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紙箱交給了蘇念安的弟弟,蘇星野。
這七年來對我還不錯的人,也深得我的信賴。
“等我走了以後,你幫我把這個箱子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
“現在的我也沒可想留戀的了。”
蘇星野神情瞬間變得憤怒起來。
“沉舟,這件事是我姐做的不對,我這就替你教訓她。”
說完便怒氣衝衝的轉身想找蘇念安。
我拉住他:“沒用了。”
這些年我對蘇念安如何,蘇星野都看在眼裏,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會給她摘下來。
所以蘇星野才會如此憤憤不平。
但現在我釋然了,也終於明白有些相遇本就是花期錯落的遺憾,執著沒有結局的結局,不過是徒增痛苦。
“你要去哪兒?”
蘇念安帶著剛包紮好的傷口,站在門外,聲音如空穀般清冷。
我看著她有些恍然,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也是這番場景。
雨霧漫進拍賣廳時,她穿著墨色旗袍走進來。
碎鑽簪子隨著步伐輕顫,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
當她抬頭,那雙浸著寒潭的眼睛,唇角微抿的倔強,像極了被雨打落的白茉莉。
就這一眼,就讓我想起博物館裏那可望不可即的古玉,也讓我徹底淪陷在沼澤。
但那雙眼眸裏纏綿著的哀傷,卻沒有一刻是屬於我。
“我哪都不去。”
“隻是讓星野幫我處理一些沒用的東西罷了。”
蘇念安並沒有察覺到異樣,看了我半晌之後,便轉身離開。
她性格向來都這般清冷,我本以為她應該對所有人都不在乎。
卻不知她的關心都留給了一人。
傍晚,別墅的大門被人打開。
我吃驚的看著顧沉慌不迭地的衝進來,他竟直接無視我的存在,徑直跑向二樓蘇念安的房間。
我無言,跟著他一起上樓。
可他剛敲門,裏麵就傳來蘇念安不耐煩的聲音。
“滾,我不是說過不準上二樓嗎?”
顧沉語氣愈發焦急:“阿念,是我,我擔心......”
話還沒說完,門便立刻被打開了。
“你怎麼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蘇念安眉眼間那整日繾綣的哀在見到他後,竟突然舒展,化作春水般的柔媚。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剛才那話是說給我聽的。
“我沒事,反倒是你,你的傷口還疼嗎?“顧沉心疼的掀開紗布。
蘇念安拉過他的手,緊緊攥著:“已經結痂了。“
她轉頭看向門口,目光掃過我時毫無溫度,想說什麼,但還是轉頭繼續看向顧沉,眼神又重新蓄滿溫柔。
“我要守著你換藥吧。“顧沉攥緊她衣襟,滿臉心疼。
她眼底的柔光,比訂婚宴那天盯著手機的冷漠,判若兩人。
“你先回去吧,我已經沒事了。”
顧沉皺起眉頭:“難道你就這麼著急趕我走嘛?”
“不......我想永遠和你待在一起。“蘇念安再也抑製不住,竟當著我的麵,雙手緊緊纏著顧沉的腰,頭貼在他的胸膛:“這次說什麼也不會放開你了。“
這句本應是甜蜜的話語,此刻卻像淬毒的利刃,紮進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在他們相擁的身影裏,我終於明白,自己不過是她生命裏多餘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