天我偷偷跑出去,結果回來就被二嬸打了,那天晚上我是在雜物間裏睡的,在二嬸家我好像做什麼事都是不對的,起先二叔還會幫我說話,但護了我一兩次就不管了,今天早上,我背著書包去學校,爸爸說我隻有學習好了才能有出息,但出門就被二嬸扇了一耳光,她拿著拖把往我身上打......”說到這,她嗓音忽然哽住,氣息裏帶著顫音抬頭看天花板想控製住情緒,可一大滴飽滿的淚順眼眶滾落,重重砸在手背上。
黎澤川心裏五味雜陳。
紀樂寧惹得情緒更加泛濫,嗚咽著繼續說:“黎哥哥你知道嗎,今天......要不是你來了,我以為我都要被凍死了,那會......我......我......”聲音越發支離破碎,她想說她連自己葬到哪都想好了,但就是說不出口。
淚水一點點滲進黎澤川的白襯衣,到最後她趴在黎澤川肩膀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