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有病受不得刺激,我承認一切都是我幹的,你不能把事情告訴我媽!可以嗎?”
林峰眉頭緊皺,他沒想到孫誌強居然就這麼承認了,一股違和感油然而生。
“可以。”
“吱呀!”
門被打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握著門把手看著幾個人笑了笑,帶著一點怯懦地說。
“強強帶朋友進屋喝口水吧,我們家沒有什麼好招待的,隻有一點粗茶,你們不要嫌棄。”
卷宗裏記錄葛鳳芝現年僅五十三歲,看上去竟然比七十歲的老婦人還要蒼老。
艱難的生活把母子兩個都折磨得老了幾十歲。
孫誌強請求地看向林峰,林峰笑著對葛鳳芝點點頭。
“沒事,不嫌棄,我們正好渴了。”
進了門一股食物腐臭的味道撲麵而來,小宋被熏得難受捂著鼻子小聲地說了一句:“好臭啊。”
林峰看見孫誌強緊握著拳頭低著頭不說話,知道小宋傷了他的自尊心了,越是貧困的人也是有著強烈的自尊心,尤其是像孫誌強這樣激進的人更甚。
葛鳳芝一隻腳殘疾隻能拖著走,端著兩碗水顫顫巍巍地放在了桌子上,雙手摩挲著一臉的局促。
在自己家裏還這麼局促,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一樣,因為沒有東西招待客人所以很愧疚。
孫誌強別過頭,不忍心再看自己母親的樣子。
林峰聞了一下,小小地喝了一口說,:“這水好甜啊,很久沒有喝道這樣甘甜的井水了。”
葛鳳芝臉上舒展開笑容,終於不再那麼局促了。
“這是我們家自己打的井,水很甜。”
寒暄了幾句,簡陋的屋子門口,蘇誌強含淚握著老母親的手說“媽最近幾天我要出去一段時間,您一個人在家要好好吃藥,不要留飯給我了,自己吃飽,啊...”
葛鳳芝拉著他的手不放,蒼老的臉上滿滿的都是脆若。
“媽等你回來......”
小宋抹了一下眼睛,沒有吭聲。
孫誌強被帶上手銬關進了審訊室,雷己巳眯著眼看著他:“你說你就是地藏?!齊鈺和張南全部都是你殺的?!”
孫誌強表現得很鎮定:“對,都是我殺的。”
“為什麼?”
蘇誌強突然開始激動了起來。
“因為恨,因為齊默嚴我們一家人淪落到這種境地,要不是齊默嚴我父親就不會年紀輕輕就死了,我媽也不會瘸了一條腿,老了老了還得了腦癌,沒有錢治病,這一切都是齊默嚴害的,我要讓他付出代價,和他有關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林峰想了想推門進去了。
“你連透析機都不會用,怎麼殺死齊默嚴的?上次你說的‘他’又是指誰?”
上一次孫誌強來自首,說齊默嚴是他殺死的,卻被林峰用一個英文單詞測出他根本不會使用透析機,被拆穿之後他說林峰通過了‘他’的考驗?
所謂的‘他’是誰?林峰猜測就是那個所謂的‘地藏’。
所有人圍著地藏轉了一個大圈,但是現在孫誌強又說地藏就是他本人,這一切都亂了。
孫誌強突然開始大笑了起來,笑得得意無比。
“我當然會使用透析機啊,我為了這個計劃準備了很久,還報了一個專門的培訓班,而那個‘他’隻是我隨口編造的,就是為了讓你們像個傻子一樣到處轉,給我殺死齊鈺和張南留下充足的時間!”
林峰冷冷地看著他開口。
“那個U盤也是你放的?”
孫誌強嘲笑地看了林峰和雷己巳一樣。
“是我放的,就是為了和你們炫耀我的戰績,我殺死了這麼久以來的仇人,自然要找人來分享勝利的果實啊,沒想到你們居然就這麼被所謂的‘地藏’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哈哈哈,真是夠蠢的!”
雷己巳為了這起案件累得沒了人樣,絕對不是孫誌強所說的那麼輕易和愚蠢。
正是那個U盤暴露出了‘地藏’的存在,讓林峰誤以為有一個自詡正義的正義殺人狂在四處作案。
林峰和雷己巳都不是蠢人,能把兩人都騙得團團轉,沒有精密的布局是絕對做不到的。
憑一個孫誌強太勉強了。
蘇誌強得意地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突然埋頭大哭起來,像是要把這麼多年的艱辛全部都哭出來一樣。
審訊室單麵玻璃前麵,小宋忍不住紅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麼聽著特別的心酸。”
林峰等他哭完了冷靜詢問:“任立夫也是你綁架的?”
孫誌強抹了一把眼睛,像狼一樣狠狠地盯著林峰。
“沒錯!是我綁架的!我在醫院當護工,知道他家在哪裏,專門等在他家門口,剛好那天他做手術到了淩晨,我就衝上去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打暈了,他連燈都沒來得及打開。”
“任大夫是個好人,可惜啊,我的複仇不能少了他這一環,隻能委屈他了。”
和任立夫本人的說法一致,細節也對得上。
林峰注意到孫誌強的身高和體型和任立夫有些相似,隻不過他平時都是佝僂著腰看不出來,而且他的身形和視頻裏襲擊齊鈺的很相似。
林峰陷入了懷疑之中,之前的推測也全部作廢,也許孫誌強真的是地藏呢?
“你為單獨把裝著孫培榮的冰櫃丟在樹林裏?”
孫誌強冷冷地笑了起來,眼睛裏閃著強烈的複仇的快感。
“當年我們家的房子拆遷,那是我和我媽唯一的財產了,原本以為可以憑借那一筆拆遷款給我媽治病,當時她的腦癌還沒有現在嚴重,還為我計劃好了將來,她說要拿那筆錢給我上學,買房子,然後娶一個媳婦回家過日子,可是這一切都被孫培榮那個王八蛋給毀了!”
“他欺負我們是孤兒寡母,搶走了拆遷款還威脅我們不準說出去,否則就弄死我們,我和我媽隻能含淚答應了下來。”
“我恨,我好恨!我要殺了他,殺了他們!”
林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小宋紅著眼睛搖頭:“真是命運多舛的一對母子,一輩子都被別人欺負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