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痛苦的搖了搖頭:
“賑災賑的,災荒剛開始,官府就開始賑災,這都快一年了,儲備多少也經不住這麼吃啊。縣老爺也急的不行,找了幾次大戶,都說無糧可賣,聽說頭都愁白了。”
宋篤赫想了想。
若是賣給大戶,估計也就拿點金子了事。
可若是和縣太爺拉上關係,這事就不一樣了。
朝堂有人好辦事嘛。
“那咱們直接賣給縣老爺行嗎?”
婦人點頭道:
“行,現在隻要說有糧賣,無論多少,縣老爺都會收的,不過他得依著律法,隻能按官價收,小郎君難免吃虧。”
宋篤赫道:
“那能要求用黃金買嘛,別的我要了沒用。”
婦人應道:
“都這光景了,金子比地裏的石頭有用不到哪裏去,小郎君隻要有糧,換什麼都是可以的。別人就隻有答應的份,哪裏用的著和他們商量。”
聽到這裏,宋篤赫明白了,也放心了。
婦人說的沒錯,大災之年,災民動輒幾十萬上百萬,每天的消耗,都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
在這種情況下,什麼金銀銅鐵宅子土地,跟糧食比起來,那就是垃圾。
甚至律法,也會被無底線的踐踏。
搶劫吃人是常態,扯旗造反也不稀奇。
還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呢。
想到這裏,宋篤赫不再遲疑,把米袋子紮緊口,給母女二人丟了過去:
“那行,就辛苦你一趟,請縣令過來一下,就說糧食我這有很多,隻要他掏的起黃金就行。”
那婦人沒想到宋篤赫竟真把大米給了自己,慌忙不迭的抱在懷中,打開了仔細瞧了又瞧,而後重新紮緊口,用力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裏,‘砰砰砰’又連磕了十數個頭,這才抹著眼淚,領著不知所措的夕兒飛快的走了。
目送兩人離開後,宋篤赫又陷入了無聊的尷尬境地。
兩天呢,沒電沒網,就蚊子多。
特涼的,咋就沒想起來弄盒蚊香呢。
苦逼的熬了一天,第二日,就見婦人領著一群人朝洞口走來,當先一人身著綠袍,頭戴官帽,不用問就知道是武功縣令,後麵幾人青衣皂袍,手持木棍,好似是隨行的衙役。
待到了近前,不待宋篤赫開口,綠袍官人便率先開口問道:
“那少年,可是你有糧食?”
婦人連忙上前道:
“小郎君,這是本縣縣令趙大人,萬不可失了禮數。”
那縣令把手一擺,攔住婦人話頭,看著宋篤赫繼續道:
“些許俗禮,免了便是,那少年,本官問你,你真有糧食賣?”
“有!”
宋篤赫正糾結自己是不是該給對方磕一個,卻聽對方說免了,心中頓時對那人生出了一絲好感,笑著答道:
“不過眼下不多,明日能有三百斤,再往後還有很多,不知縣令大人想買多少。”
那縣令疑惑的看著宋篤赫,好似不太相信宋篤赫的話,好半晌,才咬著牙道:
“有多少,要多少,一斤不嫌少,萬石不嫌多,隻要有糧便好。”
宋篤赫也沒想到,婦人的工作效率竟如此之高,第一天告訴她,第二天就把一縣之長給叫到了山溝裏,還好洞裏有點糧食,看縣令那著急的樣子,若讓他空手而歸,真敢一刀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