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前夜,我的未婚妻蘇雨在她的單身派對上,和程岩在舞池中相擁熱吻。
他們還把這一幕拍成了小視頻,配上了 “今晚做最瘋狂的自己” 的文字,發到了朋友圈。
淩晨時分,蘇雨給我發來微信: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不如讓程岩代替你明天和我完成婚禮吧?”
“反正我們的結婚證都領了這麼久,不在乎這一場儀式吧?”
我隻輕輕地回複了一個 “好”。
蘇雨顯然對我的反應很滿意,又發來一條:
“看來你終於想通了,不像以前那樣為了程岩的事情和我吵架了。”
但她好像忘了那本所謂的結婚證,不過是一個精心製作的贗品。
應了蘇雨的要求後,我看著婚禮策劃師匆忙地撤下原本印著我名字的電子屏,換上了她和程岩的照片。
“默默,程岩父母那邊一直在催,等這次糊弄過去,我一定給你補辦一場更盛大的婚禮,好嗎?”
蘇雨一邊整理著禮服,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沉默地點頭,目光不經意掃過她領口遮掩不住的吻痕。
脫下量身定製的禮服,我安靜地坐在了宴會廳的角落。
這場婚禮的每個細節都是我親自操辦的,從場地到菜單,甚至連投影播放的動畫都是我熬夜製作的。
可笑的是,我竟然為別人精心打造了一場童話。
我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台上的場景吸引。
蘇雨穿著純白的婚紗,在水晶燈的照耀下光彩照人。
程岩摟著她的腰,在賓客的歡呼聲中深深吻住了她。
這些年,我一直知道程岩是蘇雨心中抹不去的執念。
他們在公司裏總是若即若離,我曾經天真地以為,隻要我足夠優秀,隻要我們的工作室做出更好的作品,就能讓她忘記程岩。
每次被我發現他們的曖昧,蘇雨都會發誓再也不聯係程岩。
可每次有新項目,她又會以 “商業合作” 的名義和他見麵。
漸漸地,我學會了裝作看不見。
我告訴自己,等我們結婚了,一切就會不一樣。
可現在,連這場我籌備了半年的婚禮,都成了他們的舞台。
我悄悄離開了現場。剛走到停車場,蘇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默默,你怎麼走了?程岩說要敬你酒呢,他可是特意準備了你最愛的任天堂限定版清酒。”
我冷笑,程岩太了解怎麼刺痛我了。
他知道那瓶限定酒是我為了慶祝求婚準備的。
“工作室還有個緊急文件要處理。” 我隨口搪塞。
“什麼文件能有今天重要?你是不是又在鬧脾氣?” 她的語氣開始不耐煩。
“嗯,有點生氣。”
“林默,你能不能成熟點?看看人家程岩,明知道我是你女朋友,還這麼大方地配合我們演這場戲。”
我正要說話,就聽見程岩得意的聲音傳來:
“蘇雨,這都是應該的。再說了,要不是爸媽催得緊,我也不會這麼著急讓你辦婚禮。不過還是要謝謝默哥幫我們準備得這麼用心呢~”
我攥緊手機,回想起這些年在工作室的點點滴滴。
會議上,她堅持要我稱呼她 “製作人”,卻縱容程岩在所有員工麵前叫她 “小雨”。
上個季度,我們工作室籌備了兩年的獨立遊戲就要上線。
她卻因為程岩一句 “玩法太小眾”,就強行要求我大改遊戲核心機製。
最後遊戲延期發布,差評如潮,她卻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默默,你也知道程岩在業內很有人脈,不能因為一個項目就得罪他。”
“而且這個遊戲本來就是你負責的,出了問題就該你擔著。”
“別生氣了,不是說好給你補辦婚禮嗎?”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在為今天鋪路。
見我沒有回應程岩,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林默,程岩跟你說話呢,你是聾了嗎?”
“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別給我使性子!”
我自嘲地笑了:“對不起,是我不懂事。”
聽出我語氣不對,她稍稍軟化。
“好了,你一直這樣我也習慣了。對了,先回家收拾下東西搬出去住吧,晚上程岩父母要來鬧洞房,別到時候穿幫了。”
是啊,該搬走了,那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聽到沒有?林默,我......”
“蘇雨,” 我打斷她的話,“我們分手吧。”
“你瘋了嗎?我們可是領了證的!” 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我不過是陪程岩演場戲,你至於這麼小心眼嗎?”
我望著夜空,心裏最後一絲期待也煙消雲散。
結婚證?
2
那本結婚證的真相,她心裏比誰都清楚。
見我沉默,蘇雨以為我妥協了,語氣緩和下來:
“好了,我知道你是在鬧脾氣,想用分手來刺激我。不過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真的會生氣。這樣吧… 我們先冷靜一段時間,好嗎?”
“對了,東京那邊有個新項目需要技術支持,你先過去做技術指導吧。”
電話掛斷前,我卻聽見她對程岩說:“等我找到人接手他的項目就......”
我苦笑著搖頭。
原來在她眼裏,我始終隻是個可以隨意調配的程序員?
這些年,我開發的每個遊戲都大獲成功,可賺來的錢卻被她用來支持程岩那些爛尾項目。
去年冬天,我的筆記本電腦顯卡壞了,我跟她說需要換一台新的開發用機。
結果她隻給我買了台二手的低配電腦,說公司資金周轉困難。
“現在遊戲市場不景氣,能用就行,別太講究了。”
直到某天我看見程岩辦公室裏那台最新的頂配開發主機,才明白所謂的資金困難,不過是她偏心的借口。
想到這裏,我收拾好隨身物品,去了公司。
“林老師,您不是和蘇製作人在辦婚禮嗎?” 前台小姐疑惑地問。
公司裏的人都去參加婚禮了,隻剩下這個我一手帶出來的實習生。
“那是蘇雨和程岩的婚禮。” 我平靜地說,一邊將門禁卡和離職申請放在前台。
因為蘇雨說我是工作室的聯合創始人,從來沒給我簽過正式合同。
所以現在,我可以直接離開。
諷刺的是,做了這麼多年遊戲,我們連最基本的勞動合同都沒有。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氣憤地說:“蘇製作人也太過分了!”
我笑著讓她繼續好好工作,轉身離開了這個奮鬥了五年的地方。
遊戲圈小有名氣的獨立製作人,此刻身上隻剩下兩百多塊錢,說出去怕是沒人信。
猶豫再三,我還是給晴川發了消息。
她聽說我和蘇雨分手,語氣竟有些雀躍,說要立刻派私人飛機來接我,還要給我技術總監的職位。
我婉拒了她的好意,隻說借我買張機票的錢就行。
這些年出差,我早就習慣了選擇最便宜的航班。
沒想到晴川直接轉了兩百萬到我卡上,還訂了最貴的頭等艙,說要親自去機場接我。
我看著手機上的轉賬提醒,心裏五味雜陳。
真是大方啊,比蘇雨大方太多了。
在酒店躺了一晚,刷著朋友圈裏程岩發的婚禮視頻,看著蘇雨幸福的笑容,我默默點了個讚。
第二天,我準時登上了飛往東京的航班。
誰知剛下飛機,就聽見了程岩陰陽怪氣的聲音:
“默哥,不是說去做項目嗎?怎麼跟蹤到東京來了?”
“我說你昨晚怎麼給我們的視頻點讚,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們啊。”
我轉身,看見蘇雨和程岩十指相扣,戴著情侶款婚戒。
還真是登對。
蘇雨看見我,有些不耐煩地鬆開程岩的手:“不是說好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嗎?我要和程岩去度蜜月,你非要跟著幹什麼?”
“而且我不是給了你項目讓你做嗎?”
程岩不悅地說:“默哥,我都不計較你和蘇雨的過去了,你能不能識相點?”
“你是不是還想看著我們度蜜月?”
蘇雨見程岩不高興,趕緊安撫他,又轉頭嗬斥我:
“行了,你看到我們了,趕緊走吧。程岩不喜歡你在這,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等,你哪來的錢買飛機票?你私藏項目收入了?”
我平靜地說:“第一,我沒跟蹤你們,第二,機票是朋友送的。”
“朋友?” 蘇雨冷笑,“你在這裏哪來的朋友?”
程岩突然說:“該不會… 是去借高利貸了吧?”
蘇雨立刻炸毛:“你瘋了嗎?想把工作室的名聲都搞臭?我現在就轉錢給你,你趕緊滾!”
看著她嫌惡的表情,我覺得好笑。
當初發現結婚證是假的時候,我沒有點破。我天真地以為,假的終有一天會變成真的。
直到程岩進入工作室,她開始處處偏袒他,我才明白,假的永遠都是假的。
“錢轉你了,趕緊滾!”
我正要轉身離開,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默默,讓你久等了,我熬了一整晚改遊戲企劃案。”
“這兩位是…?哦,就是你說的前女友吧?”
我轉頭,看見晴川穿著幹練的職業裝向我走來,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
我也笑著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