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謝科長，青山區人民公社的謝軍建謝科長，他可以證明。”忽地，王夢蘭想到了這個名字，脫口而出。

謝軍建已經調任寧海縣公安局，擔任刑偵股股長，這次查案，就是他帶隊。她居然認識謝股長？謝股長可以證明他們倆是夫妻？

王立明半信半疑，馬上派人向謝軍建彙報，並請他過來。

過了一會，謝軍建來了。

見他穿著藏藍色警服，王夢蘭自然緊張，結結巴巴地說：“謝、謝科長，我、我倆是夫妻，您是知道的。”

“什麼我倆是夫妻，是你和範秋生是夫妻。”謝軍建趕緊糾正，免得鬧出笑話。

屋裏的人本沒聽明白，他這麼一提醒，大夥馬上明白過來，不由哄笑。

“王副股長，他倆確實是夫妻，我可以作證。”謝軍建又強調了一次。

王立明嗯了一聲，說：“你們兩個，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範秋生怔了一下，“謝、謝科長，我們出了住店錢，今晚住這裏呢。”

王立明皺了皺眉，說：“今晚不能住，這個房間和一件失蹤案有關，我們必須勘查。”

聽到這樣的理由，範秋生倒吸了一口涼氣：“難怪房間裏有異味，原來是這麼回事。夢蘭，我們走，我們走。”

“等下。”謝軍建叫住範秋生，“你說房間有異味，是怎麼回事？”

範秋生摸了摸後腦，“剛進房間的時候，我就聞到一股泥土味，像剛翻過土一樣的那種氣味。”

“哦——”謝軍建若有所思，掃視了一眼，眼光落在床鋪上，“來，大夥搭把手，把床鋪抬開。”

說完，他走到床鋪前。

房間裏的幾個男人有些疑惑，還是走到床鋪前，一起使勁，將床鋪抬開。

床鋪底下凸出一大塊，明顯高出其它地方。

謝軍建拖出草席子，感覺土是新的，而且鬆散。他要女服務員找來一把鐵鍬，沿著凸起的地方，開始鏟土。

鏟著鏟著，謝軍建隻鐵鍬頭觸到了軟物。他心頭就是一涼，開始放慢鏟土的動作。

隱隱地，範秋生感覺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他急忙扯著王夢蘭的手，走到外麵。想著要退房錢，他沒急著離去，而是等女服務員出來。

沒過多久，女服務員小跑著出來，蹲在出水溝前，一陣嘔吐。過了好一會，她才緩過神，扶著一旁的柱子，站起身來。

“裏麵發生什麼了？”範秋生忍不住打聽。

“床鋪底下埋了、埋了二具屍體，腦殼砸得稀巴爛，死得好慘......”還沒說完，女服務員又是一陣反胃，急忙蹲下，使勁嘔著。

謝軍建出來，麵色嚴峻地叮囑範秋生他們務必保守秘密，禁止外傳任何消息，以免引起恐慌。然後，他命兩個公安，跟著女服務員去關閉旅社大門，不許任何人出進。

有旅客察覺了異常，想過來看熱鬧，被公安勸回了房間。

104睡不了，又不能出旅社，我們怎麼辦？範秋生有些煩躁，走到服務台，問怎麼處理。

女服務員查了一下登記冊，說：“單間沒了，208可以睡一個男同誌，307可以睡一個女同誌。”

怎麼這樣啊？

範秋生想和女服務員理論幾句，又覺得沒必要。夫妻倆隻得聽從女服務員的安排，進各自的房間。

旅社發生了埋屍案，還得在這過夜，怎麼睡得著啊？範秋生自然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和他一樣徹夜難眠的，還有偵查埋屍案的公安幹警們，特別是新上任的刑偵股股長謝軍建。

土坑裏躺著兩具屍體，屍體已經發出臭氣，頭部和臉部糜爛，應該是鈍器所致。在屍體旁，有一個舊旅行背包，背包裏有一些衣服，還有一隻搪瓷碗。

凶手在旅社104房，用鈍器殺死兩個人，不管是同時，還是先後，應該會有打鬥啊。如果有打鬥，肯定會鬧出比較大的動靜。事實是，沒人知道104房發生了凶殺案，凶手還從容埋了被害者的屍體。

從邏輯上講，這是不通的。也就是說，死者生前有可能處於昏迷狀態，凶手再將其殺害。

當然，被害者到底是怎麼死的，還得由法醫確定。

法醫和技術人員已經到現場，準備采集證據。謝軍建叮囑幾句，出了104房，來到二樓的經理室。

經理室裏，經理和前台的女服務員都在，正在接受公安人員的詢問。

謝軍建拿過旅客登記簿，查了一下104房的相關信息。

8月21日，也就是三天前，有兩個男性旅客住104房，登記的名字是董計方、劉俊傑，死者就是這兩個人。8月24日，登記的名字是範秋生和王夢蘭。可見，這三天沒有其他人入住104，凶手完全有時間處理屍體。

兩名死者是哪裏人，是什麼身份，卻一無所知，也無從查起。

“你想想，104的房客有什麼異常嗎？”謝軍建對女服務員說。

女服務員想了想，說：“8月22日晚他們在喝酒，好像還有105的房客，對，是105的，他們好像認得。”

登記簿上，8月22日入住的也是兩名男性，名字是李喬林、龍智利。不過，這兩個人的信息也一無所知，也無從查起。

謝軍建有點後悔來當這個刑偵股的股長了。

之前，他在青山區人民公社當治保科科長，主管治安方麵的工作。平時，他處理的隻是一些小案件，甚至是處理一些鄰裏糾紛。如果有重大案情，他也隻負責報告，不負責處理。沒想到，刑偵股股長才當幾天，他就遇上了埋屍案，而且是兩個遇害者。

詢問完畢，謝軍建告訴經理和服務員，可以去休息了。他按了按太陽穴，準備去104房。

剛出門，偵查員小郭急匆匆趕來，說：“謝股長，在死者旅行包裏，找到兩張住宿發票。”

謝軍建接過住宿發票，看了一下，發現住宿發票是龍興縣工農旅社的，房號為210，登記的名字也是董計方、劉俊傑。

看樣子，董計方、劉俊傑是兩個真實名字。李喬林、龍智利可能是凶手，名字可能是假的。

謝軍建一陣興奮，和王立明研究了一下案情，決定先從寧海縣開始，調查死者和嫌疑犯的身份。如果這四個人不是寧海縣人，再去龍興縣，請當地公安部門協助調查。

取證工作已經結束，屍體也被運走，謝軍建最後一個出了工農旅社。不過，他沒時間回自己的家，而是徑直去縣公安局，向局長周勇博彙報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