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全場瞬間炸了鍋。
“這女娃娃也太不要臉了!”
“世風日下喲,好不要臉,這話都能說出口?”
年長的那波覺得周玉齡這行為太過分了!應該馬上開批鬥會,好好治一治她的張狂。
當然也有向往浪漫的文青,他們這些知青雖說生活艱難,但誰手裏沒藏一本兩本愛情故事書和散文詩集呢?他們也被周玉齡的勇敢表白帶動起來,叫了兩聲好。
“追求愛情嘛,這個就是年輕!這個就是愛情!”
這算怎麼回事?
郭建樹氣得鼻子都要歪了,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場麵!他一個跨步站上去,指著周玉齡的鼻子罵她,“你不要臉,你還不守婦道,當著鄉親們的麵就敢欺負我!你們城裏的,就知道欺負我們鄉下人。”
說完,他還解氣般,揚起巴掌就要扇過去。
賀之洲瞧他那氣急敗壞的樣子,把他的雙手一個反剪鎖在身後。
郭建樹被他整得半跪在地上,但不耽誤他朝賀之洲潑臟水。
“你這是欺負我們老百姓,團長了不起嗎?”
周玉齡自己不打緊,她忍不了別人朝賀之洲頭上拉屎。
她先一個巴掌甩了出去,“把你的狗眼睜開好好看看,這是我結婚報告,你吆喝的是哪門子婦道?”
“你自己的夫道嗎?”
周玉齡諷刺地看向他。
郭建樹臉氣得憋紫,他求助地看向村裏的人。
這些都是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他都被欺負成這樣了,他們還不幫他說句話嗎?
“周同誌,再怎麼說,建樹都跟你有過一段。”
“嬸兒,這話咱們可得說清楚了,無憑無據就汙蔑我跟外人的關係,我還在追求賀團長呢,你讓他怎麼看我。”周玉齡斜睨那人一眼。
“再怎麼說,賀團長都不應該把人這麼按在地上呀。”那嫂子的語氣也低了下去,心裏直打鼓。郭建樹和周玉齡為啥處成那樣,家裏人心裏都門清,但那哪裏能說到台麵啊。
作為“當事人”的賀之洲被周玉齡左一句喜歡右一句喜歡,哄得已經飄飄然了。
他麵色緋紅,但還是看不出什麼表情。
眼看郭建樹一時也不敢再動周玉齡,他就卸了手上的力。
郭建樹一個沒穩住,就摔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賀之洲故意的。
最後還是村支書主持了大局,“行了,都是年輕人自己的事,勇敢追求愛情是好的。隻要不影響生產建設,就都是好同誌。”
村支書的話說得漂亮,既把這件事情的性質降到最低,又把話題帶上了正軌。
總結大會結束之後,郭建樹灰頭土臉地回到家裏。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周玉齡怎麼就換了一副麵孔?難道周玉齡她知道了他跟劉翠英的事?不應該吧?誰敢告訴她!
說破天,就周玉齡那個不透氣的樣子,最多也就是心裏嘀咕,沒實證的事情,按照她的性格來講,都不可能把事情做得這麼絕情。
他瞥見劉翠英邁著小碎步跟著他到房裏,探頭探腦地把大門一關。
郭建樹瞧著她探頭探腦的樣子,眉毛一擰,看她哪哪都覺得不爽,說不準,就是她這個嘴上沒把門的,隨口給講出去了!
郭建樹心裏不禁為自己強大的邏輯推理能力拍案叫絕。
他使勁在桌上一拍,把劉翠英嚇了一大跳。
“郭大哥,你再生氣也不能這麼嚇唬小妹呀”劉翠英心裏本就跟貓抓似的,他這麼一嚇,她心裏更沒底了。
“你自己說!是不是你在周玉齡麵前說什麼了?”
劉翠英委屈地張著小嘴,淚珠似滴非滴地就要掉下來。
“郭大哥,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這麼多年,跟我說親的人家也不是沒有。大慶村富得流油,人家那村上來提親的,我見都不見,都是直接趕走的。”
劉翠英越說心裏越委屈,那可是大慶村啊,公賬上有油田的主!她為了郭建樹這個虛無縹緲的城市戶口,就這麼自輕自賤地跟著他。
現在倒好,這男人在外頭被下了麵子,回家就把火撒到她一個弱女子身上。
賀團長對周玉齡什麼樣,大家夥兒都有眼看,怎麼她就攤上了郭建樹這麼個軟骨頭?有點小事就嚇破狗膽似的。
她周玉齡怎麼就生下來就有這樣的好運氣?在城市長大,下鄉了還能遇到郭建樹這樣的未婚夫。臨了了,好不容易她才插進去一腳,結果她還沒高興兩天,她周玉齡居然勾搭上修水壩的團長!
太不公平了,她心裏真別提多委屈了,說著說著,淚又掉下來兩滴。
郭建樹一瞧這架勢,他還把人惹生氣了,再怎麼說是自己的女人......
“怪我這個人脾氣急,你看你哭的,郭大哥心裏哪能好受起來?”
“那你以後可不能跟我這樣說話。”
“好,我發誓。”郭建樹舉起三根手指,臉色虔誠得很。
兩人把話說開之後,劉翠英才緩緩說出口,“要說起來,也是個怪事,那周同誌咱們都是了解的,多善良懂事的一個姑娘,你說她咋突然就變得這麼可怕了?”
這不就是他納悶的地方麼!
劉翠英繼續說,“你看看,兵團還沒來之前,周同誌對你百依百順。這兵團一來,她不就看上人家賀團長了?哪裏還有你這麼一個泥腿子的事?”
郭建樹聽完覺得確實有道理,但心裏說不上來的不舒服。
“英啊,你說我是泥腿子,難道你也看不上我?”他半開玩笑地試探她。
“郭大哥,不帶這麼冤枉人的。我這麼想你,那我把我自己放在什麼位置了?”
劉翠英言下之意就是拉攏郭建樹,他和她萬萬是不能離心的。
這麼一說,他這心裏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