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了讓初戀能成為樂團的指揮，妻子打斷了我的雙手，將我送進精神病院。

我不停哀求，她卻無動於衷，冷聲說道。

“你明明什麼都不缺，卻非要和征雲爭指揮的位置。”

“如此爭強好勝，就該讓你在精神病院好好磨磨性子。”

一年後，初戀指揮的表演大獲成功。

在慶功宴上，她突然想起我。

“一年了，林景成也該改好了，讓他回來過年吧。”

可她不知道，就在一天前，我被精神病院折磨致死了。

1.

我飄在妻子路曉瑩的身邊，看著她笑盈盈地為王征雲送上賀禮。

“征雲祝賀你的指揮取得這麼好的成果。”

是一個精致的袖扣，價值不菲，正適合在指揮的時候戴。

他輕笑著說。

“曉瑩如果不是你，也不會有今天的我。”

他深情地注視著她。

慶功宴上的其他人一齊起哄。

“你們這對小情侶別虐狗了，什麼時候結婚啊？”

路曉瑩的眼神一滯，隨即轉移了話題。

她當然不能接話，畢竟在法律上她和我才是夫妻。

隻不過在場的眾人中除了王征雲，沒有人知道罷了。

她在外人麵前對我無比冷淡，就像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反倒是對王征雲，她的初戀體貼備至。

誰都想不到他們已經分手了，我才是她的丈夫。

慶功宴結束後，她的生活助理給她回了消息。

“路總，林先生那邊大吵大鬧不肯回來。”

聞言，路曉瑩的臉沉了下來。

“不過讓他在精神病院待一年，他還和我鬧上脾氣了。”

“不回來就不回來，就讓他一直在那住著吧。”

轉頭對王征雲卻是一副體貼的神情。

“今天折騰了這麼久你累了吧？好好休息。”

王征雲一臉憂愁地看著她。

“曉瑩，林景成到底是你丈夫。我不想你們為了我鬧成這樣。”

“如果他真的不滿，我可以把指揮的位置還給他。我窮一點就窮吧。”

“隻不過我媽的住院費......”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是以退為進，可路曉瑩卻心疼不已。

“明知道你家裏困難還和你爭，是他不懂事。”

“你別理他，一切有我呢。”

我嘲諷地笑了。

她心疼王征雲，就打斷我的雙手，將我關進精神病院對我百般折磨。

她說王征雲家裏困難，卻忘了我是從底層爬上來的。

成為國際樂團的指揮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

而且我之前明明看到，王征雲的母親在公園健身，看上去比我還健康。

王征雲一臉感動。

“曉瑩，對不起，要不是我當初過於自卑離開了你，你也不會一氣之下和他在一起。”

路曉瑩垂下頭低聲說道。

“別說了，都已經過去了。”

我的心劇痛無比。

原來她和我在一起隻是為了氣王征雲。

難怪戀愛後，我幾次想要公開都被她用各種理由推脫。

就連結婚都是秘密進行的，隻領了證，連婚禮都沒辦。

明明是靈魂，我的嘴裏卻泛著苦意。

我以為的愛情隻不過是她賭氣的結果。

現在我死了，他們知道這個消息不久後，想必就會在一起了吧。

2.

他們沒聊多久就分開了。

我不受控製地跟在路曉瑩身後，跟著她回到了曾經的家。

與王征雲分開後，她就沒有了笑容。

我看著這樣她，心中不免酸澀。

她就這麼喜歡他嗎？

我和路曉瑩的大學挨著，她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就連我都聽說過她的名字。

她和王征雲談戀愛了，他們分手了。

路曉瑩這個名字潛移默化地進到我的記憶中。

可就在他們分手不久後，她突然跑到我們學校對我告白了。

我當時手足無措，卻她卻無比認真。

在那天之後她就對我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對我時時關心，送我禮物。

身為孤兒的我漸漸被打動。

在一次她為了我而受傷後我答應了她的告白。

那時的我真的以為自己遇到了愛情。

我在心裏暗暗發誓，我會一輩子對她好，會盡其所能給她做好的。

哪怕後來路曉瑩不肯公開，不辦婚禮，我也沒有懷疑過什麼。

我一個窮小子，有什麼是她一個大小姐圖謀的呢？

雖然不公開但她對我很好，我們也結婚了，這就夠了。

可就在我們結婚不久，原本畢業後就消聲滅跡的王征雲再次出現在了我們的生活裏。

我原本幸福的生活戛然而止。

路曉瑩開始對我處處嫌棄，將所有的溫柔都給他。

甚至不避嫌地和他公開進出。

我嫉妒，吃醋，質問，都改變不了她。

“你別多想，我和他已經分手了，現在隻是朋友。”

好一個朋友。

她甚至為了朋友不惜將我害成那樣。

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眼淚無聲地掉落在地上，路曉瑩猛地抬起頭。

環視了一周後，她歎了口氣。

“真是忙昏頭了，我竟然以為林景成在這。”

提起我的名字，她皺緊了眉頭。

“真是把他慣壞了，竟然敢和我鬧脾氣。”

她在原地走了幾圈，像是在思考什麼。

隨後她拿起電話，給生活助理打電話。

“明天安排車去精神病院，我倒要看看他變成了什麼樣。”

我的嘴角勾起了嘲諷的弧度。

還能如何？

不過一身狼狽，沒有一塊好肉而已。

被關進精神病院後，我發現這裏簡直是一座魔窟。

他們明知道我是正常人，還讓我吃藥。

我不肯，他們就硬塞，我隻要反抗就會遭到一頓毒打。

毆打，電擊，把我當成狗一樣對待。

我憑著最後一口心氣才勉強撐了下來。

那天，我被打到奄奄一息，卻在精神病院的電視上看到王征雲指揮的畫麵。

還有她在台下一臉有榮與焉的鼓掌。

那一刻，支撐我活下去的心氣徹底散了。

隻是不知道精神病院將我的屍體送到了哪裏。

可就在第二天她準備出門時，王征雲來了。

他看到路曉瑩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故作驚訝地問。

“曉瑩你這是要去哪啊？用我陪你一起去嗎？”

見他來了，她立即打消了準備出門的想法。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陪你比較重要。”

是啊，在她心裏重要的永遠是王征雲。

我又算了什麼呢？

3.

王征雲露出羞赧的笑容。

將近三十的男人看上去格外純情。

路曉瑩像是看呆了一樣，很久才回過神。

她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然後遞給了他一塊將近千萬的江詩丹頓。

“看看，喜不喜歡？”

“這塊表昨天晚上才到，所以才給你臨時準備了袖扣。”

是我喜歡很久的那塊。

可她之前卻說。

“一塊表這麼貴，買它幹什麼？”

我理解地點頭。

畢竟千萬對路家來說也是不少的現金了，拿來買一塊表實在沒有必要。

可現在，這塊表卻擺在了王征雲的麵前。

我自嘲地笑了。

愛和不愛就是這麼明顯，隻不過之前的我沒有看清。

王征雲剛將表戴在手上，生活助理就走了進來。

“路總車已經備好了，您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路曉瑩這才想起來，她光顧著和王征雲說話，倒忘了通知助理不去精神病院了。

她剛要開口，王征雲就善解人意地說。

“你是要去看林哥吧，我陪你一起去。”

“正好我也該向他道謝。”

他開口，路曉瑩自然無所不應。

車上，兩人坐在後座，看上去親密無間。

我的心卻不像以前那麼痛了。

車輛很快就倒了精神病院門口。

院長親自來迎接的他們，看到院長那張臉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還活著的時候，就屬他下手最狠。

其他醫生和護士還有所顧忌，沒有對我下死手。

隻有他，毫不在乎我的死活。

他們跟著院長一起去了辦公室。

院長殷勤地給他們倒茶。

“路總，王先生喝茶喝茶。”

路曉瑩隻是虛虛碰了碰杯壁，然後就迫不及待地說。

“李院長，林景成怎麼樣了？”

‘“我這次來是要將他帶走的，你將他帶過來吧。”

李院長的眼神漂移。

“路總，林先生剛發過一次瘋，我怕他傷到你。”

聽到他的回答，我忍不住嘲諷地笑了。

原來他不敢讓她知道我死了啊。

他像是打好了腹稿一樣，說出了第一句，其他話就跟著出來了。

“您是不知道啊，這一年裏，林先生總是發瘋，有暴力傾向。”

“醫院裏許多人都因為他受傷了。醫生和護士們對他是避之不及啊。”

他對路曉瑩吐著苦水。

要不是我是當事人，我都會相信他的話了。

一旁的王征雲皺緊了眉頭。

“曉瑩，院長既然這麼說，那就算了吧。”

“林哥可能是在這裏待久了真待出毛病了，別再傷到你。”

一向對他百依百順的路曉瑩卻拒絕了他。

“林景成精神有沒有問題，我再清楚不過。”

“李院長，別再這樣顧左右而言他，我要見林景成。”

她的態度堅決，李院長的臉上閃過惶恐之色。

他下意識地看向王征雲。

王征雲對他點了點頭。

見狀他鎮定下來，咬牙說道。

“您既然要見，那就見。”

他帶著他們朝樓下走去。

眼見越走越偏僻，路曉瑩不禁皺起眉頭來。

王征雲幾次勸她回去，可她卻堅持要見我。

最終，他們到一扇鐵門前停下。

我認出了，這正是我死的地方。

一股臭味從門裏飄出來，路曉瑩不禁捂住了鼻子。

“我要見林景成你把我帶到這裏幹什麼。”

李院長開了鎖，猛地推開門，露出了一具散發著屍臭的屍體。

“路總，這就是林景成，剛死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