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四歲兒子不小心將果汁灑在了丈夫初戀的裙子上,他便把兒子關進了冰窖。
我跪在他麵前苦苦哀求:“冰窖那麼冷,孩子會凍死的,你要撒氣衝我來......”
丈夫摟著他的初戀,一腳將我踹倒在地:
“我教育孩子還輪不到你來插手,男孩子皮糙肉厚的待一會兒又死不了!”
兒子在冰窖裏被關了一整天,晚上送到醫院搶救時,丈夫的白月光卻在朋友圈曬出了兩道杠的驗孕棒。
當婆婆匆匆趕往醫院的時候,我徹底崩潰了。
“媽,我什麼都不要了,求您放我和孩子走吧......”
1
急救室的紅燈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的心像是被人揪著,痛得快要窒息。
婆婆看著我,眼中滿是心疼。
“雅芸,你先別這樣,現在最重要的是洋洋的安危。等他沒事了,我一定會好好教訓景年那個畜生......”
婆婆的話還沒說完,我顫抖著手指給她看我的手機屏幕。
上麵是時小瑜剛發的朋友圈。
“寶貝,你是爸爸媽媽最期待的小天使,我們會永遠愛你。”
配圖是一支兩道杠的驗孕棒,時小瑜的評論裏寫著:“親愛的景年,我們要當爸爸媽媽了。”
婆婆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個狐狸精!我這就打電話罵醒那個混賬東西,你放心,我們段家認的兒媳婦隻有你一個......”
我搖搖頭,直接撥通了段景年的電話。
按下免提後,他不耐煩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煩不煩啊?你這麼寵孩子會把他慣壞的?陳雅芸,你能不能別這麼矯情?”
電話被他掛斷,刺耳的忙音在走廊裏回蕩。
婆婆的臉色更加難看,似乎不知該如何安慰我。
我的淚水砸在醫院慘白的地磚上。
“媽… 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我隻剩下洋洋這一個兒子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婆婆還想說什麼,急救室的燈突然熄滅了。
我跌跌撞撞地衝到醫生麵前,卻看到他緩緩搖頭。
“對不起,孩子們被發現時體溫已經過低,送來時已經沒氣了。我們盡力了,節哀順變......”
話音未落,一張蓋著白布的病床被推了出來。
白布下的兒子睡的很安詳,卻再也不會醒來。
我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婆婆聯係殯儀館的時候,我像個沒有靈魂的軀殼,機械地跟在她身後。
直到看見殯儀車,我才如夢初醒般衝了上去,死死抓住車門。
“不要帶走我的孩子!他還沒死!把我的寶貝還給我!求求你們......”
“不要… 不要帶走他!讓我帶他回家......”
婆婆緊緊抱住我,泣不成聲。
“雅芸,別這樣… 媽知道你難過… 沒事的,沒事的......”
幾個工作人員合力把我拉開,我的手指一點點離開車門,眼睜睜看著殯儀車消失在夜色中。
黑暗吞噬了我的意識,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在段家老宅。
婆婆紅著一雙眼正擔憂地看著我。
“雅芸,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想不想吃點東西......”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淚水卻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媽,求你成全我吧。讓我帶著孩子的骨灰走吧… 我什麼都不要了......”
2
婆婆的身影微微一顫,輕聲說道:
“好,我這就去和你公公商量。”
看著婆婆離開的背影,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蜷縮在床上無聲痛哭。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知識分子家庭。
六歲那年,一場車禍帶走了我的父母。
是段家收留了我這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段家在 H 市也算是名門望族,公公是本地有名的企業家。
他和我父親是大學同學,兩人情同手足。
得知我父母遇難的消息後,公公二話不說就把我接到了段家。
這些年來,公公婆婆待我如親生女兒。
特別是婆婆,從小就疼我比疼自己的兒子還要多。
或許正是因為這份養育之恩,這五年來,不管段景年如何對我,我都選擇了隱忍。
我以為有了孩子,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
可如今,我連最後的希望都失去了。
婆婆很快又回到房間:“你公公讓你過去一趟。”
書房裏,公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滿是心疼與愧疚。
“孩子,都是我的錯。是我當初一意孤行,非要撮合你們兩個......”
“明天… 明天洋洋火化後,你要是想走,就走吧。是我那個混賬兒子配不上你啊......”
我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是深深地向公公鞠了一躬。
淚水砸在實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我何嘗不知道公公婆婆這些年對我的好,但我真的無法原諒段景年,更無法繼續做他的妻子。
公公長歎一聲:“去吧。”
我剛回到房間,段景年就推門而入。
他冷笑著看著我:“怎麼?這麼快就跑來老宅告狀?陳雅芸,你以為討好我爸媽就有用?”
“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們一直偏袒你這個外人。”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恨不得衝上去和他同歸於盡。
可是耳邊突然響起了兒子最後的話:
“媽媽,不要怪爸爸。是我不該惹爸爸生氣,我不該把果汁打翻的......”
“媽媽,你不要為了我和爸爸吵架......”
我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不去看他。
見我不理他,段景年更加惱火。
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在牆上:“裝什麼清高?不是你非要我回來的嗎?現在我回來了你又擺什麼架子?”
他湊近我的臉,我偏過頭躲開他的親吻,他立刻掐住我的下巴。
“陳雅芸,你可真會演戲。先是說什麼兒子出事了要我回來,見我不信又來老宅告狀。現在又玩欲擒故縱這一套?”
“你可真行啊,為了留住我,連兒子都不要了。他才四歲,你就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裏......”
我猛地推開他,聲音冷得像冰:“洋洋死了。”
3
段景年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隨即發出一聲冷笑。
“你可真能編,為了把我留住,連這種謊話都說得出來。”
他轉身要走,手搭在門把手上時又回頭譏諷道:
“少在我爸媽麵前裝可憐。你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你惡心。”
房間重歸平靜,我靠在牆上慢慢滑坐在地上。
曾經的點點滴滴像潮水般湧來,讓我幾乎窒息。
那是我二十一歲生日那天。
他站在我麵前,手裏捧著一束白玫瑰,眼神溫柔得能溢出水來。
“雅芸,我喜歡你。從你來到段家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歡你了。”
“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發誓會一輩子對你好。”
記得那天的夕陽很美,給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從此墜入愛河。
那四年裏,他事事順著我,寵得我無法無天。
我也真心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會一直幸福下去。
直到二十五歲那年,公公突然提出要給我們操辦婚事。
“景年,雅芸,你們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這樣吧,我和你媽給你們挑個好日子把婚事辦了。”
從那天起,段景年對我的態度就變了。
他開始嫌棄我,躲著我,看我的眼神裏充滿了厭惡。
我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他也從不解釋。
結婚一年後我懷孕了。
生下洋洋後,他更是變本加厲。
經常徹夜不歸,帶著時小瑜四處招搖,根本不在乎我和孩子的感受。
我質問過他,可他隻是冷冷地看著我:
“你已經嫁給我了,孩子也生了,你還想怎樣?”
“陳雅芸,你能不能別這麼煩人?”
從那以後,我不再過問他的生活,專心帶著洋洋過日子。
這五年來,他不愛我,也不愛自己的兒子。
我原本以為,隻要還有洋洋在,我的人生就還有希望。
可現在,我連最後的依靠都沒有了。
第二天一早,公公婆婆陪我去了殯儀館。
看著那小小的棺木被推進火化室的時候,我的淚水無聲地落下,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婆婆心疼地看著我:“雅芸,哭出來吧,別憋著。”
我搖搖頭,一言不發。
公公氣得拐杖砸在地上:“那個畜生呢?!自己的兒子火化,他居然還不來!”
婆婆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但看了我一眼後,還是低聲說:“打他電話關機。”
當工作人員捧著小小的骨灰盒走出來時,婆婆想接過去。
我搶先一步將骨灰盒緊緊抱在懷裏。
“讓我來吧,這是我的兒子。”
公公還要說什麼,我突然跪在地上:“公公,這些年您和婆婆待我如親生女兒,我此生難報。但是......”
我哽咽了一下,還是堅定地說:“但是洋洋是我的孩子,我不想讓他入段家的祖墳。”
婆婆扶住動怒的公公,紅著眼說:“好,你是洋洋的媽媽,你來決定。”
我感激地看了婆婆一眼,抱著骨灰盒直接回了家。
我要把洋洋的東西都帶走,一件都不想留在這個傷心地。
可剛推開家門,就聽見臥室傳來曖昧的聲音。
“阿年,你輕點… 我現在懷著孕,醫生說要小心......”
4
“別擔心,我會很溫柔的。”
男人的聲音裏帶著情欲的沙啞,“不會傷到我們的寶寶。”
我站在門外,渾身發抖。
臥室裏傳來的聲音像是一把刀,一下下剜著我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終於打開。
時小瑜走在前麵,臉上還帶著饜足的紅暈。
看到我時卻故作驚訝:
“啊呀,雅芸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都怪阿年,說洋洋去上幼兒園了,非要帶我回來......”
段景年從她身後走出來,一把摟住她的腰:
“跟她解釋什麼?這是我家,我想帶誰回來就帶誰回來。”
“走吧,帶你去吃飯。”
從始至終,他都沒看我一眼。
我默默讓開路,任由他們從我身邊經過。
經過時,時小瑜的目光落在我懷裏的骨灰盒上,嫌惡地皺起眉:
“這什麼臟東西,抱在懷裏也不嫌晦氣。”
他們相擁著離開,我低頭輕撫骨灰盒:“寶貝,不怕,媽媽在這裏。”
將骨灰盒輕輕放在茶幾上,我開始收拾洋洋的遺物。
他的小衣服,他最愛的變形金剛,還有他的日記本。
翻開日記本的那一刻,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我最愛爸爸媽媽了。
下麵還畫著一家三口手拉手的簡筆畫,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大大的笑容。
這五年來,不管段景年對我多麼冷漠,在洋洋麵前,我從未說過他一句不好。
可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他看得見,爸爸早已不愛媽媽了。
直到深夜,我才將洋洋的東西整理完。
裝了滿滿幾個紙箱。
搬家公司的人按約定時間來了,小心地將箱子搬上車。
“陳小姐,都收拾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我點點頭,最後回到客廳,將早已簽好的離婚協議放在茶幾上。
抱著骨灰盒上車時,我反而感到一陣解脫。
剛坐穩,手機就響起提示音。是時小瑜發來的信息:
“雅芸姐,不好意思呀,這幾天阿年要陪我去馬爾代夫度假,可能沒時間回家了哦~”
後麵還附了一張兩人在機場的自拍。
我看都沒看一眼就刪除了。
此時此刻,我心裏竟然沒有一絲波瀾。
掰斷手機卡扔出窗外時,我看著後視鏡裏漸漸遠去的別墅,突然覺得如釋重負。
而此時的機場,公公和婆婆已經攔住了準備登機的段景年和時小瑜。
段景年臉色陰沉:“陳雅芸是不是瘋了?自己走了不說,還要讓你們來鬧?”
話音未落,公公的拐杖重重地抽在他臉上。
“孽子!你的親生兒子死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帶著小三去度假!我段家怎麼會有你這種畜生!”
段景年踉蹌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爸...... 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