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林家做了二十年的傭人,被人戲稱是林婉的一條狗。
我愛了她十二年,甚至為了她幾乎丟掉性命。
她卻滿眼厭惡:“許舟山,狗就是狗,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上你!”
後來,我被許家認回,成了許家的三少爺。
林家求上門來,想與許家聯姻。
父親把決定權交給我:“舟山,你如果喜歡林婉,我可以幫你!”
我卻搖頭,選擇了林家最不受寵的養女,林玥。
官宣那天,在聽到聯姻對象不是她時,林婉瘋了。
01
書房裏。
父親語重心長:“林家現在就是個空架子,半年內必定會破產清算,如果不是林家當年對你有知遇之恩又求上門來,我許成國的兒子可以配得上更好的女人,舟山,你確定要與林家聯姻嗎?”
說罷,他又歎了口氣;“當年你媽媽不告而別,我找了你們很久,這份虧欠,我一輩子都補償不了,我聽說你喜歡林家大小姐很多年了。”
“隻要你喜歡,爸爸有的是手段讓她乖乖就範,你大可以放心。”
我喜歡林婉的事,幾乎全城皆知,當然也瞞不過父親的耳目,那他也一定知道林婉不但不喜歡我,還極其的厭惡我。
我點頭:“爸,我會和林家聯姻。”
“好,爸爸尊重你的選擇,我馬上和林家聯係,讓他們準備好你和林婉的訂婚事宜。”
我出聲打斷他:“爸,我要娶有是林家二女兒,林玥。”
父親以為他聽錯了,眼裏流露出詫異:“你要娶的是林家的那個不受寵的養女?可是你不是喜歡林婉嗎,我可聽說你為她還差點丟了性命。”
我垂眸,苦澀一笑:“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林玥為人溫柔穩重,是妻子的合適人選。”
父親看了我許久,終是點了點頭:“好,那就等一個月後,在公司上市當天一起宣布。”
走了書房,我來不及理清思緒,電話突然響了。
看著那個在心底默念過千百次的數字,我還是接了起來。
“XT酒吧,我要在一個小時內見到你。”
聽著那熟悉的倨傲口氣,我第一次沒有選擇順服。
“我今天很忙,祝你們玩的愉快。”
林婉安靜了一秒,聲音裏帶上了憤怒。
“許舟山,你是在違逆我的話嗎?”
若是從前,我一定會誠惶誠恐的開始道歉,哄她開心。
此時,我隻是聲音淡淡:“我己經不是林家的傭人了,請林小姐以後不要再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話筒裏響起一陣哄笑聲。
隱約聽見有人叫著:“他說什麼,不是林家的傭人了?一日為狗,終身都是狗!他一個許家的私生子,還不知道許老爺承不承認他,就開始拿腔做派了!”
“就是,他忘了當年跪在我們大小姐麵前幫她係鞋帶的是誰了?惹了大小姐不開心,一會可有他好受的!”
汙言穢語傳入耳中,我的表情卻未有絲毫的改變。
從我和媽媽進到林家做傭人那天起,這樣的欺辱幾乎每日都在發生。
“好了!”林婉突然喝止眾人,煩燥道,“許舟山,你不想要你媽的照片了嗎?要的話,馬上給我滾過來!”
我一怔,還想說什麼,對方己經掛了。
半個小時後,我推開了包廂的房門。
裏麵正在舉辦生日派對。
林婉看到我,唇角一冷;“你還真敢來!”
我掃視著包廂,除了曾經欺辱我的人,還多了一個人,肖家的二少爺,肖涼。
林婉這些年為了肖涼幾乎走火入魔,各種殷勤討好,甚於為了他,開始抽煙喝酒泡吧。
肖涼也看到了我。
他嘲諷一笑:“這不是許家的新少爺嗎?”
林婉的眼神更冷:“不過一個私生子而己。”
我深吸了口氣,上前一步:“我己經到了,照片可以給我了嗎?”
媽媽在一個月前突然病逝,她生前勤儉刻苦,竟然連照片都沒留下幾張。
所以,我才會明知道是龍潭虎穴也一定要過來走一遭。
林婉似乎被我的態度惹怒,她猛地將一個信封甩到桌上:“想要照片可以,讓大家開心了再說。”
話畢,我被人重重一推。
膝蓋砸在地麵上,立即傳來鑽心的痛。
“今天是肖少爺的生日,還不快磕頭!把他哄開心了,沒準林婉就能放你一馬了。”
我梗著脖子不肯低頭,卻敵不過人多勢眾.
我的臉被壓在冰冷的地板上,耳邊是熟悉的嘲笑聲。
“還想和林家聯姻,也不撒拋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玩意,看清楚了,林婉喜歡的是肖大少,你一條狗也就配幫他們舔舔鞋!”
“聽說他學狗最像了,當年他就是這麼哄林婉開心的,來,給我們也學一個!”
他們一個個的騎到我身上,嘴裏喊著:“駕駕駕。”
有人把繩子吊著一根香腸:“叫兩聲,這根香腸就賞你了!”
我不堪受辱,赤紅著眼眸抬起起頭。
卻見林婉站起身。
02
下一秒,她徑直走到肖涼身邊,握著他的手開始切起蛋糕。
那些我不曾見過的奇珍異寶,都盡數被她拿來討好這個男人。
眾人圍住他們祝福,燭光映亮了林婉那張幸福的臉。
我突然想起我二十幾年唯一過的一次生日。
七歲的林婉把她不吃的一個小蛋糕賞給了我。
她驕傲的像個小公主:“許舟山,你是我的人,我不允許你連生日蛋糕都沒吃過。”
她陪著我點燃蠟燭,小小的她,踩著凳子為我戴上她親手做的壽星帽,燭光映亮了她圓圓的小臉。
那一幕,支撐了我接下來所有苦難的時光。
可如今我才明白,那不過是她的一個施舍,原來,她真正愛人的樣子應該是這樣的。
心臟收緊般的疼,眼淚卻好似燒幹了一般。
直到他們切完蛋糕,林婉才好似想起了我。
她蹲在我麵前,眼裏的冷漠和厭惡一覽無遺:“許舟山,看清楚了嗎?我喜歡的是肖涼,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嫁給你!”
我心裏像堵了一塊石頭,眼底發紅,拚命掙紮。
包廂門突然被人用力撞開,一個女人踉蹌的撞開了壓製我的男人們,擋在我麵前。
“姐,放過他吧,他己經不是林家的人了。”
是林玥。
林婉冷下臉:“誰是你姐?!一個領養來的垃圾也配喊我姐!”
林玥是林家領養的女兒,也正是這層身份,她在林家的處境比我還尷尬。
印象中,她一直寡言少語,性子溫柔又有些內向。
沒想到她竟然敢因為我反抗林婉。
林玥張開手臂,用嬌小的身子將我護在身後:“放他走吧。”
林婉臉色鐵青,目光在我和林玥身上轉了轉,眯眼道:“不錯,垃圾配狗,你們倒是天生的一對!”
有人附和:“今天我們不如成全了他們!”
我心下一驚,衝著林婉吼道:“和她沒關係!”
林婉的表情卻更加陰沉:“你竟然護著她!好,我今天就成全你們!”
有人會意,馬上壓住了林玥,將她的臉按在我的麵前。
“來,親一個,今天我們就做一回父母,給你們拜個堂!”
林玥臉色慘白,眼淚流滿了臉頰,我心下一疼,目眥欲裂,暴怒出聲:“林婉,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踐踏我的感情!難道就因為我喜歡過你?”
話落,林婉仿佛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
她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
“你也配喜歡我?一個保姆的兒子,林家的一條狗!你以為我和你一樣下賤?!”
那一秒,心臟幾乎被捏碎般的疼。
她從前不是這樣的,我們一起數過星星,一起抓過螢火蟲,一起看書寫字......
她曾說:“許舟山,你才不是我家的傭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後,我要做你的妻子。”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就變了。
她開始拒絕和我一起玩,放任別人欺負我,冷眼旁觀肖涼對我的打壓和毆打。
謾罵和嘲諷撲天蓋地的襲來。
我卻聽不見任何聲音了,眼裏隻有林婉那冰冷的眼神。
突然,耳畔響起林玥的喊道:“不是的,許哥是個很好的人,他很溫柔也很善良,他比你們都要上進!何況,姐,你忘了嗎?他曾經舍命救過你!”
話畢,林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有一年,林婉要去山上踏青,卻不想當晚暴雨襲來,山土滑坡,泥石流裹挾著碎石向我們砸來。
我想也不想的將林婉護在身後,任那些石塊樹根砸在後背。
林婉毫發未傷,我卻因此落下了經常背痛的毛病。
事後,林婉偷偷跑到的我病房,拉著我的手低聲呢喃:“舟山,你一定要好起來......來娶我。”
可如今想來,那大概隻是我一個夢罷了。
身上又是一痛,肖涼用腳將我的頭再次壓下去。
嘴邊是他甩在地上的蛋糕。
“許少爺,今天是我生日,別說我沒盡到地主之宜,要舔幹淨哦。”
03
粘膩的觸感讓我反胃,我奮力的想掙紮他,卻抵不過眾人的力量。
肖涼笑著拍拍我的臉,湊到我耳邊低聲道:“林婉不過是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罷了,
等我拿到林家的財產,玩夠了她,我再把她還給你好不好?許少爺可別生氣啊。”
不待我反應,林婉一揮手:“夠了。讓他滾吧,留在這裏也礙眼!”
眾人這才放開我,我拉起林玥,目光一一掃過這裏麵的所有人,意味深長:“這份大禮我許舟山收下了,改天,一定還給各位!”
興是我的眼神太過冰冷,林婉突然叫住我。
“許舟山......不要再白費功夫了,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送林玥去了醫院,幸好她隻是一些皮肉傷。
出來時,林玥欲言又止:“許哥,我是不是,太衝動了?”
我拍拍她的頭,她比我小一歲,從小我就當她是我的妹妹,極力保護。
“沒有,謝謝你能這麼勇敢,不過下次,我不希望你為我涉險,而是要保護好自己。好嗎?”
林玥垂下頭,發絲下的耳尖微微泛紅。
“許哥,不要聽他們說的那些渾話,你人真的很好......”
我的心微微發暖,點點頭:“好,我以後隻聽你的。”
林玥的耳朵更紅了,卻沒有追問下去,隻是眼底劃過一抹惆悵。
我送林玥回到林家,突然想起我曾經送過林婉一條項鏈。
那是媽媽留給未來兒媳的東西,被我在十八歲那年轉送給了林婉。
即然感情不在,我也該要回來。
隻是我沒想到,肖涼也在。
看到我,肖涼臉色鄙夷:“看,我說什麼來著,還真是一條甩不掉的瘋狗!”
林婉臉色難看,起身走向我:“許舟山,我己經和你說的明明白白,你還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
我沒理她,而是大步走到肖涼麵前,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肖少爺,嘴裏用來說話的,不是用來噴糞的。”
肖涼被我打懵了,半天才回過神,咬牙切齒:“你一個下人竟然敢打我!”
我又甩了他一巴掌。
冷冷道:“肖涼,上次你仗著人多,還真以為我怕你?”
林婉回神,擋在我麵前,斥責道:“你給我住手!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我撇向她:“如果我不聽呢?”
她愣住了,眼裏閃過難以置信。
我一腳將肖涼踢倒在地,正欲再打,忽然瞄見他手腕上亮閃閃的東西,狠狠一僵。
那正是我送給林婉的項鏈,此時卻被肖涼胡亂纏在手腕上,上麵的幾個鑽都己經掉了。
察覺到我的目光,肖涼挑釁的一笑:“阿婉說這東西掛著礙眼就送我了。”
他摘下來在指間晃著,下一秒,項鏈飛了出去,四分五裂。
我幾乎瘋了,扯著他把他狠狠摔在牆上,一轉身,我觸到林婉心虛的眼神。
她強作鎮定:“不就是一個項鏈,大不了我再還你一條!”
我目眥欲裂,忽然滿心蒼涼:“林婉,我真恨當年愛過你的我。”
林婉瞳孔一顫,死死咬住唇。
見我轉身就走,她忽然追上我:“又不是我讓你送我的,況且,這破項鏈也配不上我的身價,我送人怎麼了?我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