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把心臟移植給你。”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江小姐之前不是說放不下先生和兒子,不能死嗎?現在確定能把心臟給我?”
江輕語扯了扯嘴角,“確定。”
“好,我給你兩百億,留給你家人。”
“我不要錢。”她的聲音冰冷刺骨,“我要厲硯寒破產,身敗名裂,滾去非洲挖礦,直到死!”
對方沉默片刻,同意了。
“你兒子那邊,我可以給他留下一筆信托基金,保證他一生衣食無憂。”
江輕語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不必了,他不需要我的錢。”
因為稀有血型,一個月前港圈大佬霍昭的人找到她。
隻要她肯將心臟移植給霍昭,條件隨便她提。
移植心臟等於要她的命,因還有放不下的人,便果斷拒絕了。
但現在,她後悔了。
對方不再多言,說他人在國外,一周後回國,到時會派人來接她。
電話掛斷,傭人敲門進來,臉上帶著歉意。
“太太,先生早上吩咐的,要把您的東西......搬到樓下去。”
江輕語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傭人手腳麻利地把房間裏的東西一件件搬走。
搬到了樓梯下麵曾堆放雜物的樓梯間內。
而她現在住的房間,要騰出來給餘詩妍。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餘詩妍是厲硯寒放在心尖上十多年的摯愛。
聽說餘詩妍要離婚,厲硯寒便迫不及待地準備房間。
而餘詩妍看中了她這間。
厲硯寒對她說:“輕語,你多擔待一些,詩妍這些年不容易,不能委屈了她。”
於是除了她的這間臥室,空的兩間客房,一間給餘詩妍做了第二個衣帽間,一間給餘詩妍做畫室,唯獨對她沒有多餘的房間。
她隻能搬去那個,連傭人都不住的樓梯間。
傭人想要拆卸床鋪,這裏的一切都要為餘詩妍換成新的。
“太太,這張床樓梯間放不下。餘小姐做主,讓我們送去給外麵的流浪漢......”
江輕語沒說話,站起身,走到窗邊。
樓下,從宴會回來的厲硯寒,車剛停穩。
他沒有下車。
車窗半開著,江輕語看到車上的餘詩妍依偎在厲硯寒懷裏睡著。
厲硯寒低著頭,手指輕輕撫摸著餘詩妍的臉頰,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繾綣。
結婚十年,她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
原來,他不是不會深情,隻是深情從不屬於她。
曾以為厲硯寒是她的救贖,值得她付出真心。
卻從沒想過,他就是親手將她推入黑暗深淵的人。
十年前,她本該嫁給青梅竹馬的沈墨城。
可訂婚的第二天,她被一群流氓拖走,那一夜是她無邊的噩夢。
之後,是厲硯寒救了奄奄一息的她。
可她被玷汙一整夜的事,還是鬧得滿城風雨。
沈家本就嫌她家道中落,隻剩孤身一人,立刻以此為借口要退婚。
而沈墨城紅著眼說不介意,仍然要娶她。
但江輕語覺得自己臟了,配不上他,那樣的經曆也讓她心如死灰,便主動退了婚。
在她最絕望痛苦的時候,是厲硯寒一直陪著她,安慰她。
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竟然懷了那群流氓的孩子。
她絕望地想死,要打掉這個孽種。
厲硯寒卻攔住了她,說傷身體,堅持要她生下來。
“輕語,生下來吧,嫁給我,讓我來照顧你和孩子。”
他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娶了聲名狼藉的她,低調地辦了婚禮。
所有人都說,厲硯寒真是愛慘了她,連喜當爹都心甘情願。
這之後,沈墨城也娶了一直愛慕他的餘詩妍。
一切事情似乎都塵埃落定。
婚後的厲硯寒,對她和孩子確實不錯,溫柔體貼,關懷備至。
她也在努力遺忘過去的傷痛。
可一年前,她無意中發現,這個在外人眼中深愛她的丈夫,從她生下孩子後不久,就開始出軌一個又一個女人。
念著他的救命之恩,對她和孩子很好的份上,她選擇了隱忍,隻當不知。
直到半年前,他養的一個金絲雀鬧上門,那層窗戶紙才被徹底捅破。
她累了,提出了離婚。
厲硯寒卻不同意,求她原諒,信誓旦旦地說會和外麵的女人斷幹淨。
從那天起,她和他開始分房睡。
而三天前,她無意間聽到了厲硯寒和餘詩妍的通話。
餘詩妍說,她要和沈墨城離婚了。
厲硯寒的聲音滿是心疼:
“早知道你過得不幸福,十年前我就不該找人輪煎江輕語,毀了她的婚約。”
“更不該為了斷了她和沈墨城的念想,娶了她,還留下那個不知道爹是誰的孽種。”
“我早該把你搶到身邊,而不是成全你嫁給沈墨城。”
餘詩妍輕笑:“所以,因為我,這些年你,找了一個又一個像我的女人當替身?”
“是,我太愛你了,隻能找她們慰藉。”
“那現在,你願意為了我,跟江輕語離婚嗎?”
厲硯寒沉默了片刻,堅定地說:“會。”
那一刻,江輕語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沒想到當初推她入地獄的竟然是厲硯寒!
而轉頭又扮演著她的救贖者求娶她。
所有的愛意、感激、隱忍,都在瞬間化為齏粉。
也是那一刻,她決定了,要讓厲硯寒付出代價。
想到這兒,江輕語不由死死攥著拳頭,胸口再次傳來窒息的痛感。
她轉身不再看樓下車裏的人,離開臥室。
剛走到樓梯口,就撞見了她的兒子厲昱辰。
厲昱辰板著一張臭臉,眼神裏滿是嫌惡。
“我剛才聽見你打電話了!”
江輕語心裏咯噔一下,卻又聽見厲昱辰鄙夷地開口:
“又在勾引哪個野男人?給我爸戴的綠帽子還不夠多嗎?”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下賤的媽!”
“啪!”
江輕語氣得渾身發抖,抬手打了曆昱辰一個耳光。
為什麼不給這個兒子留錢?
因為他就是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