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傳來逐漸平穩的呼吸,陸淮州停下打字的動作,側過頭去看。
沙發上的人已經睡著了,頭歪向另一邊,看上去還睡得挺香。
陸淮州有些無奈。
怎麼這麼不設防?
孤男寡女深夜獨處,一個女孩該有點基本的安全意識才對。
陸淮州靜靜看了江亦憐幾秒,關上隻看了一頁的報告書,把筆記本電腦放到一旁的沙發上,站起身。
這個動作有些驚動到江亦憐,她輕輕“哼”了一聲,挪動了下自己的身體又再次睡去。
陸淮州繞出沙發區,把燈調到最暗,又走回去,站在江亦憐麵前。
這座城市是個不夜城,淩晨兩點,街道各處霓虹燈仍不知疲倦地閃爍著。
遠處的大廈在播放燈光秀,不知道是哪個有情郎在跟女朋友過紀念日。
甜蜜的粉色光影變換,落在江亦憐臉上,襯得她皮膚更加粉嫩。
陸淮州垂眸,進行一場長久而沉默的注視,而熟睡的人對此一無所知。
江亦憐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呼吸慢慢急了一點,又胡亂動了一下,額間碎發垂落,擋住了她的眼睛,還有右眼角那顆痣。
陸淮州下意識抬手,想要碰她的頭發,又在即將碰到的時候停住了。
最終他還是收回手,唇角拉直:“江亦憐。”
“嗯?”江亦憐被驚醒,輕輕抽動了一下,睜開眼。
“這麼晚不回家,你老公不介意嗎?”陸淮州低頭擰了擰腕表,隨口問。
江亦憐還沒有很清醒,“什麼?”
老公?她哪來的老公?
陸淮州見她這樣,也不問了,轉身往辦公室外走:“電梯好了。”
“嗯?哦!”江亦憐終於反應過來,立馬抓起她的包往外跑。
剛修好的電梯就是快,兩人一到電梯門就開了。
在轎廂裏站定,江亦憐才徹底清醒過來,意識到剛剛陸淮州問了什麼。
她不知道陸淮州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他和秦澄“結婚”的事隻告訴了親友,但想想又覺得正常,圈子裏的人脈都很複雜,誰認識誰都不奇怪,可能誰隨口提了一嘴,他就知道了。
一句話在嘴裏徘徊半晌才說出口:“他不管我的。”
話音落下的時候,江亦憐才真切意識到,她已經不是那個可以隨心所欲追求自己喜歡的人的女孩了。
陸淮州看手機的視線抬了下,然後又低下去:“嗯。”
電梯緩緩下行,轎廂又恢複安靜,江亦憐進來的時候注意到他們所在的樓層是32樓,頂層。
所以那間辦公室,應該是總裁辦公室了。
陸淮州居然連總裁辦公室都可以隨意進出了。
江亦憐絲毫沒有往他就是總裁本人去想——二十五歲的總裁,那得是神仙才能做到吧。
“叮”一聲,電梯下到一樓開了門,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今天謝謝你。”江亦憐轉頭陸淮州笑了笑。
然而後者連個眼神都沒給她,隻“嗯”了一聲,冷淡又傷人。
江亦憐輕輕吸了一口氣,“那我先走了,再見。”
她也不期待陸淮州能回應她了,說完話抬腳就走,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她自認為很瀟灑。
然而這個瀟灑沒持續多久,結束在她在路邊站了半個小時還沒打到一輛車的時候。
淩晨兩點,地鐵停運,手機關機,確實有點寸步難行。
江亦憐有點喪,心情一跌再跌,吹了半個小時冷風,她頭都有些疼,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也有些發麻。
正在她盤算著去便利店借個充電器來用用的時候,冷到快沒知覺的肩背處突然覆上了一抹溫熱,攜帶著她熟悉的氣息。
陸淮州略顯冷淡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家住哪,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