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一緊閉著嘴唇,難聞的酒水將她的臉和衣服全部淋濕,頭發也變成一縷一縷的,看起來十分狼狽。
見她不張嘴,男人無奈看向許州。
“許少,她不張嘴。”
看出她有點脾氣,許州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他大步上前,從包裏掏出一疊現金甩到她麵前。
“還是有點小姐脾氣在身上的,不如這樣好了,沈大小姐喝酒,喝一瓶,我給你一千,怎麼樣?”
說完,他彎腰貼著沈時一耳朵:“難道大小姐不想看看阮慕聲現在心裏還有沒有你?”
想刺激阮慕聲?
沈時一有一瞬間的心動。
隨即又苦澀笑了。
她和阮慕聲之間隔著人命,白天還欠了他一百萬,他不恨死自己就算了,怎麼可能還有自己。
不過許州提出的一瓶酒一千塊錢,還真讓她有點心動。
她眼珠子轉悠著,嘶啞著聲音詢問:“許少認真的?喝一瓶給一千?”
許州挑眉。
這是答應了?
見她小臉很嚴肅,許州又笑了起來。
他笑著點頭,“小爺我說話從不講假話,喝吧。”
“好!”
沈時一越過許州,拿起桌上一瓶度數最低的雞尾酒仰頭就開喝。
很快一瓶酒被她喝光。
她看向許州,衝他晃了晃手裏的酒瓶。
許州笑了,對她多了幾分興趣,“當然算,繼續。”
得到答複沈時一瞬間有了動力,緊接著又抄起幾瓶度數低的酒一飲而盡。
可度數再低,那也是酒。
很快沈時一便撐不住了。
她捂著嘴慌張跑向廁所。
“這就跑了?”許州頓時沒了興趣,嫌棄道:“就這麼點酒量也敢來喝酒。”
說罷,許州又觀察起阮慕聲。
這人從沈時一進來後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
不過作為他多年的兄弟,許州又怎麼可能不懂他的心思。
許州將手搭在他肩膀,拍了拍。
“慕聲,我知道你也恨著沈時一,放心,今天兄弟我幫你好好教訓她,讓她以後看見你,一百米外就得夾著尾巴開跑。”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對付這種囂張跋扈的女人,我們有的是辦法,慕聲你就瞧好吧。”
幾個意見相同的男人對視一眼,又猥瑣笑了起來。
男人嘛,都有點劣根性。
尤其是遇到漂亮又無權無勢的女人。
阮慕聲突然丟開許州的胳膊站起來。
察覺到他在生氣,許州下意識問:“慕聲你要去哪兒?”
“放水。”
他冷冰冰吐出兩個字,大步往廁所走去。
廁所。
沈時一捧著水不停往臉上潑。
冰涼的觸感讓她不太清醒的大腦慢慢清醒下來。
她抬起頭,出神望著鏡子裏的自己。
蒼白沒有血色的臉色因為醉意染上了眼紅,可那雙眼睛再沒有之前的靈動,隻剩下苟活的麻木。
她雙手撐在大理石台子上,眼眶慢慢變紅。
閉上眼睛,過了許久再次睜開,臉上又重新揚起微笑。
生活還得繼續,趁今晚有冤大頭,她得再去多喝點。
沈時一做了幾次深呼吸,抬腳推開門準備出去。
可腦子雖然清醒了,雙腿還沒恢複力氣,軟趴趴的,沒注意到腳下的台階,身體不受控製往前倒。
見此,沈時一下意識閉上眼睛。
完蛋了,她今天不會真有血光之災吧?
嗯?
沒倒在地上?
“還不起來?”頭頂傳來阮慕聲充滿磁性的嗓音。
意識到是阮慕聲接住自己,沈時一渾身變紅。
她慌張將阮慕聲推開,抬頭不經意對上他深邃的墨瞳。
瞬間就像被什麼蟄了似的,從他懷裏退出來。
“對......對不起。”
阮慕聲突然皺緊眉頭。
這是很討厭自己的觸碰?
沈時一黯然垂眸,“我今天那真的是不得已,你為什麼要告訴他們?”
看她被一群人笑話,他很開心是嗎?
阮慕聲眉間多了一條線,隨即又是幾聲輕笑。
“我有那麼閑?”
不是他?
那是自己誤會他了?
“我......”
沈時一不安地抓著衣服下擺,思考著該怎麼和他說話。
阮慕聲接下來的話就像一盆水,瞬間將她心中的火熱澆滅。
“我並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有任何關係,你也別想用這種方式吸引我,記得早點還我一百萬。”
“我沒說不還,還有事,我先告辭了。”
說完,她側身避開阮慕聲,頭也不回離開了包房。
大不了今天的錢她不要了,她才不要讓阮慕聲認為自己要去和他扯上關係。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墨瞳裏迅速閃過一抹精光。
許州見自己兄弟久久沒出來,沈時一又慌張跑了,有些不放心,立即起身來廁所查看。
見人一直盯著門口,許州輕佻吹了個口哨。
“還有興趣?”
阮慕聲收回目光,一記冷眼掃過。
許州賤兮兮打了下自己嘴巴,“是我嘴賤,我知道我們阮總是不會對這種女人感興趣的。”
他並未回答,拿起沙發上的外套頭也不回往外走。
見狀,許州立即跟上去。
“我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你要是不開心,以後我不說就是了,你可別生氣。”
見人還要跟上來,阮慕聲回頭冷眼警告。
“記得把錢給人家。”
說完他頭也不回走了。
望著他背影,許州又是歎氣又是搖頭。
最後又對旁邊的跟班調侃道:“咱們的老鐵樹又要開花了,大家可得小心著點,聽到沒有?”
“許少,就那種女人除了長得好看點,還有什麼用?”跟班不解問。
許州冷笑道:“咱們覺得沒用,可人家阮總覺得有用就行了。”
許州又往門口看了眼,意味不明笑了起來。
沈時一離開包房後,急匆匆跑回了員工休息室。
在許州包房折騰了一晚上,沒注意時間竟然已經快晚上一點了。
以前阮慕聲作息正常,哪怕是學業最重的時候也是在十二點前睡覺的,他現在竟然能熬夜了?
想到阮慕聲,她再次想起剛才那個溫暖又結實的懷抱。
以前她可以肆意靠的懷抱,現在已經不屬於她了。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幸運,能和阮慕聲攜手。
“一一?”
好友顧墨曉伸手在她麵前晃悠著。
沈時一這才回神。
對上好友關心的目光,她勉強擠出一抹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