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被毒蛇咬傷,全市唯一的救命血清在老婆的實驗室裏。
我萬分著急給她打電話。
老婆不僅沒送來血清,反而將我痛罵一頓。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小叔子在ICU裏咽了氣。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她的小學弟也被同種毒蛇咬了。
其實救命血清有兩支,她擔心一支不夠,將兩支血清都拿去給了小學弟。
我氣得質問她為什麼不來救弟弟,她理直氣壯:
“你弟弟從來都膽大包天不知輕重,要不是他去招惹毒蛇,能被咬嗎?”
“再說你弟弟隻不過是個高中生,我小學弟可是重點人才,比你弟弟的命值錢多了!”
看著老婆振振有詞的模樣,我立刻閉了嘴。
原來她一直不知道,中毒的從始至終都是她的親弟弟。
1
淩晨十二點,我被一通緊急電話叫去了醫院。
原來是老婆的親弟弟向明參加了學校的觀星活動,不知怎麼就被山上的毒蛇咬了。
我匆忙趕到時,小叔子已經被送進了ICU裏搶救。
醫生告訴我這種毒蛇本地見不到,解毒血清目前全市隻有一家生物試驗室裏有。
而我老婆向悅恰好就是這家實驗室的負責人。
我當即十萬火急地給她打電話。
連著打了幾十個電話才接通。
可還沒等我開口,向悅就生氣斥責我:
“不是給你說過嗎,今天我和孟希在學術商討,你能不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擾我了?”
聽到她又提起小學弟杜孟希的名字,我心頭一滯,但此時人命關天,也沒空再去和她爭執:
“弟弟被毒蛇咬了!現在隻有你實驗室的血清能救......”
“別開玩笑了,實驗室又不是我一個人開的,你當我說拿就能拿?
“而且我們實驗室研究的血清也就兩支,你知道一支有多貴嗎?你弟弟從來都冒冒失失的,這次長點教訓也是好事。”
“就算死了,也是他自找的!”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被蛇咬的是你弟弟,不是我弟弟的時候,向悅就已經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我舉著電話,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我們是夫妻,就算真的被蛇咬傷的是我親弟弟,
她也不不至於說出這麼惡毒的話吧?
向悅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和我的家人變得如此厭惡?
2
我有些絕望地告訴醫生,向悅拒絕幫忙。
無奈之下,醫院隻能想辦法聯係鄰市的醫院去調取血清。
就在我心亂如麻試圖再想辦法聯係向悅的時候,我忽然接到了好友的電話:
“周言,你怎麼把你自己祖傳的扳指送給別人當禮物了?”
聽著好朋友話,我有些怔愣:
“你說的是我那枚祖母綠的玉扳指嗎?怎麼可能,我一直把它鎖在家裏保險櫃呢。”
“那你快看看杜孟希朋友圈!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我手忙腳亂點開了朋友圈,最新一條就是杜孟希發的。
“最近終於有了新的研究成果,多謝師姐獎勵的禮物!我一定會繼續努力。”
配圖是他西裝革履,豎起大拇指拍照,拇指上明晃晃的戴著的正是我家祖傳的那枚祖母綠扳指。
這扳指是我祖父臨終前傳給我的,僅此一枚,獨一無二。
我眼睛死死盯著那張照片,隻覺得胸口像被一塊大石頭死死堵住,難受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已經不是向悅第一次拿我的東西送人了。
第一次,我出差回到家,發現費勁千辛萬苦才買到的限量珍藏版動漫手辦不見了。
翻箱倒櫃找了很久,向悅才不痛不癢說了一句:
“不就是一個手辦嗎,孟希來家裏做客看上就送他了。你多大人了,還玩這種東西也不嫌丟人。”
第二次,我看到杜孟希厚顏無恥的穿著我和向悅結婚時的西裝拍寫真。
我那時候憤怒地直接去找向悅質問,問她我珍藏的定製西裝怎麼會突然穿在杜孟希身上?
她滿不在乎,還斥責我小心眼。
“孟希想拍個寫真,他的需要定製,好幾天才能拿到,你的剛好是現成的就用一下你的,你別太小氣了。”
這次是我的祖傳扳指,事不過三!
我氣得全身發抖,正要再次撥打向悅電話。
忽然,我看見在照片的右下角裏有個小籠子,裏麵竟然關著一條顏色紅豔的蛇!
我瞬間覺得頭皮發麻。
這蛇不會和小叔子的被咬傷有什麼關係吧?我不再猶豫立刻給向悅打過去電話,可那頭一直顯示忙音,她把我拉黑了!
此時的小叔子已經被下了病危通知書,我心急如焚,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鄰市送血清的車在途中遇到了車禍堵塞,不知道能不能及時送來。
我焦急地在醫院來回踱步,不停的翻找手裏的通訊錄,看看還有誰能聯係上向悅。
可沒想到,杜孟希的朋友圈又更新了。
之前還光鮮亮麗的他此刻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
“不小心被該死的蛇咬了一口,還好有學姐的特效血清,有這樣一個體貼的學姐真好!學姐你就是我的神,愛了!”
他手裏還捏著兩管藥劑。
在看到標簽的一刻,我瞳孔驟縮:
......這不就是小叔子需要的那種血清嗎!
向悅你自己親弟弟躺在ICU裏搶救了一晚上,你不管不顧就算了,
竟然還將寶貴的解毒血清,還是兩管!全都送給了他的小學弟。
我立刻給杜孟希撥去電話,電話響了兩聲之後,直接就關機了,果然在我意料之中。
還沒等我再繼續憤怒下去。
醫生的腳步緩緩朝我走來:
“......很抱歉,小夥子還是沒能挺到血清送來,請節哀。”
透過玻璃看了眼已經被蒙上了白布的小叔子,我忍不住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雖然我和他並沒有多親密,但眼看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就這麼白白死了,還是很難過。
他的親姐姐就是間接凶手。
這一刻我徹底蘇醒了。
這樣的女人留著還有什麼意義?
萬一哪天我出現意外,結局也不會比她弟弟好到哪去。
我沉默了半晌,撥通了報警電話:
“您好,我住在......我的一條價值一百多萬的祖母綠扳指被人盜竊了,我要報警。”
3
學校聯係不到向明的親姐姐,校長隻能找到我來協商。
校長也很害怕:
“我們每年都會組織學生去西山天文台觀星的,按理說那邊是沒有毒蛇的啊,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看著校長戰戰兢兢的模樣,我搖了搖頭:
“沒事,醫生說那條毒蛇根本不是本地物種,懷疑是有人放生的。”
“學校能第一時間發現問題把他送來醫院,已經很感謝了。”
冷靜下來後,我忽然想到了之前看到杜孟希發出的那條朋友圈。
他腳下那條顏色鮮豔的小蛇,和咬傷小叔子的那條蛇......似乎是一個品種。
他在向悅的實驗室工作,實驗室裏養著許多品種罕見的毒蛇。
剛送走校長,我正疲憊地準備替小叔子處理一下後事。
沉寂很久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來電是之前一直忙音的向悅。
我剛想告訴她,她的親弟弟已經搶救無效去世了。
可電話那頭的女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嘶吼了起來:
“周言你是不是瘋了?我不就拿了你的一個破扳指,你至於報警嗎,故意給我難堪是不是?”
“警察都找到我公司了,你有點腦子好不好!”
等她吼完,我才緩緩開口:
“一個破扳指?行啊,你這麼有錢嗎,價值一百多萬的也能是破扳指?哦,原來是你偷的,我還真當家裏進賊了呢。”
聽到一百多萬,向悅瞬間啞了口。
支支吾吾了半天,她放緩了語氣:
“......原來這麼貴啊,對不起,你一向節儉我不知道你會買這麼貴的東西。”
“這不是孟希的研究有成果了,能讓實驗室賺不少錢呢,我就是想給他個驚喜。”
“等新研究專利下來了,我能賺到的錢肯定比這扳指多,你能不能別鬧了?有點大局觀,人越小氣越窮聽說過嗎。”
“你看看孟希,人家可感謝你的禮物了,還說要去親自感謝呢。”
......
一開始還有些心虛的向悅說著說著,又開始說教起來。
我一晚上沒睡正渾身難受頭痛,心裏瞬間湧上一陣煩躁:
“你能不能把嘴閉上!”
我一句嗬斥,讓向悅瞬間止了聲。
半晌她才驚疑不定開口:
“周言,你今天吃錯藥了?你發什麼脾氣?”
當年是我主動追的向悅。
向悅出身一個偏僻的小山村,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弟弟相依為命。
自小貧寒的家庭條件讓她有些敏感自卑,我便一直處處照顧她的情緒,甚至連個大聲話都沒對她說過。
今天大概還是結婚五年來,我第一次對她發火。
她為了杜孟希不顧自己弟弟死活,為了杜孟希多次偷拿我的東西,多年來隱忍的一切都在現在被點燃了。
我不想忍了。
“弟弟死了!你趕緊滾來市醫院,好好安排他的後事!”
誰知向悅隻回應我一聲冷笑:
“你又騙我?孟希剛剛中過毒我還得照顧他。再說就算死了那也是你弟,關我什麼事?
“哦對了,你弟是被什麼蛇咬的?火化前先送來我們這裏做個病理檢驗吧,我的新論文還缺點數據,說不定可以用上。”
我被她毫無人性的話,徹底震碎了三觀:
“你還是人嗎?你把杜孟希看得比弟弟的命都重?”
向悅的語氣越發厭煩:
“你弟弟從來都膽大包天不知輕重,要不是他去招惹毒蛇,能被咬嗎?”
“再說他隻不過是個高中生,孟希可是重點人才,比你弟弟的命值錢多了!”
她沒等我回答她就果斷掛了電話。
向悅方才那番冰冷無情的話還反複在我腦海裏回響。
這是一個正常人類能說出的話嗎?簡直比毒蛇還要可怕。
而且,我似乎到現在才意識到......
向悅以為中毒的是我的弟弟。
半晌,我輕笑一聲,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先幫忙將向明的屍體送去向悅的實驗室。
你不是想要數據嗎?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