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同搖搖欲墜的積木,隻剩意誌苦苦支撐。
冷風灌入脖頸,讓我的血液都在一點點凝固。
我自嘲一笑,原來我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我感動。
我跟著他的定位,停在許明車後不遠處。
看著許明下車拉開副駕駛車門,貼心地將手放在蘇柔頭頂。
雨下得很大,許明撐開傘和她並肩而立。
他的傘始終偏向蘇柔,任由自己半個身體都被雨水淋濕。
我突然想起來上次去產檢。
許明也給我撐著傘,可我卻總是淋濕肩膀。
當我低頭撿起掉落的產檢單時,再抬頭,許明已經自顧自走了很遠。
而現在,許明總能第一時間覺察到蘇柔停頓的動作。
他將傘遞給蘇柔,蹲下身替她撿起掉落的鑰匙。
用我送給他的絲巾仔細擦拭蘇柔高跟鞋上的水珠。
盡管工作人員提醒我要控製情緒,可此刻我的心臟還是忍不住顫動起來,副作用帶來的劇烈疼痛讓我麵色慘白。
汗水將我的衣服打濕,我隻能強忍著不適撥通許明的電話。
他在樓梯處停住,接聽了我的電話,語氣卻有些不耐。
“安安聽話,我還在忙。晚點給你帶離婚協議回去。”
我打斷許明的話,緊緊咬著下唇,才讓自己沒有昏死。
“許明,我心臟很疼,是因為藥物實驗。帶我去醫院,我就在......”
許明聲音提高,滿是煩躁。
“沈安!我說了我有事,明明我都得白血病了時日無多。
你為什麼還要撒這些謊讓我心神俱疲,我出門的時候你不還好好的嗎?”
他又緩和語氣,“聽話,我會早點回去的。”
血腥味在我口腔蔓延,眼前變得模糊。
我想伸出手,想張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失重感傳來,我倒在方向盤,車燈照向了許明的方向。
許明掛斷電話後感到強光,正準備往外走的時候被蘇柔拉住。
蘇柔語氣嗔怪,“好不容易見個麵,你還這麼忙。不陪陪我,你還想去哪裏?”
許明立馬停住腳步,笑著摸了摸蘇柔的頭頂。
“你回來我肯定陪你,誰也不能打擾。”
我看著那兩個身影相擁著離開,眼淚不斷滑落。
冰涼的濕潤讓我的心像是鍍上一層寒霜。
明明,他隻要再往前幾步,就可以發現我。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醫院的病房。
我的手背插上了吊針,胸口也都是心臟監測。
醫生看著報告忍不住勸阻我。
“如果不是監測儀自動報警,你可真就出事了。你還是好好休養,讓你先生來陪陪你吧。”
我自嘲一笑,他正忙著和初戀重歸於好,又怎麼會在意我這個他原本就打算拋棄的人。
我沒有接受醫生的建議,拔掉了針頭,獨自辦理了出院。
迎麵卻撞見蘇柔,她雙手抱胸不屑打量我。
“當年我走了你替我照顧許明,我很感激。但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我身體每一寸都很疼,我沒有回答,沉默著離開。
蘇柔卻一把拉住我,貼近我耳邊,語氣冰冷。
“你和孩子對他來說,都是累贅。這手鐲,你認識吧。”
蘇柔抬起手腕,綠色的玉鐲光滑無瑕。
我瞳孔顫動,我知道,這是許明母親臨死前囑托留給兒媳的。
我問過許明,他說弄丟了,沒想到,原來一直在蘇柔手上。
電流傳遍全身讓我手腳發麻,像是被無數根針紮入皮膚。
心口傳來密密麻麻的疼,我擦掉嘴角鮮血和蘇柔擦肩而過。
“那就......祝你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