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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老婆還不知我跟八號當鋪做過交易。

我用自己最珍貴的記憶,換她事業順遂,登頂影後。

而記憶,要等她辜負我後才會被收走。

我很自信,以為不會有這天。

直到她的白月光回國,那個容貌跟我有七分相似的男人,拿著一份對賭協議找到我。

“打賭嗎,隻要顏薇為我破例七次,你就讓出顏薇老公的身份。”

我賭她愛我,可六次我都輸的徹底。

最後一次我和女兒出車禍,女兒死了,我躺在病床上聽她在電話裏說:“孩子還會有,但張徹現在更需要我。”

白月光拿著離婚協議書,得意的走進我的病房。

“她連你們女兒都不在乎,你還不死心?”

我沒有掙紮,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你贏了,祝你們百年好合。”

1

張徹滿意地收起協議,嘴角勾起,“你早該滾出顏家了,非得我動手。”

病房門關上的瞬間,我再也支撐不住。

車禍後身上的疼痛與心臟的撕裂感交織,讓我幾乎窒息。

“後悔嗎?”一個溫和的女聲突然響起,“用你最珍貴的記憶換了她的前程,卻被她辜負。”

想起顏薇剛獲影後時,對我說的那句。

“淩川,此生唯你。”

鎂光燈下,她眼中有星河。

而今星河依舊,隻是不再映我。

我慘白著臉抬頭望去,黑衣女人不知何時站在床尾,正是當年接待我的當鋪老板。

“你來收債?”我嘶啞地問。

車禍的傷口隨著呼吸陣陣作痛,卻比不上心裏的空洞。

墨瑤從懷中取出一隻鎏金懷表,表蓋彈開,裏麵沒有指針,隻有一團旋轉的霧氣。

“典當期還剩最後一周,”她指尖輕點表麵,霧氣中浮現顏薇跪地求婚的畫麵,“好好跟你愛人告別吧,一周後我來提取你的記憶。”

她走後,我猶豫了許久,還是撥通了顏薇的電話。

電話那頭一陣嘈雜,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薇薇,張徹都回來了,你打算拿那個替身怎麼辦啊?”

“他一天到晚跟在你後麵那個舔狗樣,看見我就煩,你居然忍他這麼久,不愧是顏大影後。”

“聽說他和你女兒出車禍了,女兒死了他卻活著?”另一個男聲插話,“真夠晦氣的,他是不是命硬克家人啊。”

顏薇皺眉,“淩川是我丈夫,玩笑適可而止。”

電話那頭突然一陣安靜。

張徹體貼的打了圓場,“好啦,今天是慶祝我回來的,大家都開心點?”

“對對,都開心點!”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喊道,“張徹回到薇薇身邊,這不是咱們一直盼著的好事嗎?”

背景音裏,我聽見顏薇笑著說了句什麼,聲音裏帶著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來來來,抓緊喝個交杯酒!”有人起哄,“祝薇薇張徹百年好合!”

“等等,”顏薇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這通電話......怎麼在接通中?”

我的心跳驟然停滯,像個窺視別人幸福的小醜,抓緊按了掛斷鍵。

恍惚間,手機屏幕不斷亮起,每一條新消息都像淬了毒的針。

顏薇和張徹在總統套房的落地窗前接吻,

張徹手指炫耀般扯著她鬆開的絲巾,那是我今早親手為她係上的。

“薇薇你今天......”最新傳來的語音裏,張徹笑著,“比之前淩川女兒死了那次還要......”

我臉色蒼白的盯著輸液架上,搖搖欲墜的藥瓶,

突然想起那天女兒死了的確認書上,顏薇簽完字後對我說:“別太傷心,還有我陪著你。”

原來她說的“陪著”,是陪著張徹在醫院的角落裏......

我身上的疼痛突然變得尖銳,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

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我聽見護士驚慌的喊聲:

“病人傷口崩裂!快叫醫生——”

多諷刺啊。

我顫抖著想起那份對賭協議,每一頁都浸著血的痕跡。

她用七次背叛教我認清現實,

我卻用了整整三年,才終於看懂——

原來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場必輸的賭局。

不過顏薇。

幸好隻剩一周,我就能徹底忘了你。

從ICU裏蘇醒,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天。

聽見護士小聲議論:“淩先生真可憐,車禍重傷差點下不了手術台,老婆卻不管不問。”

“聽說跟別的男人去馬爾代夫了?”另一個護士接話,“剛才還看見熱搜......”

我艱難地抬起手,發現手機通知欄堆滿了顏薇的消息:

“淩川,張徹突然接到國外的業務,那邊治安不太好,我得陪他去。”

“你的手術我安排了助理盯著。”

“等我回來。”

此刻,朋友圈刷新提示刺痛眼角,張徹的九宮格照片裏,顏薇正低頭為他係領帶。

配文是:“十年了,謝謝你愛的始終是我。”

我不受控製地發抖,點開了評論區。

顏薇的回複赫然在目:“一直都是你。”

我盯著那個照片,突然笑了。

助理神色慌張地推門而入:“淩先生,您......”

她欲言又止地遞過平板。

我劃開屏幕,熱搜第一赫然刺入眼簾:

#影後為初戀玩命跳水,正牌丈夫病房無人問津#

顏薇有嚴重的恐高症,連站在陽台上都會眩暈,怎麼可能去跳水?

手指顫抖著點開鏈接,畫麵中顏薇站在陡峭的懸崖邊緣,臉色蒼白如紙。

她身旁站著張徹的前女友。

“張徹要的是腎上腺素飆升的生活,不是你這種平庸的女人。真想和他在一起的話,今天就從懸崖上跳下去,輸的人自動消失。”

顏薇冷臉望著她,“一言為定。”

我想起那年寒冬我失足落水,顏薇隻是臉色煞白,僵立在岸邊,最終是路過的陌生人救了我。

她事後抱著我痛哭:“淩川,我恐高。”

如今,熱搜視頻裏,萬丈懸崖邊,她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嘴裏大喊:

“我也能給張徹想要的刺激!”

多可笑啊。

原來她不是怕高,隻是不愛我。

我心裏一陣鈍痛,張徹密密麻麻的消息傳來。

“淩哥,跳水視頻看到了嗎?”

“傷心嗎?你知道顏薇有多愛我嗎,我們倆上學的時候,就天天一起吃飯一起出去玩了。”

“她書櫃最底層有個鐵盒,裏麵全是我寫給她的便簽紙,你寫給她的三千封情書,她去年當著我的麵燒了取暖,說‘這些紙也就這點用處’。”

“對了,鐵盒裏還收著你女兒死了的確認單,她說,‘正好當墊紙’。”

最後一條停留在他和顏薇的聊天截圖上。

顏薇說:“他隻是你的替身而已,給你提鞋都不配。”

我盯著這行字看了許久,突然笑了。

手指攥住手背上的留置針猛地一扯,膠布撕下帶起一片帶血的皮肉。

“淩先生!傷口會感染的!”護士驚慌地追到電梯口。

我按下關門鍵,對著反光鏡裏蒼白的自己扯了扯嘴角。

感染?有什麼感染比得過心臟潰爛流膿的疼?

我下意識看向手上,鎏金懷表的倒計時跳轉到00:05:59。

今天,這場荒唐的鬧劇就能徹底落幕。

我回到家收拾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要徹底的離開這裏。

這時,顏薇忽然回來,在看到我的瞬間明顯僵住了。

“淩川?醫生不是說你要住院觀察嗎?”

她的目光掃過我手背上滲血的紗布,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我沒事。”我淡淡說道。

說罷我頭也不回的上樓,簡單收拾了一下後,拿起包準備出門,顏薇卻執意要送我。

上了車,我目光一滯——原本掛在後視鏡上的平安車掛不見了。

那是我曾拖著發顫的膝蓋,在寺前跪拜了整夜,一步一叩首,踏過九百九十九級石階,用掌心最後一點溫度捂回來的平安願。

她看向我的目光,神色有些不自然,“張徹對寺廟裏的東西有些忌諱,暫時拿下來了,等會我再掛回去。”

我望著空蕩蕩的後視鏡,輕輕搖頭:“不必了。”

就像這被取下的車掛,我們的感情從她選擇摘下它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結束了。

我讓顏薇把車停在一個路口,自己走去了墓園。

那裏埋葬著我失去的孩子。

雨水順著墓碑滑落,像極了那晚手術室門外我的淚。

我蹲下身,指尖撫過小小的墓碑。

我的聲音被雨聲打碎,“乖女兒,爸爸失去記憶前,最後一次來看你了。”

風卷著枯葉掃過腳邊,我突然聽見皮鞋踩碎水窪的聲音。

“你果然在啊,”張徹滿含惡意的嗓音傳過來,“薇薇說送你到這個路口,我就猜到你會來這裏。”

我站起身,眩暈讓我不得不扶住墓碑。他今天穿了件灰色風衣,領口別著那枚我眼熟的胸針。

顏薇母親臨終前指明要送給女婿的傳家寶。

我要過幾次,可她從來舍不得給我。

“讓開。”我伸手去推他,卻被他一下掀翻在地。

“多可憐啊!”他用皮鞋碾著我身上的傷口,“你女兒根本就沒被葬在這裏哦。”

“因為我一句害怕,薇薇直接把她的骨灰像垃圾一樣衝進了下水道。”

張徹的皮鞋在我傷口上來回的碾壓。

“說來真是諷刺,你那個女兒明明健康得不得了呢,可惜啊。”

他湊近我耳邊,呼出的氣息像毒蛇的信子:“我不過隨口說了句不想她有別的孩子,第二天你們坐的車,就被暗中動了手腳。”

他拿尖銳的枯枝戳向我的手,血珠立刻滲了出來。

“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你在女兒死了後崩潰,她抱著你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是對著以前我和她分手時的照片,練了整整三天的演技呢。”

說罷他拿出一疊照片甩在我的臉上。

其中一張顏薇紅著眼眶的照片,和第我們女兒死了時,顏薇守在手術室外的哽咽一模一樣。

我渾身發抖,耳邊嗡嗡作響。

那晚顏薇生日,我冒著暴雨去買蛋糕,結果出車禍女兒死了,居然是她的傑作,我卻自責是因為自己沒保護好孩子。

而此刻張徹仍舊不停地說著:“對了,猜猜為什麼你女兒死了,薇薇要帶我去馬爾代夫轉移你的注意力?”

“因為我跟她說,我有先天性貧血,需要你的孩子做藥引......”

“她偷偷安排人把你女兒的骨灰,拿來給我當藥引!”

“其實我根本沒病!”他輕狂的笑出了聲,“顏薇因為愛我,所以我說什麼她都信!”

他在我麵前播放起一段視頻,視頻裏他把那碗粉末倒在了狗盆裏。

混合著狗糧,狗吃的特別香。

“你的孩子我嫌惡心,所以都給狗吃了。”

我踉蹌著後退,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那些照片散落在墓碑之間,像一場殘忍的祭奠。

張徹的笑聲在雨中扭曲變形,我轉身逃離墓園,雙腿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暴雨中,刺目的車燈突然逼近,尖銳的刹車聲劃破天際。

我感覺到一陣劇痛,渾身骨頭碎裂著被拋向空中。

重重落地的瞬間,血流了一地。

我隱約聽見張徹誇張的大叫聲。

“啊——!”

他故意倒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手臂上擦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卻裝出痛苦不堪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顏薇衝了過來,她的身影在我模糊的視線中晃動。

我艱難地伸出手,卻看見她毫不猶豫地奔向張徹。

“淩川,你再忍忍,”她匆匆瞥了我一眼,聲音裏帶著糾結,“你比張徹堅強,我等會就回來救你。”

張徹被顏薇扶著,對我露出勝利的微笑,我卻麻木的沒有一點感覺。

雨水混著血水模糊了視線,懷表的倒計時卻異常清晰:

00:59:59......

00:59:58......

當鋪老板蹲在我身旁,我艱難的扯出一抹笑。

“你終於來了,是要收走我的記憶了嗎?”

“淩先生,我現在有個特別的交易想跟你做,”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絲綢般滑膩,帶著令人戰栗的溫柔,

“用顏薇現在的所有,她的影後光環、她的千萬資產、她那張迷人的臉,來換回你的健康和記憶——”

“你遭受的所有痛苦都會消失,包括這次車禍和女兒的死。”

“這筆交易,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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