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溫喬轉身就走。
她消失在拐角,隨便拉開了一個沒開燈的包間門,走到裏麵平複自己的呼吸。
溫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用手掌按壓主自己的胸口。
掌心還是溫熱的,打在宋鬱臉上的那巴掌,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痛。
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心痛的,但心臟不受她的控製。
強烈的戒斷反應讓她心跳加速,她看見匆匆跑過去找她的林雪縈的身影,給林雪縈打了通電話。
“縈縈,我沒事,想一個人靜靜。你一會兒回家別開車,喝了酒,記得叫代駕。”
剛掛斷電話,黑夜中傳來一道帶著調侃的,慵懶的聲音。
“自己都這樣了還不忘關心朋友呢。”
溫喬險些被嚇得尖叫出聲。
她摸索著開了牆壁上的燈,這才看見包間的沙發裏麵躺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男人一雙大長腿隨意地耷拉在沙發上,臉上用一本書蓋住了,是一本有些老舊的《道德經》。
雖然看不見臉,但光聽聲音,溫喬已經知道是誰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拿開了臉上的書,露出一張骨骼立體的臉。
果然是賀家的小少爺,賀明禮。
男人立體又精致的五官如雕如刻,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微微上揚的眼尾。
包廂中猝然亮起的燈光讓他一雙眼睛眯起,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流轉,將側臉的弧度勾勒得仿若神明。
溫喬心臟還是跳得很快,語氣還算淡然。
“明禮哥,”她叫他的名字,“你怎麼會在這裏?”
實際上卻在心裏暗道。
怎麼會有人在會所這麼嘈雜的地方睡覺。
賀明禮慢慢睜開眼睛,深邃的眸子在溫喬的臉上看了一圈。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賀明禮眨了眨眼,“溫小公主該不會要弄死我吧。”
溫喬:“......”
果然剛才在走廊上發生的事還是被賀明禮聽到了。
賀明禮也算是自小和溫喬、宋鬱、林雪縈他們一起長大的。
隻是賀明禮大他們三歲,沒有整天玩到一起,再加上溫喬十歲那年,賀明禮的母親升了軍銜,賀明禮跟著搬去了獨立的軍區大院,聯係也漸漸少了。
之後聽說他去了國外,連什麼時候回來的,溫喬都不知道。
在這裏碰見賀明禮,溫喬心下有些尷尬,她正要說話,卻聽見走廊外麵傳來一道柔柔弱弱的女聲。
是寧霜霜帶著哭腔的聲音。
“......宋總,都是我不好,我剛才隻是在跟李姐說,好像我又惹得溫小姐和你鬧脾氣了,跟李姐商量要不要去找她道歉,林小姐路過聽見,以為我在說溫小姐的壞話,所以才那麼生氣......”
宋鬱柔聲安慰她。
“別哭霜霜,不關你的事,是林雪縈無理取鬧。”
溫喬抿住唇,轉過身就想要拉開房門,叫這對狗男女滾遠點。
包廂門的上部分是單向玻璃,從裏麵可以直接看見走廊外麵。
於是溫喬剛一轉身,就看見走廊上的寧霜霜伸出手,環抱住了宋鬱的腰。
她向宋鬱表白了。
“宋總,其實林小姐應該罵我,是我不好,是我不該愛上你,我明知道你是溫小姐的,還是不可遏製地愛上了你,是我錯,溫小姐恨我,是應該的......”
溫喬眼睜睜地看著宋鬱就這麼被寧霜霜抱著,沒拒絕。
隨後,寧霜霜抬起頭,深情地看著宋鬱,緩緩踮起腳,閉上眼睛,湊近了宋鬱的臉——
就在寧霜霜即將吻上宋鬱的時候,溫喬眼前一黑。
溫熱的掌心自身後傳來,覆在她冰涼的眼皮上,溫喬睫毛撲朔,劃過賀明禮的掌心,有些發癢。
賀明禮喉結微微一動,左手放在溫喬的肩上,給她轉了個身。
溫喬麵對著賀明禮,沉默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賀明禮很高,從她的視線看過去,隻看見了他異常明顯的喉結。
喉結動了動,懶散的調子從嗓間溢出。
“什麼爛汙東西都看,也不怕長針眼?”
於是溫喬閉上眼睛。
僅僅一門之隔。
她曾經的未婚夫和別的女人在走廊上接吻。
她和另一個男人在房間裏相對而立。
賀明禮沒什麼表情地掃了寧霜霜一眼,跟溫喬說:“你未婚夫沒什麼眼光啊,這樣的貨色也看得上。”
溫喬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是嗎?”賀明禮說,“我不信。”
他微微彎下身子,深邃的眼眸和溫喬的視線齊平。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呼吸可聞。
賀明禮勾起一側嘴角,問溫喬:“什麼時候分手的?”
“剛才。”溫喬說。
賀明禮又輕輕地笑了一下。
意思很明顯。
他不信。
溫喬本來就心煩意亂,被賀明禮這副不相信的樣子激了一下,有些惱。
她深深地看進他的眼睛,帶著調侃的笑意,倒映著她的臉。
溫喬沒說話,直接吻了上去。
呼吸交錯,唇齒相融。
和他溫熱的掌心不同,他的唇冰涼如冰,溫喬吻上去的時候,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賀明禮的身子頓了一下。
下一秒,溫喬推開他,微微喘著氣息,看著他的眼睛。
“現在你信了嗎?”
包廂裏很安靜,隻有兩個人相對而視的呼吸聲。
外麵的宋鬱和寧霜霜聞得如癡如醉,寧霜霜附在他耳邊低聲說:
“宋總,今天送我回家好不好?”
就是這一道聲音,讓宋鬱似乎回過神來。
他突然清醒過來一般,推開寧霜霜。
寧霜霜眼神閃爍。
宋鬱吞咽了一下口水,說道:“不行,霜霜,我......”
宋鬱說:“我......我對喬喬還有責任在。”
就是這句話。
讓房間裏的溫喬眯了眯眼。
責任?
嗬。
她咬了咬唇,伸手勾住了麵前男人的脖頸,微微用力,將他的身體貼近自己的。
賀明禮胸膛硬朗,溫喬靠上去的時候,感受到了一股來自男性的熱度。
溫喬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
她的唇瓣貼近賀明禮的耳朵,輕啟薄唇。
“明禮哥,帶我回家。”
宋鬱對她還有責任是吧?
不好意思。
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