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蓮舟欣喜若狂,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臂:“我就說你是天生的練武的那塊料子,看你小時候看人家練過武你便牢記在心,若是好好跟著我學習,來日必能成才!”
“真的嗎?”
江稚魚看向大嫂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的驚喜!
若是能夠跟著大嫂習武,那麼日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隨便欺負她了。
這也是大嫂嘴裏說的......
安身立命的本事!
接連幾日的光景,隻要俞蓮舟有時間就會去往江稚魚的院子裏教她練武。
身為女子更為了解彼此,她心知江稚魚年幼的時候身子落了虧,更多的是鼓勵,從不對江稚魚說喪氣的話。
從小到大,這還是江稚魚第一次體會在‘閨房之樂’!
她以前總覺得待在這一方天地裏,悶悶的......
到處都是局限約束,不自在。
可自從她練習劍術開始,也逐漸與大嫂的關係愈發的親近。
這日傍晚,沁兒從外回來時手裏還捧著一張貼子:“小姐,永安郡主從皇陵祈福回來了,大設宴席為她接風,日子就定在下個月初一。”
永安郡主?
她與江稚魚間談不上相交,卻也不能完全算仇敵。
畢竟世人常用她們二人做比較,常用她們作談資......
殊不知,江稚魚所做的那些,所習得的規矩也不過是因為家中教條,並非她所願。
江稚魚緩緩垂眸,思量良久交代了沁兒一句:“將我那件鵝黃色的襖子找出來,那日穿著端莊得體便是,莫要喧賓奪主,畢竟那是郡主的接風宴。”
“小姐考慮的真周到,隻是這永安郡主總是處處和您比較,非要壓您一頭,每次都被......”
不等著沁兒把話說完,江稚魚便抬眸冷睨了她一眼,對其訓斥道:“莫要多言,若是被人聽了去,你沒有好果子吃!”
“是!”
沁兒悻悻的垂下頭來。
時間一晃,便到了初一。
這些日子裏江稚魚久居內宅之中,也不曾有外出。
更是對裴延聿的消息一無所知。
她心中安安期待著,今日是郡主的接風宴,他,大致也會去的吧?
盡管江稚魚打扮的‘樸素’沒有太過高調奢華,卻還是從抽屜裏取了一條繡著玉兔折桂的手帕。
馬車緩緩駛向了迎春樓。
江稚魚被人攙扶著下來,還未進門她便聽到了陣陣琴聲。
音律繞梁悅耳......
卻又讓她感到有些莫名的熟悉。
江稚魚入席後坐下,她餘光掃視了一眼四周,今日在座的幾乎都是京城權貴名流家的公子、小姐。
隻是唯獨缺了她相見那人!
主位上坐著的女子穿著雍容華貴,頭戴十二枝翠釵,舉手投足間盡數透著矜貴之姿的,便是永安郡主李昭宜。
先前因為在陛下跟前說錯了話,被罰去皇陵祈福三年。
今日一朝得勢重返回京,自然是風頭無量......
她坐在尾端, 選了個不太起眼的位置,又對沁兒囑咐一句:“將我贈予郡主的賀禮送上。”
“好。”
沁兒去準備贈禮。
卻在此時,幾個紈絝笑意盎然的大聲調侃起來——
“這陳小姐當真不愧是金粉窯裏的第一頭牌,吹拉彈唱,樣樣精通,難怪能夠將我們小侯爺給哄得團團轉呢!”
“要我說啊,陳小姐跟著小侯爺可是屈才了。”
他們一個個臉上漾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話鋒一轉,卻也不知是誰好死不死的提了一句:“她那點墨水哪兒能與我們江家大小姐比擬,區區一個不入流的娼妓罷了,今日雅興正好,有人彈琴,不妨讓我們江小姐賦詩一首助助興?”
賦詩一首?
江稚魚垂下了眼眸,她萬沒想到自己坐的這麼遠,還是被牽扯其中。
“江稚魚,你坐那麼遠,怎的,害怕本郡主吃了你不成?”
永安郡主冷睨了她一眼,又頤指氣使的同一旁的婢子吩咐道:“準備筆墨紙硯,讓本郡主也瞧瞧,闊別三年,這江小姐可有長進。”
江稚魚與之對視上了眼神。
她知道,永安郡主這般意思是一定要自己今日賦詩一首才肯罷休......
江稚魚點頭示意著什麼,隨即接過了筆墨紙硯,在上草草寫下一行字來。
待到眾人看到江稚魚的落筆,不禁大為震驚!
“新裁柏葉簪霜鬢,漫煮鬆醪話稔年......”
“好詩!好詩啊!”
誇讚聲絡繹不絕。
可江稚魚卻心中門兒清,她這一首詩也不過是應景,用詞堆砌,有些太過繁瑣。
但,她也不想在今天出盡了風頭惹得郡主心中不快。
“見江小姐能為郡主作詩一首助興,不知,圓圓能否鬥膽為郡主也作詞一首?”
陳圓圓看向江稚魚的時候,眼神中掠過一抹不屑和輕蔑。
什麼世家貴女,也不過如此!
今天,她勢必是要在郡主這接風宴上出盡風頭!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注意著陳圓圓的落筆,著墨......
盡管她的字跡寫的潦草,但她的文筆措辭,卻極具大家風範。
甚至在座的所有世家貴族,都不及她的萬分之一!
然而,陳圓圓卻沒有覺察到郡主看向她時,眸底一閃而過的一抹戾色:“金粉窯裏飛出了一隻金鳳凰,你便是那陳圓圓?”
郡主緩緩起身,漫步徑直朝著陳圓圓的方向走去。
可陳圓圓卻還在挑釁般的看著江稚魚,訕笑著應答:“郡主您謬讚了,我不過是今日見著郡主歸京,一時興起,這點墨水,實在是獻醜了!”
獻醜?
郡主的唇角上揚著,扯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在場的每一位都沉浸在陳圓圓的詩詞中,一口氣吟詩作賦十二首!
哪怕是當今的江家大小姐,京城第一才女都望塵莫及!
“圓圓與我乃是知己相交,當初我第一次見識到她絕豔才學,就為其所傾倒,如此女子沒落在金粉窯那種地方,實在是有辱斯文!”
就在此時,姍姍來遲的裴硯關站在人堆最後,他一臉笑意的看著陳圓圓。
二人毫不避諱的遙遙相望著,陳圓圓帶有幾分嬌憨的低聲說道:“哪裏,我這點墨水,哪兒能及江家小姐萬分之一呢!”
聞言,所有人的眸光順著陳圓圓朝著江稚魚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