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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們兩人在武文斌的配合下穿好衣服,跟著進了解剖室。

進到室內便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當打開解剖室的時候,消毒水的味道便撲麵而來。

對於這個味道,我倒是沒有多反感,畢竟之前和薑悅處男女朋友的時候,她的身上永遠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與屍臭味混合著。

進到解剖室後,我也不敢說話,隻是默默的站在一邊看著。

那具幹屍已經躺在了解刨台上,解剖室裏還有一名法醫,正抄寫著什麼。

所有人全部就位,武文斌便打開了錄像機。

整個解刨過程都是需要錄像拍照記錄的。

薑悅十分幹練的檢查著屍體。

“身上無鈍器傷,內臟缺失。”

“體內,體表有大量鹽粒殘留。”

這些信息在初次檢查時,便發現這裏為了記錄,薑悅複查後並讓那位女法醫記錄下來。

薑悅翻動著死者的手腕,按壓著皮膚。

“雙手有捆綁痕跡,捆綁物......三到五毫米,為死前捆綁,有磨損痕跡,死者身前有掙紮跡象。”

“綁架?”看著手腕的李晨,說道:

薑悅在解刨的時候,很少會搭理人。

而是繼續檢查著其他部分。

“腳腕沒有捆綁痕跡,生前沒有遭遇性侵。”

武文斌整個過程跟隨著薑悅的講述,相機不斷拍攝著照片。

“頸部有利器傷,頸骨切麵整齊,大腦缺失,舌頭被切割,牙齒剩餘四顆,死後拔牙,鼻腔耳道有腦組織殘留。”

薑悅突然頓了下來,將死者的頭骨後仰,使得口腔向上,手指發力掰大死者的口腔。

我們不能全部湊過去看,但明顯可以看到薑悅的眼睛眯了起來,似乎發現了什麼。

而後薑悅用鑷子用死者的下顎取出了一些黑色小結片,但不像是血痂。

放在玻璃器皿後,薑悅在上麵滴了一滴水,而後不斷用鑷子撥弄著那塊小結片,漸漸的小結片便發生了變化。

“這是什麼?”我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問道:

薑悅看了我一眼。

“土。”

口腔裏土,死者經曆的拔舌,拔牙,還經曆的防腐處理,口腔裏殘留的土是何時進去的。

生前?死後?

溺死?

我湊了過去,看了一下死者的手指,指甲沒有修建痕跡,而且甲縫裏十分幹淨。

凶手將屍體處理過,殘留的線索不多。

“口腔內部、耳道、鼻腔全部被用利器反複刮過,耳道與鼻腔利器為旋轉進入。”

薑悅開始查看死者身側邊的創口,檢查過後,便用手術刀在死者胸前劃開Y字型解刨口。

從裏麵取出了幾把已經變了色稻草。

“凶手模仿的是木乃伊的製作方式。從耳鼻伸進長柄利器,將大腦攪碎,而讓腦漿從鼻腔流出,之後再用利器刮蹭掉耳鼻口的腦組織殘留。從腹部左側開口,將全部內臟取出後,再往裏麵塞入草料。之後為了讓屍體脫水,用的是食用鹽。”

薑悅冷笑一聲,“半吊子。”

當薑悅將掰開腹腔之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腹腔與胸腔,甚至是部分原本靠近臟器的肋骨以及脊椎,全部呈現黑色。

而能由內而外的這種情況,極大可能便是中毒。

薑悅提取了胸腔組織,以及毛發,這些可以鑒定出死者中的是什麼毒。但不管是什麼毒,可以肯定劑量十分大,不然不會呈現如此深的顏色。

最後薑悅對著死者鞠了一躬,我們也跟著鞠了躬。

“死亡時間大概三年前,直接死因為斬首。”薑悅說道:

“那中毒呢?還有口腔的土......”我急忙說道:

“活埋?”薑悅看著我,而後搖搖頭。

薑悅指著死者頸部,示意道,“白學了嗎?頸部傷口呈現外翻裝,這是生前傷。”

當即我如同掉進的冰窟一般。

“死者身前經曆了反複折磨,看泥土的結塊狀態,死者身前確實活埋,而且是反複活埋,中毒也隻是凶手為了讓她痛苦,最終的死因就是斬首,最後被凶手製作為木乃伊。”薑悅臉色難看的說道:

聽到這些,我們幾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文斌,你采集一下指紋,送去鑒別死者身份。”說罷薑悅便將手套脫下,用腳踩開垃圾桶,將手套丟了進去。

我當即便注意到,薑悅已經連續帶了很久手套,手腕處手套勒痕已經十分深了。

之後的事情是武文斌以及另一名法醫負責。

出了解剖室,李晨便去洗手手了,而薑悅直接拿起那袋已經涼了的餅就開始吃。

感受到了我的視線之後,薑悅白了我一眼。

“看什麼看,本就是給我買的,我還不能吃了?”

李晨洗完手後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剛出去便推門說道:

“薑悅,那邊有事,我們先走了。”

李晨隻是側身站在門口,並沒有進來。

說罷便下樓了,我將包裏的蘇打水,放在了薑悅麵前,走到門口時又覺不妥,轉身對武文斌說道:

“她不喝的話,你喝了吧。”

說罷,便推門離去,完全屏蔽了薑悅。

跑下樓後便上了車,李晨一腳油門便離開了這裏。

坐在車上的時候,我腦子有些犯渾,剛剛那瓶飲料自己幹嘛拿出來?

我正糾結這個的時候,李晨黑著臉氣憤道:

“梁斌,你說這世上,善惡的邊界在哪裏?”

我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視線逐漸渙散。

“一人為惡,十人為惡,百人為惡,但萬人,萬萬人時,便是善。”

“怎麼講?”李晨問道:

“為己殺人,有罪嗎?”

“必然,殺人犯法啊。”李晨答道:

我繼續問道,“為一人殺人,有罪嗎?”

李晨沒有思考,直接回答道:

“有罪。”

“若為萬人殺一人呢?有罪嗎?”我看著窗外的視線逐漸冷了下來。

李晨沉默良久,“殺人就是殺人。”

我冷笑了一聲,轉頭看著李晨,“那你如何定義英雄?”

李晨這次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送你一句我父親的說過的話。辦案時,個人情感會讓你變成下一名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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