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是你的家人嗎?”護士在一旁不解的問道。
家人?
葉栩栩苦笑了下,以前或許會是家人,可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永遠不可能了。
她忍著身上的疼痛,抬手拭去眼淚,“對不起,求你們幫我保密,別告訴他。”
醫生和護士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護士開了口,“如果那兩個人是你的家人,那我們會替你保密的,他們根本不配做你的家人。”
葉栩栩不解。
“他們把你送來,都沒有等你出急診室就離開了。這樣的人,就算你告訴他,你的病情,他們也不會在意吧?”
護士的話像是一把利刃直刺入她的心臟。
疼痛入骨。
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忽然覺得很可笑,於是就那麼笑了出來,笑得眼淚止不住的從她的眼眶滑落。
“小姐,你沒事吧?”護士被她悲傷的神情嚇到,趕緊上前去寬慰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胸口,“別哭啊,你情緒起伏太大,心臟會疼的。”
葉栩栩吸了吸鼻子,睜大眼睛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輕聲呢喃,“謝謝你們,如果有人來問起我的傷情,麻煩你們隱瞞。”
“好,我們會尊重你的意願。”
“多謝。”
醫生和護士前後離開,葉栩栩側頭看外麵漆黑的黑夜,好像永遠都看不到盡頭。
就像她的人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是喬之遙的電話。
她掙紮著起身,拿過電話接通,“遙遙,怎麼了?”
“葉氏易主,你知不知道?你把葉氏總裁的位置給了葉晚凝?”
葉栩栩側頭看向窗外已經升起的暖陽,嗓音沙啞得不像話,“嗯。”
“如果你把葉氏總裁位置給她,那麼你付出那麼多去簽珍珠代理權幹什麼?為什麼不讓她去?”
“遙遙,葉氏是我母親的遺物,我沒有辦法看著它出事。”她眨了眨眼,眼底一片沉靜,“隻要我還在葉氏就好,葉鵬濤答應我,會讓我擔任葉氏珠寶設計總監的職務。”
喬之遙沒有再繼續追問,“你在哪裏?”
“在醫院。”
“為什麼又進醫院了?在哪家醫院?我馬上來。”
葉栩栩報了地址,掛斷電話後,打開微博APP,今天的熱搜上全是葉氏總裁易主,更有關於不少她的黑熱搜。
她卻不甚在意,隻是盯著一段視頻看了很久。
是商時序以葉晚凝男朋友的身份出席了她的總裁就任儀式,而她這位前總裁,都沒在場,這場交接儀式也正常進行了。
敲門聲響起——
葉栩栩摁熄手機屏幕,淡淡回了一句,“進。”
“葉小姐,商總讓我來給您送文件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葉栩栩抬頭看去,是他,昨晚接她去別墅的男人。
“我是商總的秘書,你以後叫我喬秘書就好。”喬秘書將一份文件遞到了葉栩栩的麵前,“您看看,文件沒有問題就簽字。”
“薛氏的珍珠代理權,今天也會在葉氏簽訂,您不必擔心。”
言下之意,就是屈辱她受,功勞卻是葉晚凝的。
今天是她的就任儀式,簽署珍珠代理權,對她來說無疑是錦上添花。
而她並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葉栩栩拿上筆,翻開文件,可看到排頭的四個大字時,她心裏還是忍不住的悲涼。
情人協議?
是了。
他那天說過的,妻子的位置,她永遠不配,隻配當他的情人。
她咬唇,用力握住筆,指骨泛白。
喬秘書皺眉,看出她不樂意,又補充了一句,“葉小姐,商總讓我提醒你,隻有看到你簽字,薛氏珍珠代理權才會簽署。”
葉栩栩在落款處簽下,摁上手印,將文件遞給喬秘書。
“葉小姐,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喬秘書收起文件,轉身離開。
葉栩栩安靜的坐在病床上,全身僵硬,目光呆滯,渾身都疼,那種疼仿佛浸入骨髓。
不管吃多少止疼藥都沒用。
葉栩栩,沒關係,隻要能保住葉氏,等哥哥回來,等他回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會好起來的。
一定會好起來的。
可是,她真的疼,很疼啊。
病房門外,喬秘書將文件簽字的那一頁拍照發給商時序,邁步往醫生辦公室,詢問了大概情況出來,就接到老板的電話,“商總......”
“她怎麼樣?”
“醫生說,葉小姐渾身都是傷,手被折斷,還被粗暴對待,需要好好休養。”喬秘書小心回答,考慮到今天是交接儀式,他又多嘴問了一句,“需要我帶葉小姐來葉氏嗎?”
“不用,讓她休息。”
不等他再開口詢問,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喬秘書看了看黑屏的手機,又看了看病房門,最後長歎一聲,邁步朝外麵走去。
作為一個男人,他看到葉小姐的傷情鑒定時都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下得去手了,要是夫妻高低得告家暴,要是普通人,告蓄意傷害。
無論是哪種,肯定是能告成功。
隻可惜,葉小姐沒有這個能力去告。
他跟在商時序身邊的時間並不斷,雖然知道他為人狠戾,可對一個女人下這麼重的手,還是第一次......
一麵下手,一麵又著急抱著她來醫院。
那著急的樣子不像假的。
......
葉栩栩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除了喬之遙來照顧她,就隻有助理來找她彙報葉氏如今的狀況。
而商時序從那天以後再沒有聯係過她,包括他的助理。
她隻能偶爾從新聞熱搜上看到他的身影。
今天帶葉晚凝出席晚宴,明天帶葉晚凝出席商務會談,兩人感情很好,甚至傳言說他們婚期將近。
葉栩栩看到這些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安靜的在畫板上畫婚戒,還有婚紗。
喬之遙每每看到這些,忍不住在她耳邊辱罵商時序。
她出院剛回到公寓,準備換衣服去葉氏,還沒出門就接到了電話,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
原本並不想接。
可奈何對方一直打,她皺了皺眉,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暖陽,接通了電話,“喂,你好,哪位?”
“栩栩,”聽筒那邊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