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振海一聽,總覺得麵前的蘇葉怪怪的。
肯定心裏麵憋著什麼壞呢。
前一秒她可不是這樣的。
“蘇葉,我都跟你解釋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惡毒?
我告訴你,雲煙今天必須留下來。”
蘇葉冷笑。
嘴巴上說清清白白,但張口閉口都是雲煙。
叫這麼親熱,還說兩人之間沒什麼,說給狗聽狗都不信。
但上一世的她,信了。
她無辜聳肩,一臉不在乎。
“你看看你,前一秒我不答應,你說我鬧。
我現在答應了,你又說我惡毒。
那你要我怎麼做?難不成在牆上釘幾根釘子,把她掛起來每天燒香焚紙供起來?
這樣不太好吧,這可是給死人走的流程,你確定要這樣安排嗎?”
張大美一聽,白眼一翻,朝著旁邊啐口唾沫。
“tui~~~你個賤人怎麼這麼說?
你這是咒人家劉知青死嗎?
我告訴你,劉知青可是文化人,既然來到咱們家住著,那就要當活菩薩供起來,你還杵在這裏幹什麼,還不趕緊給她做飯去。”
蘇葉輕笑一聲,上梁不正下梁歪,還真是恬不知恥。
“得,她是你們家祖宗,可不得好好供著嘛。”
她的目光落在劉雲煙臉上,客客氣氣熱情道:“劉知青,既然我婆婆都說你是貴客,這樣吧,我的婚房才睡了沒幾天,你身體不舒服,晚上就睡我婚房吧。
剛好,我跟振海結婚還沒一起睡呢,那床幹淨著呢。
我呢,晚上就回我娘家去湊合一下。
我們家振海是個好人,你的行李讓他幫你收拾吧,我娘家有點事,我得回去一趟。”
蘇葉話落,懶得搭理他們,轉身進屋將自己結婚時帶過來的幾件衣服簡單收拾下,扭頭就走。
韓振海,張大美,這一世想讓我伺候這小賤人,門都沒有。
從韓振海身邊經過時,看到蘇葉一臉不在乎的樣子,他心裏咯噔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失。
他抓住蘇葉手腕,質問道:“你去哪兒?”
蘇葉目光無情陰冷盯著他,一字一頓道:“回娘家。”
韓振海冷笑:“蘇葉,裝什麼裝,明明心裏很嫉妒,偏偏要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你不覺得自己很惡心嗎。”
“韓振海,你以為我像你一樣不要臉啊。”
韓振海氣急,想揣著蘇葉回房間,劉雲煙在看韓振海心裏是有劉雲煙的,兩人越是糾纏不清,她就越是生氣。
她眼底閃過一絲妒意,捂著肚子哎呀一聲,朝蘇葉撲過來。
蘇葉見狀,趕緊一把將韓振海推了過去,劉雲煙順勢撲進韓振海懷裏。
“振海,我肚子有點不舒服,你能扶我回房間去休息嗎?”
韓振海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慌亂,不顧一旁的蘇葉,趕緊將劉雲煙抱起來往兩人的新房走。
劉雲煙一手攬住韓振海的脖子,回頭時唇角輕輕勾起,露出一臉勝利者的表情。
她薄唇輕啟,小聲道:“我贏了......”
蘇葉,你的男人是我的,你的婚房還是我的。
玩死你,我就像玩死一條狗。
蘇葉眼底發紅,裝滿了濃濃恨意。
劉雲煙,進了這個魔窟,這輩子都別想出去。
從韓家出來,蘇葉看著麵前破破爛爛,道路上卻又被掃的幹幹淨淨的村子,心底裏頓時酸澀無比。
窩囊十幾年,她也沒想到還能再回來。
上一世,為了韓振海這個狗男人,沒少回娘家去當強盜。
擔心韓振海餓著,從娘家拿了米麵拿糧票,拿了糧票拿侄子和侄女的學費,導致兩個嫂子對她仇恨交加,甚至最後為了她跟大哥二哥離婚。
蘇家一個共三個孩子,她是最小的一個。
她媽林愛梅是個極品,別人都是重男輕女,她是重女輕男。
別人都指責林愛梅偏心女兒,林愛梅卻說:“咱們都是女人,女人多苦呐。
女人這輩子就像蒲公英,落到肥處享福一生,落到貧處苦一世。
所以,她要對女兒好點好點再好點。”
就因為這,她兩個哥哥也是很寵愛她,甚至把自己的媳婦和孩子都排在蘇葉後麵。
經曆了這麼多,現在想來,從她的角度來說,她是被團寵長大的,所以看上韓振海這個人渣後,家裏人也是想盡辦法撮合他們,甚至都沒要韓家彩禮,還賠了一台縫紉機。
但從大嫂和二嫂的角度來說,對她們來說是真的不公平。
上一世,大哥和二哥離婚後,大嫂回娘家被趕了出來,兩個侄子一個被狼叼走了,一個被河水淹死了。
二嫂一兒一女,跟大哥離婚後嫁給一個瘸子,生了三個女兒,最後生第四個孩子時,大出血死在手術台上。
二哥的兒子因為被人經常嘲笑,還沒成年就吊死在半山坡上,而他的女兒被村裏的光棍漢拖進玉米地,小小年紀就大了肚子,被人指指點點,受到打擊後變成瘋子,最後放火燒村把自己燒死了。
想到這些,蘇葉抬手給了自己兩巴掌。
她不但蠢,還沒有心。
上一世虧欠他們的,這一世,她就算搭上這條命,也一定要還清。
她想,重生的意義,不是為了讓他對付渣男,而是保護自己最愛的人。
想到這裏,蘇葉滿臉淚痕,走在黃土路上的她失魂落魄。
一拐彎,便撞進一個硬邦邦的胸膛,她的額頭都被撞疼了。
抬頭一看,麵前站著一個高大男人。
男人目測身高有一九零,一身軍裝,身姿挺拔如鬆,麵龐冷峻如冰,棱角分明,眉宇間透著一股子不可撼動的威嚴,劍眉下雙目寒星,鼻梁高挺。
一眼看去,讓人望而生畏。
蘇葉一頓,隻覺得麵前的人有些眼熟。
男人看她淚流滿麵,眉頭皺了皺,黑漆漆深邃的眸子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動。
蘇葉趕緊擦掉眼淚,後退一步,慌張道:“對不起,沒撞到你吧?”
男人麵無表情點頭,蘇葉怕被人看見說閑話,趕緊溜了。
男人盯著蘇葉倉惶逃走的背影,一臉不解。
跑什麼?
他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還是她剛才沒認出自己來?
這小沒良心的。
這才幾年,就認不出自己了?