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縣令走了,那母女二人卻沒有離去,隻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直到趙縣令走遠了,柳氏才小心問道:
“小郎君,賣糧之事已罷,可還有別的吩咐?”
宋篤赫笑道:
“沒了,謝謝你了哈。不用在這陪著了,趕快回去吃飯吧。”
婦人應了一聲,聲音有些哽咽,宋篤赫偷眼一看,見臉上竟有一絲失落,這才猛然想起。
此等大災之年,四五斤米根本撐不了幾天,若是就這麼斷了和她們的聯係,娘倆的結果可想而知。
忙又道:
“等等!”
柳氏聞言,原本悲愴的臉上劃過一絲驚喜,轉身問道:
“小郎君還有什麼吩咐?”
宋篤赫道:
“我剛出山門,人生地不熟的,對周圍的事情陌生的很,你們若是有空,可每天過來陪我聊會天,也好讓我知道些風土人情禮儀規矩。”
“好!”
柳氏高興的答應了一聲,又道:
“其實,洗衣做飯賤妾也會,就是夕兒,也可去撿些柴火的。”
宋篤赫點了點頭。
他知道柳氏是看自己糧食多,想借著給自己幫工,在這個大災之年活下去,卻不去點破。
畢竟,自己也是過來人,知道即便是在餓肚子的時候,也很在意臉麵。
順口問道:
“聽夕兒說你病了,厲害嘛?”
柳氏聞言大驚,還以為宋篤赫嫌棄自己有病,想要反悔,忙解釋道:
“不妨事,不妨事,小郎君放心,前些日子隻是餓的厲害,嗓子有些疼,如今已是大好了。”
“哦哦!”
宋篤赫點了點頭,撓著下巴想了想:
“若是嗓子疼,可找些竹葉煮了喝,那玩意去火,應該能好的快些。對了,你們來這做工,夕兒的阿爺知道嘛?若不知道,需好好說明,別鬧出什麼誤會。”
柳氏聽了,淚當時就掉下來了,垂首搖頭道:
“死了!前些年隨太子出征,戰死在外麵了。”
宋篤赫心中一動。
這個女人,不簡單呀,應該能多問出些話來,起碼比夕兒的消息準確些吧。
連忙問道:
“你說的太子是?”
柳氏道:
“以前的秦王,剛封了太子不久。”
有門。
宋篤赫心中暗喜。
隻此一句,便可確定,玄武門之變已經暴發了,而且確實是武德九年。
忙又問道:
“那如今是幾月幾日?”
柳氏聽了,忍不住笑道:
“小郎君果然是在山裏待的久了,竟連這個都不知道,如今是六月十五,月亮都是圓的。”
太好了,連準確的日子都有了,那還怕他頡利幹嘛,到日子趕緊溜號就完了。
就不信那丫的能順著山洞找現代去。
笑著點了點頭道:
“原來如此,多謝。”
話到此處,突然一停,猶豫了一下,方才繼續說道:
“那個,柳氏對吧,我該怎麼稱呼你呀?”
柳氏聞言又是一笑:
“喚我娘子即可,直呼柳氏也行。”
娘子,這個稱呼有點曖昧呀。
宋篤赫心裏嘀咕了一句,感覺麵皮有些發燙,抓了抓腦袋,掩飾了一下自己心中的罪惡,尬笑道:
“那就叫你柳氏吧,多謝了哈,以後有空就過來,我若在,你們就給我講講外麵的事,若不在時,就幫我把這裏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