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陸澤應下,明明是值得高興的事,心臟卻像被一隻大手攥緊,掐得生疼。
裴家。
裴陸澤的弟弟,裴陸蕭,緊盯著男人領帶遮掩若隱若現的痕跡,勾起一抹冷笑:“哥哥,空調那麼熱,我幫你把絲巾摘下吧。”
裴陸蕭脖子一涼,來不及阻止,觸目驚心的痕跡就全暴露在空氣中。
“哥哥你......樂言姐才剛剛去世沒多久吧?你怎麼能這樣對她?”
裴陸蕭故作驚訝道,不動聲色地將目光投向蘇樂語。
女人緊握酒杯,卻沒有動作。
裴母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是啊,樂言才走了不到一個月,你就忍不住了?”
要是蘇樂語為此生氣,破壞和蕭蕭的訂婚可怎麼好!
裴父當即按住裴陸澤的後腦勺往餐桌上撞,一下,兩下,三下:“是我們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兒子,樂語你別見怪。我讓她給你賠罪了。”
劇烈的撞擊讓裴陸蕭眼前一黑,強忍住不自覺地抽搐。
女人盯著微微顫抖的當事人,眼眸被墨色浸染:“沒關係,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姐夫有喜歡的人,完全可以告訴我,我去幫你們牽線。”
三人的視線如芒在背。
裴陸澤把指尖掐得泛白,眼睛盯著地板,嘴張張合合好久才輕輕道:“我不認識她,是從網上找的。”
蘇樂語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直接將手中的酒杯握得粉碎!
玻璃碎片紮得手血流如注,她卻如毫無知覺一般,隻是死死盯著眼前的人。
裴陸蕭尖叫道:“哥哥你怎麼能這樣對樂言姐,樂語姐姐肯定生氣了。你趕緊跟他賠罪!”
“是,要賠罪,是我沒有教育好這個兒子,樂語你看怎麼罰?”裴母馬上應和,小心翼翼。
蘇樂語揉著太陽穴,漫不經心道:“您說怎麼罰?”
“我看就讓他跪在蘇家祠堂外一夜,讓他明白禮儀廉恥。”
裴陸澤臉色慘白,外麵的雨聲如注,暴雨一夜,他現在的身體怎麼能受得了:“我不......”
“住口!”裴母立即扇了他一巴掌,怒目圓瞪“你怎麼這樣不知羞恥!如果因為你的放。蕩,害得你弟弟和樂語生出嫌隙,我寧願不要你這個兒子!”
臉上火辣辣的疼,裴陸澤被這一巴掌打懵了。
這是媽媽第一次打自己。
就連當時爸爸逼著他娶給蘇樂言,媽媽也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現在卻為了裴陸蕭的訂婚,罵自己不知廉恥,讓自己罰跪。
他忍住眼眶中翻滾的淚水,沒在多說什麼:“我知道了。”
祠堂外,雨像刀子一樣下著。
砸得裴陸澤遍體鱗傷。
痛處遍布全身,他整個人蜷縮著,咬著牙,苦苦支撐不讓自己倒下。
仆人傳話來:“裴先生,蘇小姐傳來話,說您要是認錯便不用跪了。”
認錯,這算哪門子錯?
印子是蘇樂語咬的,難道要他光明正大告訴所有人自己和小、姨子有私情嗎?
裴陸澤的睫毛顫了顫,雨水堵得他睜不開眼了。嘴唇翕動,似乎要說什麼,卻突然嘗到一絲腥甜,一抹液體從嘴角流出。
大概是血。
“裴先生!”仆人的語氣焦急,他卻再也聽不見了。
意識一點點抽離,天地旋轉,再醒來已經回到了床上。
“哥哥,你醒啦。”床前的弟弟丟掉了偽善的麵具,“樂語姐姐很滿意,已經答應訂婚了,還邀請我住進老宅了。”
“恭喜。”
裴陸蕭擺擺手:“我知道那些吻痕是她留的,媽媽把陳年舊事告訴我了。隻是,我們要訂婚了,你能別跟我搶嗎?”
裴陸澤凝視著對自己滿眼憎惡的弟弟,他恨自己是應當的。
誰讓自己害得他走丟了這麼久,甚至和他的心上人苟且。
莫名的酸楚從胃裏慢慢湧到喉間。
他將這種感覺壓下,誠心誠意道:“我不會跟你搶的,我保證。”
“太好了,那就麻煩哥哥搬到一樓住吧。我希望二樓隻有我和樂語姐姐兩個人,不被打擾。”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