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結婚前夜我在取婚紗回家的路上碰上被流氓調戲的閨蜜沈昭夏。
我衝上前拚死護住她,自己卻被流氓一夥抓住,羞辱了整整一夜。
天亮後,得知一切的未婚夫江燼,當場取消了和我的婚約,轉頭和沈昭夏領證結婚。
江燼和沈昭夏的婚禮上,我在眾人奚落嘲笑的目光中坐立難安。
絕望之際,是沈昭夏的哥哥沈林安抽走了沈昭夏新娘子的捧花。
溫柔的向我下跪:「林霧,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就這樣被沈林安撫平了心中的傷痕。
婚後沈林安和我恩愛甜蜜,我很快就懷孕了。
直到我在做產檢時,無意間聽見沈林安問私人醫生:
「還有多久可以拿林霧的臍帶血給昭夏配型?」
我才知道,原來沈昭夏得了白血病。
沈林安為了救沈昭夏,精心設計了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
原來我以為的救贖,不過是從一個泥潭到了另一個泥潭。
我平靜的接受了現實,喝下墮胎藥。
從保險櫃裏,拿出了那張結婚後就蒙塵了的戰地記者誌願表。
買了一張去烏克蘭的機票。
01
「沈總,雖然臍帶血是有幾率可以治療昭夏小姐的白血病,但是配型不一定合適...」門裏私人醫生的聲音有些為難。
在我麵前總是溫柔細心的沈林安此刻聲音卻冷酷的令人害怕:「一個孩子不行,那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五個六個,總能生下一個能救昭夏的孩子。」
我幾乎站不住身體,渾身發軟的靠在牆邊。
雙手捂住顫抖得唇,眼淚像開了閘似的往下落。
我不想再繼續聽下去,可是門裏的聲音卻沒有停下。
沈林安的聲音近乎偏執:「我就隻有這一個妹妹,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會讓昭夏死的。」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
原來在我自以為的愛人心中,我不過是救活沈昭夏的“代價”而已。
我麻木的回到了房間,躺在床上,手搭在小腹上。
那裏有一條生命正在緩緩形成。
可我不能讓它出生。
我不能讓它布我的後塵。
想到這裏,我輕手輕腳的出了門,去了城市的另一頭,買了墮胎藥。
我懷孕不過兩個月。
不想要這個孩子,方法很簡單。
我拆掉了墮胎藥的包裝,回了家,看見我之後沈林安眼裏閃過一絲煩躁很快又偽裝出一副溫柔神情的樣子,牽住了我的手:「寶寶,你去哪裏了?」
「知不知道我找不見你,我很著急?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我心頭有些苦澀。
是害怕我肚子裏的孩子出事,怕沈昭夏出事才對吧?
想到這裏,我帶著最後一絲希冀,顫抖著聲音仰頭問沈林安:「老公,我有點害怕做媽媽...我們把孩子打了,再過一陣子二人世界吧?」
沈林安頓時臉色一變,他沉著臉看著我。
「林霧,你什麼意思?」
「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連為我生個孩子都不想?」
他聲音帶了一絲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輕蔑:「除了我,還有誰能接受你這種被人踐踏的、滿是腳印的女人。」
聽到沈林安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樣把我的靈魂砸得四分五裂。
我心痛得幾乎喘不過來氣,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沈林安。
02
十年前,是我從那幫流氓手裏救下了沈昭夏。
作為代價,我代替沈昭夏遭受了非人的對待,我好不容易從這段不堪的回憶中掙紮了出來後。
男友江燼得知這件事,厭惡的和我提了分手,轉頭和沈昭夏領了結婚證。
在江燼和沈昭夏的婚禮上,我們曾經共同的好友嬉笑著問江燼:「怎麼沒和林霧結婚啊?」
江燼喝了口酒,帶著幾分醉意:「我可不要娶一個被玩爛的女人。」
我就那樣僵硬的站在原地,被八卦奚落的目光審視。
沈昭夏摟著我的胳膊,柔弱嬌氣的指責他們:「你們不許這樣說我們林霧。」
江燼卻一把摟過沈昭夏,讓她遠離我:「你還敢和她靠那麼近,不怕林霧傳染什麼病給你啊。」
我求救的目光看向沈昭夏。
幫我解釋啊。
我當初是為了救你。
可是沈昭夏卻好像沒看見我眼裏的求救似的,帶著幾分歉意的和我說:「抱歉呀阿霧,江昭喝多了,他也不是故意戳你的痛處的。」
「你沒有不開心吧。」
我倉皇的想要逃走,如果不是沈昭夏邀請我,我是絕對不會來這場婚禮的。
是沈昭夏含著淚求我:「阿霧,你不來的話,大家一定以為是我搶了你的男朋友,可是我和江燼是清白的呀。」
我扯出一抹笑。
如果我們剛分手的第二天,你們就領證也算清白的話。
而沈林安就是這時候出現的,如同天神一般,從沈昭夏手裏抽出捧花,單膝跪地在我麵前,溫柔深情的仰頭看我:「阿霧,我喜歡你很久了。」
「有人視你如泥沼,而我視你如玫瑰。」
我真傻,我真的以為沈林安不在乎我的過去。
我難以置信的後退了一步,看著沈林安。
沈林安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他朝我走了幾步,抓住我的手,臉上滿是歉疚:「對不起,寶寶,是我一時口不擇言了。」
「可是那是因為你對我太重要了。」
「我不能允許你和寶寶出什麼意外。」
我從沈林安手裏抽出自己的手,垂下眼:「沒關係。」
沈林安想和我說什麼,可是手機響了,看見是沈昭夏的電話,他毫不猶豫的接了起來:「夏夏?怎麼了?」
沈昭夏柔弱的哭泣:「哥,我好難受啊,江燼不在家,你來送我去醫院好不好?」
沈林安慌亂的手機都掉在了地上,他彎腰撿起手機大步走向門外的跑車上,開門上車揚長而去。
沈林安不在剛好。
不然我還不知道怎麼在他的監視下吃下墮胎藥。
我回了房間,看著桌子下的保險櫃喝下了墮胎藥。
很快我就痛得直不起腰,為了不讓沈林安發現,我去了衛生間,等兩個小時後,肚子裏的孩子從我的身體裏消失了,我才麵色蒼白的從廁所裏出來。
我不顧虛弱的身體,從保險櫃裏拿出那張戰地記者的誌願表。
打給了我曾經的新聞老師:「老師,如果我現在還想做記者,可以嗎?」
曾經因為我結婚後放棄夢想而恨鐵不成鋼的罵我的老師,如今卻在電話裏溫和的問我:「林霧,你是不是遇見什麼難事了?」
03
我不由泣不成聲。
我曾經是老師最驕傲的學生,因為曾經的經曆,立誌要做一個揭露世界黑暗麵的戰地記者。
可是後來被沈林安告白後,沈林安說他不舍得我做那麼高危險的職業,希望和我一同建立一個甜蜜的小家,生一個可愛的寶寶。
於是我的夢想和這一張誌願表一起放進保險櫃裏鎖了起來。
我搖搖頭:「老師,我隻是覺得我為了愛情放棄夢想,太可惜。」
老師是個聰明的人,一下子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她輕輕歎了口氣:「林霧,還有一個名額,是去現在的戰區烏克蘭的,三天後的機票,你能行嗎?」
我堅定的應了一聲。
掛了電話,我按照老師所說的買好了機票。
身邊的位置一直空到了早上,沈林安都沒回家。
而是給我打電話說:「林霧,夏夏最近身體不好,爸媽說大家一起吃頓飯,哄她開心。」
「你記得按時來,記得給夏夏買一束百合,她最喜歡那個。」
說完,不等我答應就掛掉了電話。
其實我早就該發現沈林安不愛我了的。
沈昭夏喜歡香水百合,可是我對百合花過敏。
但是沈林安還是每次都要我送沈昭夏百合花,讓我因為過敏性哮喘進了好幾次醫院。
這次,我沒聽沈林安的話,而是買了一束我最喜歡的玫瑰去了沈家。
我到的時候,沈家的人已經到齊了。
我把手裏的花遞給沈昭夏,笑盈盈的說:「夏夏,天天開心。」
沈昭夏卻看著玫瑰,白了臉,小聲又無辜的問我:「嫂子,你是不是還在因為過去的事情恨我啊?」
她說著說著,就啜泣起來:「你明知道我最喜歡百合不喜歡玫瑰的...」
沈昭夏的話音都沒落,沈林安就冷臉斥道:「林霧,你怎麼回事?故意給夏夏找不痛快?」
江燼也摟著沈昭夏說:「我就說林霧你經曆過那種事,肯定早就心理變態了,見不得別人好。」
他深情款款的在沈昭夏臉上印下一個吻:「夏夏就像是一朵柔弱純潔的百合花,你肯定嫉妒她吧。」
聽到這裏,沈母陰沉著臉罵我:「我怎麼讓我兒娶了你這麼個攪家精回來,飯你也別吃了,上樓呆著去。」
我沉默著上樓,沈父沈母一向不喜歡我,覺得我敗壞了沈家的名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聽見門外沈母的聲音響起:「夏夏呀,你到底什麼時候告訴你哥你沒得白血病的事?」
「哎呦我可真是受不了林霧那個破鞋出現在咱們家了,每次她來,用過的餐具我都要挨個扔掉的,臟死了。」
我的手緊緊的抓住了衣角。
她說什麼?
沈昭夏沒有得白血病?
原本我喝下墮胎藥的時候,內心是對沈昭夏有一些愧疚的。
高中時,我和沈昭夏是最好的朋友,我因為貧窮被大家排擠的時候,隻有沈昭夏願意做我的朋友。
不然我也不會心甘情願的從那群流氓手裏保下沈昭夏。
不管我們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我打掉孩子確實是絕了沈昭夏的生路。
隻是沒想到,這居然是沈昭夏的謊言?!
04
我的指尖因為用力有些發白。
我聽著沈昭夏毫不在乎的說:「媽,不能告訴哥我沒病!」
「以前哥對我多冷淡呀,他根本都不理我。」
「要不是我高中的時候,用了點兒手段讓自己差點兒遇險,哥哥也不會把我放到心上。」
「你看現在哥越來越在乎了,多好!」
沈昭夏聲音裏滿是高興:「我越可憐,哥才會越寵我這個妹妹呀!江燼那個家夥可是沒有賺錢的能力,我以後還得靠哥哥養呢。」
沈母寵溺的嗔怪道:「你呀!調皮!你不知道林安就是個清冷的性子,要不是為了你這個妹妹,至於和那個破鞋虛與委蛇嗎?」
「你還嫌你哥不夠寵你呢!」
「媽可不管,在那個破鞋把孩子生下來之前,你可必須得和你哥說實話,咱們沈家可不能有個這種貨色生下的孫子,都不知道會不會遺傳那種病。」
沈昭夏輕哼:「這有什麼好怕的,到時候隨便把林霧從台階上推下去就好了,反正哥也不會懷疑我。」
聽到這裏,我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把沈昭夏和沈母兩個人嚇了一跳。
沈昭夏皺眉:「你都聽見了?」
我衝她勾起一個蒼白的笑:「夏夏,借一步說話。」
沈昭夏譏嘲一笑:「林霧,你想耍什麼手段?」
我看她:「隻是有件事想問你。」
沈昭夏點了點頭,沈母厭煩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我直勾勾的看著沈昭孝,問出了困擾了我十年的問題:「十年前那群流氓,是不是你找來的?」
在這件事發生之後,我勇敢的去派出所報了警。
可是警察去找人的時候,卻發現那幾個人被人保到了國外,失去了蹤跡。
沈昭夏看著我,緩緩勾起一抹惡意的笑:「是我又如何?你能拿我怎麼辦?」
她湊近我,低聲說:「再附贈你一個秘密,你被全校排擠,也是我在背後傳你的謠言。」
「林霧,你這張臉實在是好看的讓人惡心,如果不是你,我就是最漂亮的了。」
得到了答案,我失望的看向了這個我曾經願意付出一切保護的朋友,然後往後麵一倒,既然是這樣,那我就順理成章的把流產這件事按在你頭上了。
隻是我沒想到,沈昭夏居然對自己也這麼狠。
在我滾下樓梯的瞬間,她也跟著滾了下來。
她痛的叫起來。
聽見沈昭夏的聲音,沈林安和江燼連忙跑了過來,兩個人皆神色慌亂的圍住了沈昭夏。
沈昭夏側過頭,衝我挑釁的勾起唇角。
然後委屈的說道:「哥哥,是沈昭夏想推我,結果把自己絆倒了,我害怕你們的孩子出問題為了救她才一起滾下來的。」
沈林安頓時沉下臉:「林霧,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著。
沈林安看著我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我好像要化成風一樣讓他抓不住。
他下意識蹙眉,想要喊我。
見狀,沈昭夏抓住沈林安:「哥,我好難受。」
於是沈林安來不及和我多說,就把人抱起來送去了醫院。
沈林安一夜未歸。
第二天,我留下了離婚協議和流產報告,拎起我僅有的行李了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