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無人不知,敬遠侯府家的小公子將自己的夫人寵上了天,哪怕是要星星要月亮也能給她摘來。
可隻有她知道,在她熟睡後的每一個深夜,他都與一個舞姬纏綿到天亮。
“話說這敬遠侯府家的小公子對沈家姑娘納可謂是一眼定終身,那年她去千泉湖泛舟時,不幸落水,是小公子將人救下了,郎中說這姑娘寒氣入體,活不過三日,後麵你們猜怎麼著?”
說書先生生正說到興起,一拍醒木:“小公子那幾天日日將冷水灌在身上,等身子發熱後,去給姑娘取暖,上天有眼,那姑娘竟活了過來。”
“在那之後,小公子日日差人往沈府送東西,什麼金銀發簪,衣衫首飾,都送了個遍。”
“這不,兩人大婚時,小公子光是聘禮就給了三百兩黃金。”
三百兩黃金?
台下眾人瞠目結舌,他們連三百兩白銀都未曾見過,更別提黃金了。
“敬遠侯家的小公子?就是那個十四歲參加殿試中了狀元,又年年圍獵拔得頭籌的敬知熠?”
“是啊,隻知他文武雙全,卻不知還這樣專情。”
“誰能成為他的夫人,那可是上輩子燒了高香。”
“別說夫人了,就是做妾我也願意。”
聽著眾人的羨慕,沈幽離半斂下眸,掩住自己眼中的嘲諷,腳步堅定的走進了一家老舊的店鋪。
“沈姑娘,換臉皮囊需要十五日方可製好,屆時,我會安排郎中親自去您府上,為您換臉,保證毫無瑕疵。”
沈幽離眉如遠黛,不濃不淡,眼底冷漠無瀾:“多謝。”
她將銀子放在櫃台,便走了出去。
這才發現,外麵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她一眼便看見雨中撐著傘的敬知熠,他的背上背著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穿梭在人群中。
他的衣衫濕了大半,可背上的女子卻半點沒沾到雨水。
沈幽離身體一顫,眼中蓄起水霧,模糊的視線中,她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個抱著她的少年。
那時,她母親病逝,父親另取佳人,後來的這位夫人恃寵而驕,對她打罵不休。
那日她被打的半死,大雨衝刷著她身上的血跡,青磚地麵被染成紅色。
是敬知熠推開大門,不由分說的把傘塞進她手裏,將她從地上抱起來,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人,誰也別想動她。”
從此,她被帶到了敬遠侯府,很快就同敬知熠成了親,成親後更是對她極好。
她喜愛桂花,他便在庭院中栽滿了桂花樹,一到九月裏,香氣怡人。
她愛吃桃花糕,又覺得吃多了甜膩,他想了點子,用蜂蜜代替白糖,親自給她做。
她身子弱,時常病著,他聽聞人血做藥引是大補,他便割腕取血,作為藥引。
可這樣的人,卻背著她,將錦歌坊的一個舞姬金屋藏嬌,整整兩個多月。
在無數次他說要去武場習武練劍的時候,其實都在和那個舞姬纏綿悱惻。
看著那兩人遠去的背影,沈幽離隻覺得心猶如被利刃鑿穿,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明明他日日都在說自己離不開她,如今卻是背叛了她。
既然如此,她便要換臉,改名換姓,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裏,讓他永遠都找不到自己。
回府後,沈幽離呆呆的坐在桌前,望著一桌膳食慢慢冷卻。
敬知熠昨日答應自己,今日會早些回府的。
可到夜幕落下,都不見人影。
侍女在一旁問道:“夫人,這些菜涼了,可要拿去熱熱?”
“不必,這些菜都不要了,撤掉吧。”
沈幽離想到白日撞見的那一幕,臉上覆滿冰霜,眼底生出一片涼意。
敬知熠,日後,你不會再吃到我親手做的菜了。
深夜,敬知熠才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