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乃一國國母,她的壽誕自該辦的隆重非凡。
但皇後娘娘卻崇尚節儉,不喜奢華,每每勞師動眾,都心下不安。
所以自陸清歡送禮後,每年的中秋佳節,便演化為一場別開生麵的國畫獻禮大賽。
此法既不耗民財,又能令眾多千金才女嶄露頭角,實為雙贏之舉。
“你們聽說了嗎?今年的彩頭是鳳凰珠釵呢!”
相府內,除了沐瑤兒,沐家三個庶女都參加此賽,因此同在去皇宮的馬車上。
年紀最小的沐朵兒最為活潑,一路上喋喋不休,與沐若兒低聲交談,難掩興奮之情。
“若兒姐姐,此番你定要拔得頭籌,為相府添彩。”
沐喻之此人心高氣傲,對子女的學業才藝尤為苛求。
自幼便延請名師教導,男子習騎射,女子修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不過由於每個人的天賦不同,沐瑤兒舞藝超群,沐朵兒琴音不俗,唯有沐若兒畫技爐火純青。
去年畫技比賽,差點勝過奪魁者宋小姐,因此沐家對她的期望最高。
想到鳳凰珠釵,沐若兒同樣滿目憧憬。
世人皆知鳳求凰之美談,亦了解這鳳凰珠釵的傳奇。
此乃前朝大師郭麒麟為愛妻五十壽辰精心打造的禮物,純金雕琢,形態獨特,龍鳳交纏,寓意陰陽和諧,不僅價值不可估量,更蘊含深意。
相傳擁有此釵之人,可婚姻美滿,一生平安順遂。
故而此番參賽的諸位千金,皆全力以赴,誓要在這場才藝比拚中拔得頭籌。
“婉兒姐姐,你自己呢?心中可有所想法?”沐若兒突然將目光轉向了沐婉兒。
家中幾位姐妹,唯有沐婉兒長年在莊子居住,沐若兒對她真正的實力並無確切了解,於是試探性地問道。
沐朵兒不屑地瞥了沐婉兒一眼,冷冷說道:“三姐,你問她做什麼?”
府中的這幾個小姐,她最是瞧不起沐婉兒。
未訂婚前行為放,蕩,聲名狼藉;訂婚後卻又自命清高,目中無人。
“她一直在鄉下莊子生活,能有多少畫術造詣?”嫡母讓她參賽,不過是湊個人數而已!
沐若兒聞言微微皺眉:“四妹,都是家中姐妹,你怎可如此說婉兒姐姐?”
“平城雖小,卻也藏龍臥虎,或許婉兒姐姐畫技高超,能得這鳳求凰珠釵呢。”
聽著沐若兒怯生生的試探,沐婉兒心中竟升起一絲同情。
沐若兒的母親二姨娘羅氏,是大夫人陪嫁的丫鬟,對大夫人忠心耿耿。
當初大夫人為了籠絡沐喻之的心,便將羅氏送給了他,作為她在府中的助力。
羅氏也不負眾望,成婚一年就生下了沐若兒這對龍鳳胎姐弟。
或許這羅氏是真的對大夫人忠誠不二,也或許是了解大夫人的手段。
自誕下這對龍鳳胎後,羅氏便教導兒女要以大夫人為尊,處處忍讓。
因此沐若兒養成了溫順乖巧接近於懦弱的性格。
“若兒妹妹多心了,我並無過人之處,更無得鳳凰珠釵之意。”
那珠釵不過是一件飾品,其意義皆由人心賦予。
倘若僅憑一支珠釵,便能換來婚姻美滿、一生順遂,那為何擁有無數珠寶的皇後,依舊難覓幸福?
沐婉兒堅信,人生的命運應由自己主宰,而非依賴這些身外之物。
眼見她不似說謊,沐若兒鬆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中的重擔。
真奇怪,自幼研習畫道的她,畫技之高超已非尋常之輩所能企及,更不必提在鄉下莊子長大的沐婉兒了。
可每當看到沐婉兒,卻總能感受到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比沐瑤兒更讓她忌憚。
任憑她如何苦思冥想,卻始終找不到答案,最終隻能無奈地放棄。
“沒本事就沒本事罷了,還無得鳳凰珠釵之意!”沐朵兒看著沐婉兒,一臉不屑:“你是想得也得不了吧!”
“三姐姐,你詢問這種人,純屬多餘。”
眼見馬車行駛到了目的地,沐朵兒不想理會這沐婉兒,幹脆掀開車簾,蹦蹦跳跳的下車了。
沐若兒麵露尷尬之色,沐朵兒是四姨娘的心頭肉,自幼嬌生慣養,說話向來不加掩飾。
留下的她隻好替沐朵兒圓場道:“二姐,朵兒還小,童言無忌,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沐婉兒淡淡一笑,年紀小是真的,眼皮子淺也是真的。
自打登上馬車,沐朵兒不知道看了她這浮光錦裙多少次,不過是嫉妒罷了。
要不說大夫人手段高明呢,送個禮物也能給她拉仇人。
“三妹妹多慮了,我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沐婉兒看了一眼窗外道:“走吧,人們都到了。”
掀開車簾,一幅色彩斑斕的少女畫卷緩緩展開。
兵部尚書的掌上明珠、禮部侍郎的千金、太傅家的小孫女,各家畫技高的,想要露臉的各位千金小姐,皆彙聚於此,熱鬧非凡。
因沐婉兒第一次出現,對這裏的人陌生的很,誰都不認識。
倒是沐若兒,因為去年的出色表現,結交了幾位小姐妹。
“若兒妹妹,你可算來了,我就知道今年必能與你重逢!”
不遠處,一位身著鵝黃長裙的少女瞥見沐若兒,便攜著兩位閨蜜,滿心歡喜地迎了上來。
沐若兒見狀,亦是笑靨如花,親昵的上前道:“秀兒姐姐,趙姐姐,王姐姐,見到你們真開心”
“這位姑娘是?”秀兒目光落在沐婉兒身上,被她那非凡的氣質所吸引,不禁好奇發問,“難道是若兒的四妹嗎?”
沐若兒連忙澄清:“不是,四妹在那邊。這位是我二姐沐婉兒。”
此言一出,三位少女麵色齊變,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沐婉兒。
“沐婉兒?”三人中的紅衣少女語調中帶著一絲意外,隨即轉為高傲,“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沐婉兒!”
她上下打量著沐婉兒,許久後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本以為傾國傾城,沒想到也不過爾爾嘛。”
這番絲毫不加掩飾的挑釁眼神與話語,瞬間讓現場的氣氛凝固。
沐若兒麵露尷尬之色:“趙姐姐,你這是何意?怎突然如此言語?”
趙明月雖是戶部侍郎趙大人的獨女,從小嬌生慣養的長大,可平日裏對人還算寬和,與她相交也甚是和善,怎得如今這般劍拔弩張?
沐若兒拉住沐婉兒的手,剛想解釋一二,卻不想沐婉兒卻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